她当然想。
江晚挠下头:“我不会古琴。”
随后她又跟着补充:“所有的乐器我都不会。”
这是她最惋惜的。
以前身边的同学们个个多才多艺,唱歌跳舞,吹拉弹唱。
她十分羡慕。
可她既没天赋,也没有机会学习。
至于原主,她本就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李氏又故意纵容,所以她同样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
江晚不怕顾云深嫌弃。
这东西就像数学题,不会就是不会,她没必要藏着掖着。
以后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顾云深迟早会知道。
顾云深看了看她,忽而一笑:“幸好。”
没有嘲笑。
也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一个刺史府千金竟然一无所长。
幸好?
他的反应就这?
江晚疑惑:“什么幸好?”
顾云深轻轻拨动一根琴弦,认真道:“我只会古琴,倘若你想学别的,我就没办法教你了。”
江晚愣愣地眨了眨眼。
他这算反向安慰吗?
换做别人,怎么也要八卦一句原因吧。
江晚对顾云深的好感度又提升一截。
“我很笨的。”江晚十分有自知之明:“还是算了吧。”
顾云深道:“还没试过,怎么就打退堂鼓了。”
江晚赧然道:“我怕惹你生气。”
她不怕挨骂,而是担心自己笨手笨脚的,他身子本就不好,万一把他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顾云深闻言失笑:“不碍事,我们慢慢来……咳咳咳……”
入了秋,早晚天气转凉,他的咳嗽也跟着频繁起来。
江晚替他添了茶水。
“多谢。”顾云深道。
就一会儿功夫,他苍白的皮肤因为咳嗽而染上绯色。
这样瞧着,倒少了几分病态。
江晚不由惋惜。
这么好的人,老天爷怎么舍得折磨他呢?
等他平复了呼吸,江晚道:“我对这些乐器一窍不通,所以还是算了吧。”
顾云深换了种方式劝她:“到京城的路还长着,教你弹琴的话,我还能有点事情做,一直看书也挺无趣的。”
不得不说,他真的太体贴了。
江晚心中感激,遂接受他的好意。
她打趣道:“那我需不需要拜师?”
顾云深愣了一下,轻笑:“都行。”
“师父!”江晚抱拳:“徒儿一定勤勉学习,绝不给你丢脸!”
顾云深眸色温润:“好。”
他起身,让出位置:“你坐这边。”
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古琴,江晚问顾云深:“这琴应该很贵吧?”
顾云深淡淡道:“不值什么钱。”
话虽如此,江晚还是提醒自己,千万要小心,别给人家弄坏了。
因为她是从零开始,第一堂课主要是理论讲解。
顾云深耐心细致,江晚听得十分认真,还向他要了纸笔做笔记。
夜色渐渐深了,两人毕竟尚未正式拜堂成亲,白嬷嬷过去喊她该歇息了。
江晚正投入,完全没有睡意。
不过考虑到顾云深的身体情况,她只好收起笔记:“那咱们明天继续。”
顾云深送她到门口:“好。”
管家这时端着一碗汤药出现。
“王爷。”
顾云深收回的视线落到那碗黑漆漆的药汁上。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眸光深沉。
“王爷?”他迟迟不见动作,管家小声提醒。
顾云深又看了一眼对面掩上的房门,这才伸手接过那碗药,一饮而尽。
-
上次顾云深拒婚,林公公和展公公给皇帝送了汇报信,便一直留在金州等候皇帝的下一步指示。
如今顾云深带着江晚去京城,林公公和展公公也算完成了工作,遂和他们一路返京。
两位公公同乘一辆马车。
他们来的时候赶时间,日夜兼程,骨头都快累散架了。
这会儿马车慢悠悠地走,一开始他们还觉安逸,等过个十天半个月,两位公公和江晚一样,坐得腰酸背痛。
“照这走法,咱们何时才能到京城啊。”林公公揉着腰。
展公公捏着发胀的小腿肚:“慢慢熬吧。”
话落,两人同时叹气。
屁股真疼啊!
过了会儿,林公公忽然皱眉。
他翘起兰花指撩开帘幕,侧耳仔细听了听,然后坐回去,边摇头边对展公公道:“这嘉颖县主,琴技堪忧啊。”
林公公深有同感:“这都好些了天,怎么听着一点进步也没有。”
他们知道顾云深在教江晚弹琴。
当时两位公公惊讶不已,嘉颖县主可是刺史府的嫡出小姐,居然连琴都不会?
而且不会也就算了,好像还挺笨?
若换了他们去教,恐怕早就气得吐血了。
该说不说,庆王脾气是真好,至今没有放弃嘉颖县主这个榆木脑袋。
他心也是真大,不怕被嘉颖县主气死。
“他对县主好,其实也是应该的。”林公公道。
展公公看他:“何出此言?”
林公公给他一个“这都不懂”的嫌弃眼神:“你想啊,人家嘉颖县主好好一个姑娘却要嫁给他这么个病……”
林公公往展公公那边挪了挪,把声音压到最低,继续道:“就庆王那身子骨,但凡有点良心的,都会对嘉颖县主有愧吧?”
展公公了然地点点头:“确实。”
“虽然是封了县主,嫁了王爷,可你仔细想想,嘉颖县主也挺可怜的。”林公公叹道:“寡妇的日子不好过啊。”
展公公也有点同情江晚。
可谁让她跟庆王扯上关系了呢。
“这就是她的命。”
-
今年的秋闱已经彻底告结束,那些没考上打算奋战下一届的考生已经陆陆续续回到书院上课。
韩振轩日日呆在家中,并没有回去的打算。
三年又三年,老师教的那些东西他早已倒背如流,去了无非是再听一次。
而且夫子和同学们都曾看好他,他不仅没能拿下解元,甚至榜上无名!
上一次是因为生病没能参加考试,这一次同样是身体原因导致发挥失常,可别人会相信他有这么倒霉吗?
他若去了书院,那些同学会怎么笑话他?
那个画面,骄傲的长信侯世子连想都不敢去想。
他丧失斗志,江梓晴的日子跟着不好过。
韩振轩这段时间不怎么了,在情事上特别放纵。
他有时温柔,但更多时候,江梓晴觉得他只是在发泄情绪。
侯夫人担心儿子身体累坏身体,但又不敢直接劝,遂只能找江梓晴麻烦。
——
今晚有事,只能更这么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