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赚到钱,江晚开心极了。
云三忍不住问她:“你很缺钱吗?”
江晚回他一句名言:“谁会嫌钱多呢?”
此话颇有道理。
“赚了这么多钱,你打算做什么?”云三又问。
“目前没计划。”江晚说:“先存着吧。”
云三打趣:“当嫁妆?”
江晚想也没想地道:“又不一定非要嫁人,自己留着花不是更好?”
云三反问:“你是女子,不嫁人难道不怕被人笑话?”
这话令江晚想起了前世被催婚的表姐,因为一直单身,家里人每次就是这么教育她的。
江晚对此相当反感。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着,我自己过得开心不就行了?”
考虑到师父是个古人,思维方式有着时代的局限性,江晚尽量委婉:“你瞧那些成了亲的,未必个个过得称心如意,与其整天鸡飞狗跳,还不如我一个人潇洒自在。”
前世她生在一个糟糕的家庭,父母感情不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每次在气头上他们还会冲她发火。
——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和她/他离婚了!
从懂事起,这句话江晚耳朵都听起茧了。
父母亲言语间的怨怼让她深感自己就是个累赘。
在她十八岁那年,他们终于忍到极限。
离婚之后,双方迅速各自另组家庭,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
有着这样的经历,江晚对婚姻非常抗拒。
所以即使现在身处古代,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是不会妥协的。
云三眸光闪了闪,问她:“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小丫头怎么懂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
江晚臭屁道:“我自己领悟的。”
“不错。”云三表扬:“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
江晚白他一眼:“还好徒儿呢,都没见您来店里支持一下。”
云三:“谁说为师没去?”
江晚不信:“你去了?哪天去的?”
云三扬着下巴:“为师第一天就去了,花了一个月的饭钱买了只叫花鸡。”
江晚浅眯起眸:“真的?”
“自然。”
江晚啧啧摇头:“那看来你是真的丑。”
云三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
江晚笑得欠打:“那日我一直在邀月楼暗中观察,所以您如果真是什么绝世美男子,怎会没有引起徒儿的注意呢?”
云三嘴角抽了下:“有没有一种可能,师父用了易容术。”
江晚呵呵:“无聊。”
-
鸿运楼的成功给了江晚信心,她每日除了练功,便是忙着开发新菜,安排得满满当当。
时间一晃,炎热的七月过去。
八月,秋闱如约而至。
考试一共三场,每场三天,考生需提前一天入场。
初八这日,韩振轩拒绝了家人们的相送,信心满满地来到考场。
尽管早已听说过考场条件艰苦,待亲眼见到时,长信侯世子忍不住皱了眉。
连成一排的号间狭小逼仄,正面连个门也没有,十分的敞亮。
里面的摆设亦是相当简陋,两张木板,一把椅子,白天考试,晚上睡觉。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恼火的是上厕所。
一连九天,吃喝拉撒都只能在这小小的号间里解决。
盯着角落里的恭桶好一阵,韩振轩深深吸了口气。
这么多年埋头苦读都熬过来了,反正只有自己,忍忍吧!
傍晚时分下了一场大雨。
考生们欣喜不已,纷纷盼着这场雨能让天气能凉快些。
可惜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大雨过后,地面上的雨水蒸发,又湿又热,号间里堪比蒸笼,比下雨前更折磨人。
衣服被汗水浸湿,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木板床又硬邦邦的,身娇肉贵的长信侯世子一整晚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睁眼,韩振轩头痛鼻塞。
他心道一声糟糕。
这才第一天!
请大夫来瞧是绝无可能的,万一后面更难受,影响到发挥该怎么办?
难道又要像上次秋闱那样?
出师未捷身先死?
回忆起三年前的憋屈和不甘,韩振轩渐渐从慌乱中冷静下来。
三年又三年,无论如何,今年决不能重蹈覆辙!
凭着这一份信念,韩振轩强打起精神,把身体上的不适抛诸脑后,全力赴考。
非人的九天过去,走出考场,韩振轩头重脚轻,两腿发虚。
“振轩!”在外等候已久的江梓晴第一个冲上去。
韩振轩脸色苍白,眼下挂着黑眼圈,下巴冒出一圈青色的胡茬,浑身上下飘着一股难以描述的酸爽味儿。
这憔悴邋遢的模样,再无半点平日的风流倜傥。
江梓晴并未嫌弃,她体贴地扶住他:“你怎么样了?”
在她心里,什么功名利禄都不如韩振轩。
“我很好。”韩振轩虚浮地笑了笑:“回去吧。”
由于天气原因,考生只能携带不易变质的干粮进考场。啃了这么多天的饼,环境又极其恶劣,一回到家,韩振轩上吐下泻,吓坏了全家人。
长信侯夫人赶紧找来大夫。
大夫把过脉,表示这是考生的常见后遗症,不必惊慌。
“过几日就好了。”
韩振轩躺了好几天,情况未有起色,反倒发起高烧。
碧月得知消息后,非常担心韩振轩有个三长两短,由于见不到人,她急得动了胎气。
儿子还在床上躺着,孙子这边又出了岔子。
长信侯夫人脑壳痛。
“夫人,您就让我见一见世子吧。”碧月泪珠子连连。
长信侯夫人已经学聪明了。
她先回家把此事告知太夫人。
太夫人整日盼着抱重孙,反正秋闱已经过了,无需再瞒着江梓晴,她认为可以把碧月接回侯府了。
长信侯夫人随后又把太夫人的决定告知长信侯。
省得日后出了乱子,婆婆和丈夫又怪她擅作主张。
长信侯对此没有异议。
终于能回到朝思暮想的世子身边,碧月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喜极而泣。
小桃手脚麻利地替她收拾行李。
“恭喜月姐姐。”
另一边。
江梓晴这些日子衣不解带地守着韩振轩,长信侯夫人却把她叫了出来。
江梓晴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祖母,母亲,今日是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