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的她,心机深沉,诡计多端,连母亲都吃了好几次亏。
“长姐真的这样想吗?”江梓晴视线牢牢锁住江晚,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虽然她的相配是指他们渣男与绿茶配一脸,可她表现得情真意切,江梓晴还如此急切地跟她确认真假……
江晚很想笑。
恋爱脑不愧是恋爱脑,江三小姐一心扑在韩振轩身上,便觉这长信侯世子是块绝世珍宝,但凡是个女的都跟她一样稀罕得要命?!
“当然。”捉弄江梓晴固然有趣,但目前而言意义并不大。江晚耐着性子,向江梓晴发出灵魂拷问:“你与世子后日便要拜堂成亲了,妹妹你是不相信姐姐的眼光呢,还是对自己不够自信?”
这番反问莫名点醒了江梓晴。
是呀,世子与她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纵使江晚有什么歪念头也无济于事。
她应该是彻底认清了现实,知道世子根本不喜欢她,所以死心放弃了。
毕竟被人抛弃和主动退出,后者不至于太难看,还能博得一部分的同情。
这样理解下来,江梓晴心口畅快不少。
“谢谢长姐,妹妹希望长姐也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省得哪天又跑来祸害她与振轩。
江晚扯下嘴角,正要说话,管家来报,罗府的人又来给大小姐送东西了。
江梓晴闻言,眼波一动。
江晚说:“叫他们回去。”
“慢着。”江梓晴叫住管家。
江晚转头看他。
江梓晴缓缓道:“妹妹听闻罗少爷每日差人送来的全是长姐喜欢的东西,长姐怎么瞧也不瞧一眼就退回去了?”
江晚想骂她多管闲事:“我不想要,不行?”
此话甚有道理,江梓晴噎了下。
可她不死心,攥着手帕又对江晚道:“罗少爷的人品咱们都是知道的,他特地派人替长姐买这些吃食玩意儿,应该只是想讨长姐开心,绝没有恶意。”
无缘无故献殷勤,罗万生的心思再明显不过。
尽管她更乐意江晚嫁个山野村夫,可毕竟夜长梦多,江晚早一天嫁人,她才能早一天彻底安心。
江梓晴如此盘算着,于是劝江晚收下罗万生的礼物。
“你是你,别带上我。”江晚面无表情道。
“嗯?”
江晚语带讥讽:“你若觉得可惜,那你收着就是了。”
江梓晴愣了下,旋即眉毛一垮,委屈道:“长姐这是什么话,这些东西罗少爷专门送给你的礼物,妹妹如何能收?”
江晚最烦别人对她的事情指指点点,瞧着江梓晴一脸无辜的样子,江晚冷声:“你也说了,那是送我的,要不要在我,用不着三妹妹你操心。”
下人们都在旁边,她说话如此不留情面,江梓晴心生不悦,可又忌惮江晚,不敢正面刚,遂只有阴阳怪气地一甩袖子:“是妹妹多管闲事,妹妹这就走,不打扰长姐了!”
说完,她气冲冲地带着红玉出了梨园。
管家有些不知所措:“大小姐,罗府的人还在外边……”
江晚还是那句话:“告诉他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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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担心邺王视察影响她嫁女儿,事实上人家邺王并没有那么缺德。
婚礼当天。
江府上下一早便开始忙碌起来。
红绸红灯笼一挂,大红喜字一贴,整个江家一派喜气洋洋。
由于婚礼是在傍晚举行,两家又都在金州城内,故而新娘子不用着急。
过了中午,江梓晴这才沐浴更衣。
第一次见识古代婚礼,江晚特意去了晴雪园围观。
李氏一心扑在女儿身上,自然无暇过问她。
“长姐。”江兰心礼数周全。
江晚咧下嘴角:“二妹妹,恭喜啊。”
关于新郎新娘的服饰,北夏讲究红男绿女,江梓晴的喜服以深绿色为主,红色为辅,点缀着金线刺绣,瞧着并不土气,竟意外地有几分好看。
在古代,女子出嫁时需要开面,即用棉线作为工具,绞除脸颊额前的汗毛,修整鬓角眉毛。
尽管绞面师先给江梓晴抹了一层什么海棠粉,她那无比利落的手法一下又一下,江晚看着都疼。
如果。
如果她将来嫁人,这一步坚决要省略。
修面完成,接着是梳头上妆。
梳妆的张娘子是李氏专程从隔壁州请回来的,其手艺精湛,远近闻名。
挽发尤为花时间,江晚抓了把花生来剥。
“三小姐真美。”张娘子笑道。
江梓晴粉面含羞。
李氏立马给张娘子她们发红包,春风满面道:“哪里哪里,是您手巧……”
江晚欣赏不来。
江梓晴标致归标致,这红嘴唇红脸蛋,妆面属实浓了些,像要登台唱大戏一样。
她今年十六,古人再如何早熟,江梓晴眉眼间仍带着一份小女孩的青涩稚嫩。
江晚不禁摇头。
她还是个孩子啊!
新娘这边一切就绪,新郎官也算着时间前来迎亲。
韩振轩身穿绯红色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意气风发。
江府外挤满了瞧热闹的百姓。
韩振轩下了马,侯府的小厮们得到指示,把提在篮子里的红包一股脑撒了出去。
一般亲朋好友才有红包,没想到他们看热闹的竟也有份,这长信侯府可真舍得,百姓们眉开眼笑地送上感谢和祝福。
韩振轩是侯府世子,又是文雅读书人,在“下婿”这个环节,女方亲戚只象征性地为难了一下,并未下狠手。
来到晴雪园,韩振轩还得催妆。
这难不倒他。
文化人长信侯世子早早便已写好了催妆诗,烂熟于心,就等今日派上用场。
“新妇子,催出来!”热情的宾客们配合着在外面造气氛:“新妇子,催出来!”
一连吟了三首催妆诗,韩振轩这才得以进门。
宾客们赞:“世子果真好文采啊!”
韩振轩的三首诗,江梓晴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
她端坐在暖榻上,手执团扇挡在面前。
透过半透明的扇面,她隐隐瞧见她的如意郎君地朝她走来,心中喜悦又激动,眼泪险些滚落。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作为新郎官傧相的罗万生今日一同来了江府,他原本忖着或许可以借机会跟江晚说说话,结果连人影都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