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惜儿从她身后跑出来，女孩朝她歉意的笑了笑，带着妹妹往旁边阴暗处走。
江晚灵心下担忧本想跟上去，但一想这样做不太礼貌，遂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她还尚不知晓，她这不经意间的一次犹疑，会造就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梦魇。
夜半子时，帐外突然响起赵惜儿凄厉的哭嚎声……
赵疏玉……她跳河了！
听到消息的她揭开帐帘出去，门口赵惜儿正抱着被人打捞起来的女子尸体放声大哭。
“姐姐，你醒醒啊姐姐，你不要惜儿了吗？”
凄厉的哭喊声吵醒了附近之人，四周依次亮起火把，傅景修披衣从主帐过来。
“怎么回事？”
地上的女人衣衫不整，脸色因溺水而有些惨白。
她周身裸露出来的皮肤有青青紫紫被凌虐过的痕迹，不难看出她生前曾遭遇过什么。
看到这一幕的江晚灵手指在发抖……
她想说点什么，但一时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憋的她面色寸寸青白。
电光火石中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下午傅景修话里话外的试探之意，想到他今天明明问了指使最后却不再追问的事情。
想到赵疏玉夜里狼狈不堪的模样，想到她与自己的最后一面，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此刻她再如何自欺欺人，也无法假装不知道赵疏玉的死与她有解不开的关系。
赵疏玉……因她而死……
她被她害死了……
她杀了人……
一想到这个结论，她恍若巨石压上心口，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
男人注意到了她异样。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
他伸手过来拉她，大热天的她身子冷颤的厉害。
“让军医过来。”
他沉声吩咐亲卫，面前的人呆呆的像个木偶，让他心下有些慌乱。
军医来的很快，男人把人抱回大帐的榻上，执了她的手让大夫把脉。
环境的转换终于让江晚灵回过神来……
她虚无的目光从帐顶缓缓移到他脸上，他听见她颤声问。
“大人，是不是……我杀了赵姑娘……”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傅景修怔了一瞬。
良久，他终于叹息道：“这不关你的事。”
“她本就是罪臣之女，被流放到此也是赎罪。”
“爷当初把她派到你这儿只是想着你缺个伺候的奴婢顺手为之，偏生她不安分，爷只是让她尽尽该尽的职责罢了。”
“这营中军妓何其多，每日都有人受不了磋磨求死，你大可不必如此介怀，非得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那就是……确实是因为她了？
一切结论都已经尘埃落定，江晚灵不由苦笑了一声。
她害死了人……
是的……她害死了人……
这个认知让她悔恨又绝望。
门口十二岁的赵惜儿还在抱着姐姐哭泣，她盯着女孩看了一会儿，心下越发难堪。
如果不是她下午说漏了嘴，或许赵疏玉不会死，同样赵惜儿也不会失去姐姐。
赵疏玉死前不愿进屋，是怕灯光太亮被妹妹看出她情况有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