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傅景修所说,府中主子众多,江晚灵作为一个低等婢女又是新人,在人群中颇有些不自在。
傅景修穿了常服带着她先行去主屋拜见父母。
他十四岁就上了战场,中途很少回家。
今儿破天荒的回来过年,一家子都很高兴。
廉亲王妃拉着儿子嘘寒问暖,目光无意间瞥到了他身边这个丑丫头。
自己儿子的脾气她最清楚,活到25岁了每日还过的清心寡欲,身边能跟他说上一两句话的女人都极少。
像这样回家还把人带上的,绝对是头一回。
她暗自打量了一下这个婢女。
五官底子尚还不错,只是毕竟穷人家养的女儿皮肤干燥粗糙,左脸还有一道十字伤疤。
倒是可惜了。
她原是觉得这丫头看着就老实本分,若是儿子不讨厌就撮合两人让她当个通房,可偏生这脸丑成这样……
啧……
“丑丫头,去把爷买的礼物什么的都拿过来。”
傅景修被几个姐妹围的水泄不通,遥遥对着她大声道:“里面有些玉做的首饰,你可当心着些。”
“是,大人。”
她听话的去外面拿东西,回来的时候肩头突然被人狠狠一撞,那一瞬间的力道让包袱直接脱手。
“哎呀!”
她惊呼一声,忙冲过去把东西捡起来。
包裹里都是些傅景修四处搜罗来送家里人的礼物,坏了任何一个她都赔不起。
她着急忙慌的检查了一番,发现其中一只翡翠手镯碎了。
傅景修眼光素来高,能被他看上的东西就没一样是凡品。
她正要质问罪魁祸首,可抬头哪还有那人的影子?
完了……
一瞬间,江晚灵只觉得有彻骨的寒意从头淋到了脚。
像她这种签了死契的下人,性命向来是不值钱的。
价值千金的翡翠镯子和她这个一两银子就能买到的奴婢,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硬着头皮走回去,门口傅景修正满脸不高兴的找她。
“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让他有些奇怪。
他问:“怎么,被欺负了?”
他没问还好,他一问,江晚灵撇着嘴,语气竟开始有些止不住的抽噎。
“大人,刚被人撞倒,镯子碎了,”她带着哭音道:“那东西价值多少银子,奴婢看看自己做工多少年能赔的起。”
傅景修原以为她这么委屈是被这府里的老人扇了巴掌,却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因为一个镯子就哭成这样。
“哭什么?”
他从她手里接过包袱没好气道:“左右不过是一个镯子,爷下次回来给傅云补上不就成了?”
他既不责罚她也不让她赔?
意识到这点的江晚灵怔了一瞬。
见她人依旧呆呆的杵在那儿,傅景修只得出言解释。
“爷之前的通房是个善妒的,你今儿算是受的无妄之灾。”
上战场前廉亲王妃曾给他调教了两个通房,可他从小主意就大,不喜欢她们也就一个也没有碰过。
那两人如今一个年纪到了被廉亲王妃外放出府嫁了人,另一个叫连英的却一直留在了廉亲王妃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