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一周后,在种种迹象证明之下,所有人终于接受了柳熙来遇害,尸骨无存的事实。凄凄惨惨的气氛维持了一段时间,接下来,便是柳氏集团对外发表了柳熙来的讣告。
黑白的照片上,柳熙来依然是一副傲娇的样子,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天空,眼神锐利,薄唇紧紧抿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这是当初他自己想挂在市区里的那张照片,唐赛和孔毅一直觉得这照片未免太骄傲,没有一丝亲民的感觉,劝服他撤了下来。
如今挂在灵堂之上,让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孔毅很难受,他一滴泪都没有流,但是心里空洞洞的,失去了灵魂挚友的感觉,他没有休息的站在柳熙来衣冠棺旁边两天,似乎固执的为柳熙来挣得最后一丝场面。
他是很后悔,明明知道柳熙来最近流年不利,为什么还要听他的出了国。
他也委派了好友去监控着,进入通乡以后,好友因为临时有单,脱离了监控,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遍地老弱妇孺,有啥可怕,通乡的青少年都大多数出了通乡,守在通乡发展的年轻人还真的不多,所以他的好友勘探了一番觉得安全可靠,就离开了监控范围。
唐赛哭得哆嗦着。烧纸钱的时候,只要有人来上香,他就开始掉眼泪。
柳境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从宣告柳熙来死亡开始,就一副颓废了的感觉。
柳氏集团的股份,有3%是闻家的,闻至财一早来到灵堂,给柳熙来上了一炷香,他看起来比柳境还难受,老泪纵横的,一上来就扑在衣冠棺上面哭了半天。
哭完了半场,下面的助理扶着他下来的时候,他挣脱了助理的手,挨着柳境坐下,压低声音问:“遗产分配的事情有头绪么?你得给你家熙照争取争取啊。”
唉,他总是看走眼,十几年前,投在在柳熙来的老爸身上,跟他拜把子做朋友,风里来雨里去,以为能够找个合作伙伴,结果柳熙来的爸爸并不听他的一些建议。他改投资柳境,柳境倒是识趣,把柳氏集团的资源一点点的转移出去,部分还入了闻家的企业。
然而柳熙来一死,柳境应该就不会那么从善如流的跟他合作了吧。
最重要的可能还是需要结个儿女亲,这么一想,往日里最不被看好的柳熙照,又被他提到了台面之上。
闻羡在家里面恍恍惚惚的,似乎得了失心疯一样,只要谁提到柳熙来死了,她就会歇斯底里的大哭大闹,她是唯一一个不能接受柳熙来已经过世的人。
她坚毅的坚持着:熙来哥哥还活着,我知道的,他活着。
闻至财没有办法,只能找了家庭医生每天看护着闻羡。
此时,他就很想同柳境提结亲的事情,本来提儿女亲的事情,此时不大合时宜,但是这么个场合不跟柳境说说话,他又怕别人抢了先机。
他挪过去一点,没话找话:“哎,你这个一叶暴富又戴上了呀。”
柳境愣了愣,才发现自己黄绿翡滑了出来,他在缺失的尾部镶嵌了金底。坠子重了很多,很容易就滑出来。
“是啊,多谢你帮我找到它,你怎么找到的,都好多年了,我们兄弟的这对玉坠儿,还是老父亲打的,希望我们黄绿相交,不忘彼此。”柳境笑了笑。
那么多年了,他和兄长的坠子就跟长了脚一样就消失了。
不久前的一天,闻至财神秘的问他,是不是生日将至,神秘兮兮的给了他一个锦缎的盒子,那盒子里面躺着的就是这对玉坠。
他心跳如擂,问闻至财从哪里获得的,闻至财笑而不语。
“现在柳家只剩下你了,不是我说,老弟,我是看着你哥哥家一支子没落的,你不要学他那样的傲气,好好经营老柳家。”闻至财点了一支烟。
他看见柳境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烟又讪讪然熄灭了。
“算了,不抽了,熙来不喜欢。”柳熙来最不喜欢在公众场合抽烟了,这点柳氏的人都知道。
“是的,柳氏的事情,我们柳氏自己会解决。”柳境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让熙照经常去我那里走动走动,闻羡最近精神都崩溃了,你知道的,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呢。”闻至财干笑。
柳境的表情总算不一样了,他面色都带了些鄙视,轻轻笑了一声:“你不是最不喜欢熙照么?”
闻至财连忙摇手:“哪能呢!”
但是他也知道今天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说完了这话,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晃晃悠悠貌似十分悲伤的回去了。
下午出殡的时候,太阳从阴翳的乌云里照射出来。
不多时,天竟然放晴了。
唐赛偷偷问孔毅:“你通知了田甜小姐么,她应该来送一程吧,要不然也太……薄情寡义了吧!”
孔毅看了看唐赛,叹了一口气:“唐赛,你有空去恋爱恋爱吧,你智商可,情商怎么这么差,田甜小姐对柳总完全是喜欢的呀,她只是克制的克制着,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热烈的爱他啊。你没有看到她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么,站在柳氏外面眼睛都不带动一下的。”
唐赛闭了嘴。似乎心里的不忿少了很多,他一直觉得田甜在吊着柳熙来,像是那些女人一样,欲擒故纵,然而,孔毅这么一说,他又觉得田甜是真的很喜欢柳总了。毕竟眼神骗不了任何人,她绝望的眼神,有一些渴望自我毁灭的疯狂。
其实田甜早就来了,她站在柳氏设置的灵堂外,竟然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单柔丝一家人带着蜡烛,在外面给柳熙来点着了。
单妈妈哭得不行:“柳总是好人,除了有点骄傲,说话有点戳人,撒钱让人讨厌,没其他毛病。”
单柔丝忍不住吐槽妈咪:“别戳心了,田甜脸色怎么这么惨白。”
是的,田甜站在这里摇摇欲坠,她在心底劝服自己,怎么样都要去送他最后一程,她鼓足所有的勇气和气力去抬脚。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她心乱如麻,第六感告诉她,这又不会是个好消息。
果然,她接起电话,电话那段是刻板而严肃的声音:“请问是田甜么,你的父亲田泽的尸体在xx水塘被人发现了,你过来辨认一下。”
光线全部都黑了,田甜的身体彻底软了下去。
要怎样坚强,才能面对所有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