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为了打破尴尬,田甜挣扎立起身,努力的克制脸上的疼痛朝着闻羡笑了笑:“谢谢,你们,你们里面坐吧。”就算是来了客人,柳熙来的手依然没有放下。他甚至又揉了两把,才放下来。
闻羡向外看了看,发现柳熙照并不愿意进来,只是靠着走廊的窗口,眼睛放空朝着远处看去,一副不愿意回头的样子。
闻羡知道他不喜欢看到自己进去面对柳熙来的样子,所以自己定了定神,走了进去。她的视线越过柳熙来,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惊恐的小鹿。
田甜真的算不上很漂亮的女孩,此刻坐在病床上,头发被剃的有一块没一块,遍体伤痕累累的田甜更算不上美女。
唯一出彩的可能就是那双大大的眼睛了,眼白带着点淡淡的青底,眸子灼灼带着华彩,然而除此以外,她的整张脸都布满了伤,肿成一片,看起来滑稽可笑又可怜。
闻羡怕自己的打量让田甜尴尬,自然的调转了眼神,将果篮子给柳熙来递了过去。
柳熙来很自然的接了过去,拍了拍床边示意闻羡坐下。
闻羡想了想,还是在田甜对面的一张床上坐下了。
“她是我爸老友家的小姑娘,我一直当她是小妹妹的。她叫闻羡,我们都叫她闻闻或者小羡,你可以叫她小羡姐姐!”柳熙来朝着田甜笑了笑,似乎在解释给田甜听。
田甜点点头,乖顺的打招呼:“你好,闻小姐。”
闻羡的心里五味杂陈,她少女时期,曾经跟着柳熙来出入饭厅,也有柳境介绍女孩子给柳熙来的时候,柳熙来从来不曾交代她的身份。似乎就从来不怕别人误会她跟他的关系。
她就算有时撒娇过分的在相亲对象面前提要求,柳熙来也只是默默的顺从她的要求。好几次相亲对象都甩椅而去。
闻羡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因为她知道柳熙来厌恶这样的相亲场面,总是恰到好处的假装任性来帮他解决这些。
有一次,相亲的对象特别漂亮,刚一坐下,她就看见柳熙来一反常态的换了个坐姿,她以为柳熙来是来了感觉。
有些不快的问他:“这次我要撤退么?”
柳熙来很奇怪的看她:“干嘛撤退,柳叔安排的饭厅都不错的,吃完了走吧。”
闻羡当时很在意的直指他的不自在,柳熙来忍不住同她耳语:“这是借我们柳氏大笔周转金的金鹏财务公司家的大小姐,我不知道柳叔安排她来做什么,我得提高警惕,防止被下套追不回那钱。”
原来他的戒备,他的警惕,他的在意,都是为了钱。
闻羡记得当时心里又好笑又惆怅,她出神的看向柳熙来,觉得柳熙来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开窍了,他的世界是不是不会有爱情两个字了,但是她却愿意等,她坚信总有这么一天,他会突然开窍,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小心翼翼,他的微妙小心思,他的避嫌,却全是为了田甜。
闻羡的舌根处都泛起一阵苦。
然而闻羡从来都是善良的,虽然心里酸楚,但是她看见田甜的伤,依然泛起了同情之心。
“伤的这么重,一定很疼吧。”她很同情的问。
田甜点点头,笑了笑:“有麻醉的,不过麻醉过了的时候,特别疼,也没有办法,都是生活赋予的,要学会苦中作乐。”
闻羡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伸手过去,替田甜把一绺沾着医药胶带的头发给理了理,而后她从手腕上褪下了个精巧的小玉牌,拉过田甜的手,给她挂上去了:“这是我小时候求的平安符,庙里的大师帮我刻了玉牌开了光,我就一直挂着的,之后我便一直过的很顺遂,想一想,也应该是玉牌的功劳,现在,我把它送给你,让它带你走出霉运。”
“这怎么行?闻小姐,这不行!”田甜大吃一惊,习惯性的就要拒绝。她眼神看向柳熙来,求救的意味十足。
闻羡温柔的笑着,看向柳熙来:“你知道的,我小时候经常磕磕碰碰,还遇到过绑架,戴了玉牌以后,几乎顺遂至今。”
柳熙来有些动容,他知道闻羡对自己一直很好,像是个小妹妹一样依赖着自己,但是没有想到闻羡对自己的好,这样深刻和慷慨,这块玉牌他当然知道,闻羡自小就八字轻,没有少遇到过霉事儿,长辈们为了让她避灾,去有名的九运山向人称活菩萨的江大师求了这玉牌。
玉牌雕刻得小小的,只有指甲盖大笑,上面刻着平安二字,说起来也奇怪,闻羡戴了玉牌以后,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些磕磕碰碰的事情。
这些事,柳熙来都是知道的,因为懂玉牌的价值,所以他懂闻羡的心意。
“闻羡,这不可以,这几乎是你的护身符了。”他拒绝,并且伸手,想要把玉牌从田甜手腕上取下来。
“熙来!如果你在乎我的感受,不想令我尴尬,就不要取下来了!”闻羡阻止了他。
柳熙来看向闻羡,闻羡漂亮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些泪意,但是她倔强的把眼泪又咽回去了。
“大哥,我也想把最好的,都给予你……和你的朋友。”她说完这句话,朝着田甜笑了笑,道了别,垂头又走了出去。
她来得突然,走得又突兀,田甜举着手,手腕间玉牌随着动作晃动着,她同柳熙来面面相觑。
许久之后,柳熙来轻轻叹了口气,压下田甜举着的手,对她放柔声音说:“好好带着吧,不要辜负闻羡的心意。”
田甜有些尴尬:“但是这个玉牌似乎对她来说,很重要啊。”
柳熙来点点头:“所以,你更要好好带着,你的确最近倒霉许多。带着驱驱霉气吧。”
田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因为她突然觉得柳熙来说的很对,最近自己的霉运似乎无限扩大,走到哪里都会遇到事情。
柳熙来看她的样子以为她在内疚,大手一挥,安抚她:“多大的事啊,不就是玉牌么,明天我就砸钱去让那个什么江大师给你跟闻羡刻上十几个玉牌,咱们挂上一身,从头到脚,别说驱除霉运,咱们连求财都一并刻了,搞个福禄寿三齐,别担心了,咱们不缺钱,咱们有的是钱能够办妥一切!”
田甜彻底无言了,这种散发着铜臭味,充满拽了吧唧气息的语气,也只有柳熙来才能这么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