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明柳其实已经计划很久了,自从恒流镇开始谣言,她就打起了湛王府的主意。奈何林笑优被太后叫到宫里去,以为还要跟她几天,才能抓住把柄。姚明柳语气坚定,推测道,“如今,京城人人都信廖太医,因为他治好了宫中的疫病。但你……因为恒流镇的传言已是名声尽毁,今你偷偷去送药,无非是想挽回自己的名声,让百姓们看在你药方还算有用的份上,记你一功,替你说上两句好话。可是你的药方打哪来呢?你入宫一个月的时间,多多少少能够跟廖太医有所接触……”她眸光锐利的逼视过来,“定是你盗取了廖太医的药方,转头挨家挨户散方子,做这一切甚至没跟王爷商量。”
林笑优听得很带劲,晶亮的眸子看着她,仿佛在等后续。“我是不会得逞的,我的人一路尾随,已跟城东的解释过了:你就是廖太医下面一个跑腿的,压根同湛王府没有关系。”
林笑优憋住笑出声的冲动,真想给这姐的自编能力竖个大拇指!“行吧,你不信我的医术,咱们也没有聊下去的必要。来人,送客,免得让姚夫人在门口等太久。”
姚明柳震惊,这不对啊!她不是应该祈求自己,不要把事泄露出去嘛!怎么会……见林笑优往外走,姚明柳急了,“等等!”
“姚姑娘,我只想在京城安安生生的生活,要怎么想我,评论我,是外人的事儿,我左右不得,也不在乎,你自行出府吧,没人会拦你的。”
“如果我答应你的条件,你真能为我姐姐治好腿疾?她那半条腿,可是断了难再续的。”
……几人到王府正门时,听得一阵女子的吵闹,“我的柳儿啊,被掳进去这么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活哟,老天爷呀~”林笑优曾想象姚夫人的泼辣,怎么也没料到是这么个辣……嗓子法!姚明柳脸都绿了,她离府时的确跟母亲商量好,万一出了差错,见机行事。她知道母亲习性,虽然有时候咋呼靠不住,总不至于拿捏不好分寸。哎!她还真没拿稳!呼吸急促,姚明柳再也按捺不住,快步出了府门。“慢着!”
突然一道磁性的男声传来。“王,王爷。”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你怎么出来了?你……”姚夫人一心扑在女儿身上,急奔过来,“可受伤,或受了什么委屈?”
张着的嘴巴,在对上祁湛寒眼神的瞬间,凝住了。闹腾这么许久,她已经豁出去了,可面对湛王还是不免胆寒。他那阴鸷的眼神,仿佛能抽走人的三魂七魄一样,使得姚夫人备好的一肚子词儿,瞬息间烟消云散。她心虚的闪开目光,甚至不敢再看他。“捆起来,丢京兆府。”
祁湛寒冷声,他本就高大,身影整个儿罩住了母女俩。“王爷饶恕,家母已经知错了,是我们唐突没搞清楚情况,改日定备厚礼登门致歉。”
姚明柳声都是颤的,推着姚夫人往台阶下面跑。路,却被阿七给堵住了。不同于方奇的嬉皮笑脸,阿七跟着祁湛寒久了,连个性也很像他,眸子森冷,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跟个门神一样。祁湛寒寒瞳微凛,“你刚刚说,是本王掳走你女儿的?”
姚夫人梗着脖子,还想跟祁湛寒硬抗,只一眼,就被他嗜血的眸子震住了。“不是不是,是我遇到坏人,遇王妃相救,这才到王府暂歇一歇,家母一时情急听错了,没想到酿成了这么大的误会,还请王爷饶恕家母。”
姚明柳拉着母亲的袖子,给她使眼色。姚夫人听得姚明柳几声低语,脸色大变,“这……这……”猛地看向看客般挂着满脸笑的林笑优,“你……当真?”
能治断腿?这怎么可能!林笑优轻轻点头,灵动的眸子弯成了好看的弧度,“二小姐就在王府稍坐一会儿,被夫人这么一喧嚷,倒多生事端,真不知该为二小姐喜还是该悲,您这样故意抹黑我和王爷,着实让人心寒。”
见夫妇俩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姚夫人头皮发紧,如果湛王妃真会治腿……让她做什么都成的!她咬牙跪了下去,顷刻间,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林笑优受宠若惊,装出要上前搀扶的样子,步子却控制的很慢。祁湛寒一把拽住她,“本王的王妃怎么能干这种脏活累活呢!”
在“脏活”二字上,格外加了重音。林笑优以帕掩面,盖住了没憋住的笑,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倒在了他怀里。祁湛寒身子一僵,下意识环住她,刹那间,掌心软软的感觉令他想起了那夜床榻上,她柔软肌肤带给他的感觉。阿七定定看着主子,几乎看傻了。他家威风凛凛的湛王殿下,何时也会开这样小儿科的玩笑了?竟为了配合湛王妃,在这儿搭台子唱戏,演上了?“这……给王爷和王妃添麻烦了,都怪这丫头,回府报信时含糊其辞,才酿成天大的误会!”
姚夫人虽是朝臣家眷,但无诰命在身,这一跪也不值钱。颜面扫地,她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将黑锅叩在了传信的丫头头上。“阿七!”
祁湛寒把林笑优扶到一边,淡然吩咐。阿七已准备好绳索,三两下就把丫头捆了个结实。姚明柳身形一晃,这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正想求情,就听跪着的母亲道,“是是,这样的冤孽,就交给王爷和王妃处置吧。”
那丫头惊慌不已,“夫人救我……奴婢全是按照您的计划行事的呀!”
此言一出,姚夫人脸都白了,“快快堵住她的嘴,莫要再肆意攀咬!”
看客们皱紧眉头,看着姚夫人啧啧摇头:还尚书夫人呢,真是做贼喊捉贼,小丫头摊上这样的主子,认倒霉吧!“夫人!”
丫头眼泪如雨洒下,死命摇头,做出最后的挣扎。“慢着……”在姚明柳即将跪下的瞬间,林笑优单手扶住她,“如果姚夫人真心认错,不如用实际行动吧,现在京城疫病横生,夫人可捐一些赈灾银两,救济百姓。至于这丫头……王爷,再给她一次机会可以么?”
林笑优回眸一笑,投向祁湛寒的目光充满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