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户问一问,没准黑衣人能留下线索。“等一下……”看着他的背影,她的嘴角牵起了浅浅的弧度,“荷香苑暗卫都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吧?忍心看着他们死?”
“王爷没有下令,说什么都是白费。”
方奇略显无奈。她松了松手腕筋骨,又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我不是什么菩萨心肠,跟暗卫也不熟,谈不上‘非救不可’,但……我想活,所以当下能够抓住的,只有救活他们这一个机会。”
看得出,胥王还是在意那三条命的,不算泯灭人性。所以,她只有救活了暗卫,才有资格跟胥王谈条件,毕竟,皇太后那边靠不靠得住还是两说。“王妃倒是实诚。”
“我很怕死,你都是亲眼所见,因此,以我一命赌他们的命,也值了,现在是挽回病情的关键期,如果能救他们,你觉得我会掺假么?”
对于方奇这种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将士而言,战死到最后一刻,乃莫大光荣。装死?简直是小人行径!偏林笑优使的游刃有余。方奇见过诸多贪生怕死之辈,王妃算是最为坦荡和自知的一个了。他心念一动,回眸间对上林笑优笃定的眸光。鬼使神差的信了她的话,竟真的将人带到了前院。推开门的瞬间,触目皆是血腥,他的心抽痛了一下,“你,当真有法子?”
林笑优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没工夫搭理他,快速冲上去检查伤口。何大夫怔愣看着,犹自没有反应过来,“这,这位是?”
……王爷适才说要传太医来瞧,但这位看起来,也不像官身啊,而且还是女子。“你是大夫?”
林笑优粗略排查了一遍,把脉加症状观察,三人的伤都很棘手:一个很可能脾破裂;一个是肋骨骨折,已导致肺部异常;剩下那个皮外伤太多,刀口都很深,需要彻底清理,消毒缝合。短时间内,在不被胥王发现的前提下,她一个人根本搞不定,得加一个帮手。何大夫被点名了,兀自怔愣,“你也是大夫?”
不过小小女子,纵有涉猎,医术也精湛不到哪儿去。他警惕的眯起眼睛,对林笑优充满怀疑。“是大夫就过来帮忙。”
林笑优没工夫跟他闲聊,背过身去摘下扳指。等她回身放下药箱时,呈现在何大夫和方奇面前的,就是瞬间变大的硕大箱子。两人瞠目结舌。“如果想他们活,就保守住药箱的秘密,否则……”林笑优一记冷眼扫过去,一改跳脱的个性,此时的她严肃极了。深吸一口气,她捏着药箱的盖子,祈祷里面能装满她想要的东西。打开瞬间,紧张的情绪一扫而光,她不由感叹:药箱太给力了!一应手术器械,消毒装备皆在,她长舒一口气,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还愣着干嘛?上来帮忙!”
何大夫脚步凝滞,狐疑看向方奇,他不觉得一个女子有能力从阎王手里抢人,真的把人治死了,怕也要遭连累。看出何大夫的犹豫,方奇别无选择,硬着头皮到了林笑优身边,见她箱子里都是刀刀片片,“这……”“用这个冲洗双手,再戴上这手套,听好了,待会儿我要剖开他的肚皮,缝合里面破损的内脏,你要做的是帮我递东西,若是不成也别硬撑,若是拖后腿,致他们的性命折了,我可不负责。”
听说要“剖开肚皮”,何大夫眼珠子都要惊掉了,“这万万不可啊!怎能……”“出去!”
林笑优刚做好消毒清创,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再耽搁一会儿,都不知道这条命还有没有可保性了。何大夫冷冷甩袖,哼道,“稍后若是王爷过来,见到三人断了气,你可要想好说辞!”
方奇眉心一跳,脸色霎时黑了,拳头捏紧,已是忍到极点。何大夫还在喋喋不休,“方侍卫作证,老夫是劝阻过……”“你他娘的闭嘴,磨叽的跟个娘们一样,滚出去!”
林笑优脏话落地的瞬间,方奇和何大夫都愣住了。哪想到这样一张花容之下,竟能蹦出如此惊天动地的秽语来!秽语者本人倒还淡定着,无比专注的在暗卫腹部确定切口位置,“已经打过麻药了,并不疼,相信我,定能把你治好。”
这温柔的话语,跟上一秒的泼妇行径形成了鲜明对比。何大夫讷讷地住了嘴,压根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被一个女子给震慑住,目视着她在那暗卫的腹部开了道口子,血瞬间涌了出来。何大夫双腿发软,连忙退出去,“杀人了,这明明就是在杀人啊!”
书房胥王双手负背身后,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沉思着。“要我说就先留着她的性命吧,辽国现在的局势很乱,少不了献王的斡旋,他们自乱不暇,皇帝根本分不出心来,如此咱们才有机会啊……”成王的话还没说完,被胥王打断,“你想说什么?”
“那辽国郡主,暂时还不能死。依我看,今天来刺杀她的人,或可一查。”
胥王依旧看着窗外,沉声道,“你有没有想过,皇祖母为何突然要见她?”
“皇兄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搞动作?”
成王心下一沉,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名字。这时,门外有人来报:“王爷,太医院廖大人到。”
胥王沉声,“请到前院去,为方辉他们看诊。”
“是。”
“本王……稍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