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句话时,清冷柔媚的嗓音压得很低,沙沙的,又带着一丝撒娇似的娇俏,听得人心软不已。
吴敏本就将她当做半个女儿看待,自身又是个护短的性子,根本听不得她这委委屈屈的调调,当即说:
“那你赶紧把她踢了,咱们不差这一个长安公主,演员我再给你找,老樊那边我去说。”
江以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点纠结地问:“敏姐,我这是不是有点任性啊,换演员要好多好多钱……”
一想到那些打水漂的钞票,她就一阵一阵的肉疼。
“你这孩子,”吴敏哭笑不得,“为了钱你就宁愿委屈自己?我敢说你要是留下她,接下来的日子根本没有消停的时候。”
“……也是。”江以璇被说服了,“花钱就花钱吧,不能委屈自己。”
“行,那我就直接去办了,办好了再通知你。”
“好。”江以璇说,“辛苦敏姐了。”
“和我有什么好客气的,”吴敏调侃道,“也不是不拿你工资。”
江以璇忍不住笑了。
……
挂了电话,江以璇把手机递给王悦菲保管,又喝了一口菊花茶。
她的目光在片场巡视着,在某个角落找到了戚然的身影。
戚然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甚至还在幻想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取代江以璇出演万秋儿的那个时刻,导致今天的戏份都拍得心不在焉,被樊导狠狠骂了一顿。
还好长安公主的戏份不算多,不然这场戏一上午都拍不完。
吃过午饭,江以璇在休息室的床上凑合了一个午觉,三点的时候被闹钟叫起来看剧本。
今天下午没有她的戏份,她的戏份在晚上。
今晚的夜戏,是万秋儿和李锦的吻戏。
……和床戏。
关于尺度方面,剧本上写得很模糊,但是按照樊瑾玉以往的作品标准来说,应该会拍得比较文艺风,不至于太激烈。八壹中文網
更何况,太激烈的也过不了审啊。
这场戏中万秋儿的情绪很难把控,江以璇细细琢磨着剧本,时间也随之慢慢过去。
晚饭吃完差不多是七点钟,江以璇换好了戏服上好了妆,坐在樊瑾玉旁边等拍戏,嘴里嚼着薄荷口香糖,漫不经心地吹泡泡。
今晚的戏在室内拍,远处的场务在布景,道具老师在弄蜡烛,把整个寝殿营造出一种热烈而暧昧的氛围。
拍这种戏惯例是要清场的,为了保证演员能不留余力的发挥,演员导演及必要工作人员以外的闲杂人等一律都不能留。
但这次有个例外。
阳听雪今天一早就从肖哥那里听说了自家哥哥要和那个姓江的漂亮姐姐拍吻戏,激动得不像话,缠着樊瑾玉一上午,说什么也想围观。
“玉姨~玉姨~求求你了!”阳听雪使出全身解数对樊瑾玉撒娇,“我真的就在这边看着,不会打扰你们工作的!”
这可是她表哥的初吻啊!!!
这么重要的历史性时刻,她这个当表妹的怎么可能不在现场!
樊瑾玉被这丫头烦得一肚子火:“不行,你在这像什么话?滚一边去。”
“不嘛,玉姨~~~”阳听雪这人没别的特长,就是脸皮特厚,磨起人来简直要命,“求你了,我就陪在你身边,一句话都不说,一口气都不喘,我保证!”
樊瑾玉和阳春夏是多年好友,自然也和阳听雪这个小磨人精分外熟悉,知道她的性子,要是自己不答应,这一天耳根子多半不会清净。
樊导叹了口气,妥协道:“先说好,但凡你有一丁点打扰到我们拍摄,立马给我滚蛋。”
阳听雪笑嘻嘻的作揖:“您就放心吧!”
……
祁烨捯饬好了妆发,拢着袖口出了化妆间,一到拍摄现场的寝殿就看到阳听雪和江以璇一左一右坐在樊瑾玉身边,热火朝天地探讨着待会儿要拍的剧情。
江以璇问:“樊导,这场床戏您打算拍到什么尺度?”
樊瑾玉说:“看你们发挥,太露骨院线肯定不让上,顶多就是抱着亲两下,边脱衣服边在床上滚几圈,然后就拉灯。主要拍个氛围,晓得吧?”
高中还没毕业的阳听雪小朋友捂着通红的脸蛋,小声尖叫:
“啊啊啊居然还能抱着江姐姐在床上滚来滚去,我哥也太赚了吧!!!”
听到这句话的祁烨:“……”
这死丫头,到底是谁的表妹啊?!
他以拳掩唇,低低咳嗽了一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三个女人这才注意到他来了,停止了交谈,纷纷抬起头来。
祁烨与江以璇对视了一眼,有点不自然地偏开视线,将目光落到了阳听雪的身上,问:
“你怎么还在这?我们一会儿拍戏要清场的,快出去,让你肖哥送你回宾馆待着去。”
阳听雪刚要回答,就听樊瑾玉说:“开拍的时候我就给她踹走了,别瞎操心了你,赶紧记记台词,别一会儿亲着亲着忘词了。”
阳听雪眼睛一瞪,以为自己被骗了,刚要和樊导哭诉,就见樊瑾玉给她使了个眼色,于是又把眼泪憋回去了。
祁烨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被樊瑾玉的调侃闹了个大红脸,梗着脖子说:
“樊导,我好歹也是拿过影帝的,你怎么能质疑我的业务能力呢?”
樊瑾玉摇着蒲扇,笑眯眯的不说话。
到底是年轻,瞧瞧,几句话就给这大小伙子羞得耳朵都红了。
祁烨被樊导笑得如坐针毡如芒在背,赶紧随便找了个借口去角落里看剧本找状态了。
他一走,樊瑾玉才对阳听雪说:“看看你哥,平时脸皮那么厚,一到这种时候就露怯了,我要是说你在这看他拍戏,他能入戏才怪呢。你给我消停点啊,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想加班。”
阳听雪乐得不行:“我哥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呢,连喜欢的人都没有,玉姨你也不能勉强人家厚脸皮吧?”
“谁说演床戏非得谈过恋爱的?”樊瑾玉乜她一眼,“演杀人犯的总不能让他去杀人吧。你哥的大学也不是白上的,学到的东西如果善于运用,拍床戏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