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修愣住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江总，你确定吗？”
江以璇笑了笑：“如果您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我的办公室拟合同。”
“……”纪子修扶了下眼镜，点头，“好，那就麻烦江总带路了。”
“没问题。”江以璇施施然起身，“请吧，纪总。”
两人前往总裁办公室。
江以璇让小罗叫来了安德鲁，三人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把合同现场拟了出来。
签好了合同，纪子修的神色有所放松，态度真诚地说：
“江总放心，既然签好了合同，我一定会尽全力参与项目，很高兴与您合作。”
“我也一样。”江以璇浅笑。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有事您可以随时联系我。”纪子修点头致意，准备离开。
“纪总慢走。”
江以璇对门口站着的小罗使了个眼色，小罗心领神会，将纪子修送到了楼下。
人走后，江以璇疲惫地叹了口气，瘫在椅子里回血。
差不多三个小时的讨论，她嗓子都快说冒烟了。
安德鲁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江以璇小声道谢，缓慢地喝水。
安德鲁坐在她身边，终于可以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了：
“姐姐，这次的合同我们很吃亏的，为什么非要这样签呢？”
江以璇勾了勾唇：“你说的吃亏，是指在电影票房无法回本，整个项目亏损的前提下，对不对？”
安德鲁说：“对啊，因为亏损的概率是我们不能忽视的。”
江以璇却说：“可以。”
“什么？”安德鲁有点懵。
“我的意思是，可以忽视亏损的概率。”
江以璇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瞳濡润晶亮，仿佛映着一室阳光。
“安德鲁，你信不信我？”
她很自信，且并不是盲目自信，而是一种源于自身实力过硬的、属于强者的自信。
这种自信，会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追随她，和她并肩向前，直到看到她所向往的那片独一无二的星辰大海。
安德鲁重重点头，认真地说：“我相信你。”
江以璇畅快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好弟弟，走，今天提前下班，我们带着莺歌和伽逸去吃好吃的！”
安德鲁惊喜道：“真的吗，太好了！”
两人说笑着走出办公室，在一楼大厅遇到了送完纪子修回来的小罗。
江以璇和她说明了情况，最后说：“如果有要紧事就直接打我电话。”
小罗点头：“好的江总。”
和小罗告别后，两人前往地下车库取车。
刚扣好安全带，江以璇的手机就响了。
安德鲁惊讶：“不是吧，这才多久就有要紧事了？”
江以璇拿出手机，待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下意识地皱起了眉，神色有些厌烦。
“姐姐，怎么了？”安德鲁担心地问。
“没事。”江以璇揉了揉太阳穴，“是顾萧。”
安德鲁闻言更担心了：“怎么办，要接吗？”
“不管。”江以璇挂了电话，“走吧，不用理他，估计又是催我回顾家的。”
自从上次回顾家被她在顾老爷子面前揭了老底之后，顾萧就没再联系过她了。
今天估计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跑过来犯贱的。
安德鲁点头，启动了车子，拐出停车场。
没过一会，顾萧的电话又来了。
江以璇“嘶”了一声，不耐烦地捞起手机，点击挂断。
过了不到三秒，顾萧的电话又双叒叕来了。
江以璇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地接了起来：“到底什么事？”
“……江以璇。”顾萧沙哑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含着浓浓的疲惫与落寞，“老爷子出事了。”
江以璇心里咯噔一下：“你说什么？！”
“人在我们家的医院，已经……已经快不行了，他说他想见你。”
江以璇心乱如麻，强迫自己冷静：“我现在就去，半个小时之内到，你……你让爷爷再等等我。”
顾萧仿佛多说一句话都累极了，直接挂了电话。
江以璇把手机攥得紧紧的，对安德鲁说：“安德鲁，掉头，以最快的速度去腾飞医院。”
安德鲁见她面色苍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多问，直接掉头，踩满油门。
江以璇放下手机，把脸埋进掌心，做了几次深呼吸，让缺氧的大脑恢复思考能力。
她低声说：“顾萧的爷爷出事了，已经快、快不行了……”
安德鲁眼中闪过惊讶之色，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猜测：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这是顾萧的陷阱？目的就是引你去医院。”
顾萧是危险分子的认知已经深深地刻在安德鲁的脑海里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江以璇摇了摇头：“他还不至于这么混蛋。”
顾萧算得上是被顾老爷子带大的。
顾老爷子虽然严厉，但却是真心对他好，几乎把所有的关注和关心都给了他。
祖孙俩平常相处看起来剑拔弩张的，其实感情非常深厚，不然顾萧也不至于被顾辞妒恨。
……对，顾辞。
江以璇隐隐猜到了什么，心情更加沉重。
顾辞恨的可不止有顾萧，还有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偏心严重，上一辈偏心顾萧的父亲顾亮，这一辈偏心顾萧。
在他眼里，顾年和顾辞父子俩基本等同于空气，他从不会多看一眼。
因为顾辞的父亲顾年是顾老爷子的私生子。
当年，顾年的母亲用下作的手段怀上了顾老爷子的孩子，并直接闹到了顾老爷子的夫人那里。
顾老夫人认为自己遭到了背叛，怒不可遏，直接和顾老爷子离了婚，没有要自己刚满两岁的儿子顾亮，独自回了娘家。
顾老爷子爱极了自己的夫人，当然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简直恨死了顾年的母亲。
可顾老爷子的父亲却很满意顾年的母亲做儿媳妇，强迫两人结了婚。
那个年代，父亲的命令就是天，顾老爷子不得不从。
但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婚后对顾年的母亲冷眼相待，顾年出生后，更是直接找人强暴了她，并以此为借口和她离了婚。
往后的日子里，顾老爷子对顾年从没有过好脸色，任由他自生自灭，只把父爱的温暖给了顾亮。
可怜顾年什么都没有做错，却从出生起就被自己的父亲厌恶，度过了一个灰暗的童年，甚至人生。
而顾年的儿子顾辞，同样也避免不了这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