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清斜坐在窗前,一条胳膊柔柔的搭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的景色,默默的发呆。
过了一会儿,红豆回来了。
谢思清看着红豆:“东西送过去了吗?”
红豆点头,“东西已经全部送过去了,许姑娘也收下了。”
那便好,这样她就不欠许灵珊什么了。
谢思清刚要再比划些什么,忽然,有几个婢女小厮从外面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人谢思清见过,是刘氏旁边的赵嬷嬷。
谢思清下意识站了起来。
赵嬷嬷双手放在身前,头微微抬着,神情高傲道:“主母还请少夫人过去问话。”
谢思清不明所以,还是红豆替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夫人为何要叫少夫人过去问话。”
赵嬷嬷凉凉的睨了红豆一眼,吓的红豆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又看向谢思清,“少夫人去了就知道了。”
赵嬷嬷领着谢思清到了地方后,只看见刘氏坐在主位上,正在慢条斯理的喝茶,刘氏旁边站了一个人,正是绿珠,眼睛红红的,似是方才哭过。
“跪下!”
谢思清刚一进屋,赵嬷嬷便立马沉下了脸,用斥责的口吻,令她下跪。
谢思清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她盈盈的跪下了。
过了一会儿,赵嬷嬷手里多了一盘点心,她将点心端到谢思清面前,问道:“这可是少夫人亲手所做。”
谢思清抿着唇,点头。
她不知道,这盘点心又跟今日之事,有什么联系。
谢思清尚还没搞清楚事情原委,就听赵嬷嬷继续道:“少夫人,您可知错。”
谢思清摇头。
她并不知自己所犯何错。
赵嬷嬷黑着一张脸,犹如刑堂里的黑面罗刹,她冷声道:“方才,绿珠来报,说许姑娘吃了少夫人送来的点心后,中毒昏迷。而我们也在少夫人送来的点心里,发现了大量草乌的成分,大夫初步判断,许姑娘昏迷就是因为草乌中毒导致,幸而许姑娘所食不多,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谢思清一听,霎时睁大了眼睛,她直起身来,慌乱的摆手。
不是她!她没有下毒!
红豆听着这话,也觉得此事简直过于离谱,她噗通往地上一跪,大声替谢思清辩解,“夫人明察!那点心是我陪着少夫人亲手做的,少夫人若是下毒,奴婢肯定会知道的!”
“你撒谎!”
绿珠满脸愤怒,斥道:“你是她的婢女,当然要替她说话!而且说不定,这毒就是你跟少夫人一起下的!”
“冤枉啊夫人!这事真不是我们夫人干的!”红豆急道:“况且,我们夫人与许姑娘无冤无仇,为何要给许姑娘下毒啊!”
“说不定就是你们少夫人嫉妒我们姑娘呢!”
红豆道:“嫉妒?嫉妒什么?”
绿珠道:“谁不知道沈大少爷最宠我们姑娘,说不定就是少夫人嫉妒沈大少爷宠爱姑娘,这才下毒手,想要暗害我们姑娘!”
“你你你——”红豆气的都结巴了,“你胡说八道!少夫人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你怎知她不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知道!”
“哦,我懂了。”绿珠咄咄逼人道:“你跟你主子,你们两人联合起来,害我家姑娘!夫人——!”
绿珠扑通往地上一跪,哭嚎道:“夫人可要替我们家姑娘做主啊!我家姑娘当初为了救大少爷,不惜以身试毒,这么多年,我家姑娘时时忍受着毒发时的煎熬,痛苦万分。如今,好不容易病情有所好转,却又遭此飞来横祸……我家姑娘命苦啊,若是夫人也不替我家姑娘做主,那就没人能替我家姑娘做主了啊!”
红豆气的脸都快要扭曲了,“你别血口喷人!少夫人根本没有给你家姑娘下毒!没有!夫人!您明察秋毫!一定不能让她冤枉了少夫人!”
绿珠猛地扭头看向谢思清,眼神像是最毒的毒蛇,“那请问少夫人,你如何解释,那点心里会有毒!难不成,还是我家姑娘自己下的毒,就为了栽赃你不成?!”
谢思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这毒确实不是她放的。
可是她不会说话,又无法替自己辩解,只能心里干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
红豆梗着脖子顶了回去,“说不定就是这样呢!就是你们姑娘自己下毒,栽赃我家少夫人!”
“夫人啊……您听见了!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家姑娘是不要命了吗?那草乌可是要人命的毒药啊!而且大夫说了,少夫人送的点心里,可是放了大量的草乌,她这分明是要置我们姑娘于死地啊!”
“我家姑娘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去栽赃她?夫人明鉴啊!”
红豆振振有词道:“少夫人心地善良!也不会给你家姑娘下毒的!”
绿珠冷呵一声,讥讽道:“心地善良?谁知道她是真的心地善良,还是装可怜装出来的!”
“你——”
“行了!都别吵了!”刘氏听的皱起了眉,她看了赵嬷嬷一眼,这才淡定道:“赵嬷嬷,你现在带几个人,去少夫人屋里看看。如果真是她下的毒,屋里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痕迹。但倘若没有证据,那便无法证明是少夫人下的毒。”
赵嬷嬷道:“是,夫人。”
红豆往谢思清那边挪了挪,小声对谢思清道:“还是夫人明察秋毫,少夫人您别担心,毒既然不是我们下的,她们肯定找不到证据的。等会儿等赵嬷嬷回来了,就能还我们清白了。”
真的是这样吗?
谢思清咬着唇,抬起头看了一眼淡然自若的继母刘氏。
为何她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呢?
没多时,赵嬷嬷便带着人回来了。
红豆一看赵嬷嬷,就来精神了。
她们肯定找不到什么证据的!
但是很快,谢思清和红豆的脸色同时变了。
赵嬷嬷手里拿了个盒子,她走到刘氏跟前,在刘氏耳边低语了几句后,方才将盒子打开,刘氏低头看了一眼,问:“找大夫鉴别过了吗?大夫怎么说?”
赵嬷嬷扭头,意有所指的看了谢思清一眼,这才用不轻不重的口吻道:“大夫说了,这就是草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