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想干嘛？你又想对我耍流氓！”
程晓露尖叫一声，挣不开男人的大掌，双手交叉捂胸，双眸瞪得溜圆儿。
萧景澈俊容冷峭，没有表情，低着眸看着眼下的小姑娘夸张地怪叫，任她徒劳地挣扎，两人又动起拳脚来，霍霍来去。
可每每相撞时，程晓露都被男人的筋骨撞得生疼。她咬着唇，努力观察男人的破绽，直到第十招时，终于出现了一个大好机会，她借着床头踩踏上力，飞起一脚踢在男人胸口。
男人虽说也有快200磅的体重，但被女孩这蓄足了七八十公斤的力道一踹，力道着实不小，跟着也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嘿，再来！”
程晓露双手握拳，展臂一划手，还摆了个李x龙的经典邀战姿势。
萧景澈看着小姑娘那标准的扎马步姿势，深眸微眯，一种无形的压迫紧绷气息油然而生。
程晓露额角滑下大滴汗渍，胸脯起伏，但反观察萧景澈，他连发梢儿都没乱，整个儿气定神闲，深不可测，愈发地威慑人。
她自己的招儿都用完了，刚才那一踢差点儿使光了洪荒之力啊，这男人就跟没事儿人似的。
姑娘大眼一眨，突然大吼一声，“萧景澈，看招儿——”
蓄力朝男人冲去。
萧景澈看她这个“剖命”似的大冲峰，就想接住人结束这场比式了。谁料姑娘在距离他只有两三步时，突然一矮身子，从他臂下钻过去，朝另一个方向冲。
卫生间！
萧景澈眼眸一闪，以一个极难的角度扭身、伸臂，一把抓住了——姑娘的长马尾。
“哎哟~~~~~唔……”
疼啊，疼！
十指连心，百发挠心！
一下子就把程晓露疼出眼泪花子了。
她抱着脑袋，满眼控诉。
萧景澈忙松了手，揽过姑娘肩头，大掌揉上姑娘的小脑袋，叹气，“啧，让你乱来。你可瞧见刚才我的路数，都是照着视频里黄磊和几个男生的角度对你发动可能的攻击。要是当时他们一起上……”
啪！
大手被小手拍开。
姑娘拧起浓黑的野生眉，皱着眉头，声音微哑，“萧景澈，你这人真讨厌。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疼死她了，欺负人的臭流氓，不理他了。
小手啪啪啪地一阵儿猛拍，拍掉男人大手，拍在男人胸口，拍得男人连连退后两步。
拍完后，姑娘红着眼眶，拿起自己的换洗衣物，气势八丈八地进了卫生，用力关上了门。
室内瞬间冷寂，有点压抑。
萧景澈看着紧闭的大门，五指紧了紧，终于还是慢慢从胸臆中溢出一声叹。
转身收拾起落地的枕头，倒掉的棒子，踢下床的凉被，滚墙边的杯子，连送子娃娃都差点儿被姑娘当弹药，但她还是保留了相当理智，没有真的砸向他。
其实彼此心里都留着一线。
突然，他动作一顿，看到掉在多宝格下的一个小纸袋子。
他捡起来时，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一个巴掌大的塑料袋，内里是军绿色的，外面的塑料袋上印着“工字背心”的图案。
他的瞳仁迅速扩张，锁定在了尺码上。
他抬起头，视频里的画面正是女孩在货架前选尺码，她还不清楚尺码大小是按由低到高排的，正对着客户的都是寻常普通人穿的尺码。而他的尺码需要得她掂着脚才够得到，偏偏她身高不足，伸手去够时，总被黄磊抢先。
黄磊是北方人，占尽了身高优势。视频是无声的，但也看得出来黄磊等人肯定是借机疯狂嘲笑程晓露的身高，旁边的其他女孩都像是听不过，要上前，被程晓露拦住了。
……队长，你可别训小姑娘啊！女孩子家家的都好面子。我听店员说，那几个混小子一直追着小嫂子和她同学折腾，故意找茬儿。到这儿里，小嫂子怕也是忍无可忍，才动手的。你可要好好安慰一下，寓教于娱乐。
这是猴子把视频传给他时，认真说的话，他当时听是听了，但并没真往心里去。
男人冷峻的面容重重一蹙眉，长指抚过包装表面，慢慢站起身，将衣服重新装进纸袋中，放在了姑娘的书包旁。
他关掉了视频，调淡灯光，抽了一本书，靠在床头翻看起来。
等程晓露洗完澡，已经半个小时之后了。
她今晚穿了一件长过膝盖的睡裙，裙上印着小黄鸭，模样十分软萌。
只是她看到床上靠坐着的男人，放松的小脸又绷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走过男人，出了门，把脏衣服拿去楼下洗，洗完后才回来。手里端着杯牛奶，就她一个人的。
喝了牛奶，她又漱了个口，就躺在男人身边留出的大空位里，端正睡姿，盖被闭目，睡了。
全程零交流。
萧景澈抿了抿唇，像是要说什么，但看女孩已经涣散的眉眼显然已经进入睡眠状态，便舍不得吵醒人，索性也关了灯，双手交叠，闭上了眼。
深色深浓，静谧的房间里看似平静，但女孩和男人沉浸在完全不同的黑暗世界。
－－
隔日
程晓露醒来时，已经变成了侧躺虾米卷。
她动了一下，感觉到腰上有物，身后温热。
男人亦呈蜷曲侧卧着，一只手正搭在女孩腰间，半虚半实地将女孩娇小的身子拢在怀中，有一种缱绻的温柔静静流淌在两人之间。
清醒些后，程晓露抿抿小嘴，掰开男人的手臂，朝前挪了半臂，几乎挂在床边上，继续睡。
萧景澈其实早就醒了，他是到后半夜确定小姑娘睡沉了，才将人搂进怀里，嗅着她的香，才睡过去的，几乎无梦。
能睡着的感觉太好了，他不禁又把头日的事情复了个盘，心里有了些打算。
到闹钟响起时，程晓露终于醒了，发现自己又被男人抱进怀里，心里老大不乐意。
转身就要把男人推开，不想这腰腿屁股摩擦到肌肤的触感，低头一看，睡裙全卷在腰上，只留下一块小内内坚守阵地，却帖着男人覆满黑色绒毛的大长腿紧密相帖，粉白和黝黑的视觉冲击太大了，还直抵生理禁区。
幽幽青草地，山峦平地起！
“讨、厌！”
她埋怨地攘开男人，逃进卫生间穿衣洗漱，迅速下楼。
萧景澈下楼时，就听到程晓露正在道别，“我们今天要开始军训了，听说是封闭式训练20天。这段时间可能我没法回来了，姨，呃，妈，奶奶，爷爷，我会打电话回来的，你们别担心。”
和长辈们报备一圈儿，她只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今天不用阿澈哥哥送了，我已经熟悉路了，我自己坐地铁更快。大家拜拜！”
长辈们都依依不舍地，各种叮嘱。
萧景澈看着女孩离开，眉峰慢慢蹙起。
当门合上时，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肩头，他转头迎上母亲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跟你媳妇儿闹什么别扭呢？都一天一夜了，还没消停。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气。你爸都不像你这样儿，露露都走了，还不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