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最不爽他那种凑他女朋友近一点，就占有欲爆棚的眼神，但转念一想，他和周丝丝也算是共有秘密了，起码能看出来的东西是一样的。
一想到在这里能绊苏棹远一下，恶心他一下，他就快乐。
“丝丝妹妹，想通了吗，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不像某个人。”
话一说出来，三人沉默，变成了两三道视线。
一道是梁成看向苏棹远的，一道是周丝丝看向方诗诗的，一道是苏棹远看向周丝丝的，像是大鱼吃小鱼的循环。
过道那边的女生把水杯盖子拧好，瘦弱的胳膊力气也不大，动作很慢。
待她放好杯子，像是习惯性地朝侧边望去，正好和周丝丝的视线对在一起。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对视。
类似南方温婉姑娘，精灵的眼睛满是谦和温柔。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炽热，方诗诗不知所措，茫然地眨眼睛。
戏剧性的一幕，戏剧性的沉默，戏剧性被拉进去的方诗诗。
周丝丝眉眼一弯，默默把眼珠子转回正前方。
苏棹远回过头，没看梁成，眼皮低垂，半透的目光微沉，周遭冷下来。
梁成也是心理素质过硬，这样怪异的环境下，还能吊儿郎当地朝着方诗诗笑一下：“诗诗同学，借你的物理练习册抄抄呗!”
忽然被call，她挪开视线，在桌子上慢慢地找书，即便高三学生的资料很多，但摆放整齐的书，不用费很大力找。
方诗诗递过去，梁成看着平时软软糯糯，沉默不语的小白兔同学，硬生生瞧出几分苏棹远的影子。
人，会喜欢和自己一样的人吗，还是说人并不愿走出自己的圈子。
“谢谢啦。”
梁成的脸也不差，不过是那种花花公子的长相，年纪小，尚显稚嫩，眉毛一挑，全身都是闲散劲儿。
他接过来，也没翻一下，随手丢在桌子上。
方诗诗默默把这一切收尽眼底，也坐正身子，半垂着眼。
人总会恐惧，不论是未知的事物，还是已知的结果，他们试图改变，试图在害怕中挣扎。
书中的剧情像是个具体的生活，她明明脱离了这个过程，走在剧情线交点处，尝试作弊找到迎接最后结果的方法，却但是不行，因为命运对谁都不仁慈，包括上帝。
就像如此，方诗诗的喜欢还是会给他们的关系带来瑕疵的冲击，加之以前的变动，又在剧情上推动了其他的人设线。
现在，周丝丝眼睁睁看着苏棹远生闷气，以及梁成在后面不停作妖已经三节课的时间了。
要死了，迟早折磨疯了就会死的。
身边的人像是随时碰了火就会点着的炮仗，惹不得一下子。
周丝丝过了一个没有话说，相对沉默的一天，问题不解决对她来说太困难，她本就是话多，死寂能受得了一天已经了不起了。
第二天早上，她狗腿地破天荒给苏棹远买了份早餐。
“吃吗？热的，茶叶蛋还是我亲自给你剥的。”
苏棹远淡淡瞅一眼，语气平平：“在家吃饱了。”
拒绝的意味很明显，周丝丝唇瓣一抿，失落。
“他不吃，那你吃吗？”
梁成又从后面探出头。
周丝丝咬牙，真想给他拧下来，肇事者还这么逍遥。
“不吃!”
梁成没一点儿破坏气氛的自觉，手一伸，早餐袋子勾过去。
“那我不客气了。”
苏棹远手抬起来，慢了一步，扑空，手掌落在桌子上的声音极大。
周丝丝身体一颤，心虚问道：“你要吃啊？”
转过头，茶叶蛋已经被梁成塞嘴里了。
苏棹远的手背青筋凸起，手指一握。
她脑子里放映着小说固定的剧情，下一步不会是为争夺早餐起分歧，教室打一架，豆浆四溅，白色豆浆味儿大场面？
管他是不是，遏制最重要。
周丝丝屁股往后一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超大的四不像饭团，抓过他的手，往里面一塞。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吃这个，所以我还特意亲手包了饭团，海苔，肉松，蟹棒，玉米，馅料爆满。”
白皙的指尖握在手腕上，女生很急地往这边凑，头发捎扫过他的肩膀，带着淡淡的香气。
饭团用透明的塑料袋包着，白白的米饭太少，包不住里面的馅料，挤出来不少。
周丝丝面上挂着友好伪善的笑，把饭团又往他手里推。
苏棹远把自己的视线从饭团上挪到她脸上，凉凉的看着她。
“我没生气，也没想闹事，我可不想挨处分。”
是吗，那您是真不知道你自己的表情和正常情况下比起来有多吓人。
周丝丝装傻道：“我知道啊，吃这个吧，比买的那份好吃多了。”
苏棹远把饭团收起来，还是温热的，扔进桌兜里。
梁成在周丝丝恶狠狠的视线中把鸡蛋咽一半，呛到了，差点噎死。
没死成真是可惜，周丝丝决定今天非要把这个孽畜给除掉不行。
上操的大课间，梁成刚抱起篮球，一只手压在他肩膀上。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周丝丝的脸，只觉得那么漂亮又白嫩的姑娘，怎么能眼睛里透出哄着白雪公主吃毒苹果时一样的幽光。
“丝丝妹妹，姑奶奶，你别拽我领子啊，我一个大男人，不要面子了!”
从刚才起，周丝丝的手从他肩膀放到他领子上，拉着一路走到教学楼后面，就没停过。
幸好这大课间上操，一路上没几个人。
“你还要脸？没事阴阳怪气做什么？我和苏棹远的关系都被你弄僵了!”
梁成整理整理自己的校服领子：“这你就冤枉我了，你看他那个样子能和我说几句话？他自己要生气可怪不到我头上。”
“我是眼睛瞎吗？你没说你做了，你没事整什么幺蛾子，不能多睡会儿养养肾!”
“养个屁，我那好的很。”
“我呸!”
周丝丝在心里直骂。
梁成笑了笑，露出一个友好的表情：“休战了，聊正事，方诗诗喜欢苏棹远，你是不是介意这个？”
“不介意。”
周丝丝的眼睛依旧含着怒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