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乱说话，来找我吧，我爸妈睡着了。”
她知道现在他这个小孩的性格，肯定不来。
那边苏棹远的呼吸变重，对她随便的话很生气，最终却又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别对男生这么没防备。”
周丝丝：“只对你没防备啊，想怎么样怎么样，你要来吗？”
苏棹远没有回她逗弄的话，也没有把电话挂掉，隔着手机，也像是她的呼吸洒在耳边一样，感情总会造成失控的局面，从吃顿饭，到留宿，越是努力拒绝，越会往下坠。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摸着黑回家，路都走的厌烦了，没人担心他安不安全，周丝丝的爸妈这样一说，他就想留下了，即便，两家的距离明明很近，不会出事。
苏棹远一个人住在空空的家里习惯了，初到这里，他以为自己会失眠，然而，这天夜里他睡得很踏实。
早上，周丝丝眯缝着眼睛打开门，苏棹远正好出来，他的衣服穿戴整齐，头发也不乱。
她打个哈欠：“我就知道你要起好早，等一下我，我们去外面吃饭，我爸妈还没起床。”
在早起这个方面，高中的学生确实比家长还要勤奋。
苏棹远没等多久，她洗漱完了，头发上还沾着水，脸上涂了乳霜，能闻见香气。
周丝丝把手背伸过去，在他的脸上一抹，又用手指涂开，收回手时还捏了两下：“挤多了。”
她的动作很快，苏棹远下颌微微绷紧，缓过神来，只余下脸上的润感和鼻尖的一缕香。
两人同声同气，在路上慢慢走，呼吸而出的热气发出来的形状在空气中慢慢幻变着。
冬天的天光微微暗着，周丝丝照样在放学后迈步在教室的长廊上，另一边的尽头是十四班。
“丝丝，明天就放假了，寒假要出来玩儿吗？”
陆雨亭托着腮想着寒假的计划。
周丝丝：“应该会，到时候再说吧。”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利再去一次苏棹远家里，这次一定要提前教他做饭，以后就省好多功夫了。
放寒假的一周里，难得放松，两个人也没去补课。
周丝丝躺在被窝里，暖意侵袭着她，和苏棹远讲电话。
“我在家待的都要长芽了，明天我们要出去玩吗？”
苏棹远那边难得的吵闹。
周丝丝道：“你家是有人在吗？”
苏棹远抿唇，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不能去。”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可以等……”
苏棹远打断她：“去不了了。”
“周丝丝，他们要结婚了。”
他的希望落空了，他的家庭，再也不会回来了。
半晌，周丝丝哈哈笑着：“好事啊。”
苏棹远：“别笑了，很牵强。”
他还没有任何的反应，周丝丝开始落泪了，小声地啜泣透过电话传过来，他想不到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苏棹远的气息缓慢地吐着：“周丝丝。”
她的声音含糊，“嗯”了声。
“我家的房子卖了，以后我就搬走了，我们的时间就只有在学校为数不多的偶遇和讲电话了，你确定要我听着你哭吗？”
他的声音变平静了，明明刚刚宣布他的妈妈要结婚的时候，像是钟声一般沉重，转瞬，全都消失了。
苏棹远想把自己表现的快乐点，不开心是他的事，她不该为自己难过。
哽咽在喉间的话说不出来，周丝丝怕情绪倾泻出来，全都变了。
她无数次地痛恨自己给苏棹远造了个这样的背景，他还不计前嫌喜欢自己。
脸上的泪没干，她抹了一把脸：“你什么时候搬走？”
“明天。”
临近过年，冷风更甚，周丝丝许愿打工人全部带薪放年假，可惜，她不是神。
她进不了苏棹远家的小区，在门口等，门卫大爷也见她好多次了，干脆让她待在保安室里。
“小姑娘，这大冷天哪有人搬家啊？”
真有搬家公司的车到了。
大爷看有人来接，一边稀奇地啧啧，一边开门。
“是你那个男同学要搬走啊。”
他一提，周丝丝就没出息地眼睛红。
门卫大爷见她无话，给她倒杯水，热水从保温壶里倾泻而出，泛着热气，在冷空气中盘旋成各种形状，最后消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