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总，呃……怎么说呢，《星途》这款游戏其实已经面向市场推出很久了，某种意义上也是一款老游戏了，顺势将剧情结束开启第二部，我觉得会更顺应潮流一些，否则就显得太拖沓了。”
“针对老用户收集卡牌的情况，我们也联络过技术部门。”
“他们说可以在开发第二部的时候以第一部玩家账号为准，继承老卡的观赏以及剧情立绘等，当做成就收藏的一部分，和第二部的主线人物剧情并不冲突。”
“部分卡牌可以像周年庆特殊奖励颁发，其实反而更能吸引新玩家。”
“老玩家吗？我觉得这样其实比较考虑老玩家的想法了……”
“毕竟一款游戏总是有到头的结尾的吧？”
不算美妙的梦境到此戛然为止，仿佛象征一场舞台的落幕，天边的夜色也逐渐被昭阳的光辉取代。
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模糊的梦境，但被告白与回应告白时残留的兴奋感还徘徊在神经深处，又顺着大脑流进心脏，在每一次伴随着心跳的迸发中输送进全身的每一个毛细血管。
浅眠带来梦境，大脑在日有所思的幻梦中回到最初的真实世界，看不清面容的公司员工似乎正拿着项目策划书为难地看着他。
他很为难，那他不也是很为难吗？
《星途》已经开服很久，从玩家那里的收益也接近饱和了，以理智的角度来看当时趁热打铁推出主人公不同的第二部更吃香，但人或许总是这样，面对自己喜欢的就是想要让在一起的时间延长一些，再延长一些。
黎星南躺在这张和之前那间屋子里没有什区别的灰色系大床上仰面盯着天花板放空自己的思绪，明明还是很累，但完全睡不着。
干脆就在大清早起床了。
只是在下楼的时候听见了交谈声。
“昨天晚上出车祸了？！”
“嗯，还好黎……总来的及时，否则我们车上四个人可能要侧翻掉进海里。”
“叫警察了吗？这肯定要喊警察来处理啊！”
“嗯安全了我们就喊警察来了，所以大半夜也没车，最后就暂时借住这里一晚上了。”
“难怪我今天一早就看到消息说是送一套衣服来。小姑娘你们也是命大哦！”
“嗯。”
听声音是何月与负责打扫他这间别墅王阿姨在对话，昨天晚上等何月去了客房，他想了想还是发消息请王阿姨明天早上来这边之前去带一套女装来，钱当然是他报销。
王阿姨一向来的早，动作也轻，没想到今天恰好撞上同样起床很早的何月。
站在楼梯上，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
他呆呆看着何月的背影，现在脑海里就剩下一个想法——
那他们现在是不是就算男女朋友关系了？
不知道是不是盯着她看得时间有些过长了，何月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转过头来看向他。
这回他站在楼梯上，何月在楼梯下。
但结果还是她先向他打招呼。
“早上好。”
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阳光在她背后把整个灰白色调的厨房染成了金色，从未在游戏里见到的场景在他眼前铺开一道温暖的画面。
身体里流淌的疲倦像是清晨遇见日光的薄雾很快就消失不见，露出的是迎向太阳的灿烂笑容。
“早！”
“黎老板今天起床很早啊！”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王阿姨一回头险些没被又出现的一个人吓了一跳，目光从他们这两位年轻男女身上扫过，这位过来人露出笑脸：“早饭还没好，你们先坐会儿聊天啊。”
说着她道：“你们先喝牛奶”就先离开餐桌旁，接着进厨房的时候还顺手把厨房的隔音磨砂玻璃门给顺手关上了。
宽敞的餐桌旁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王阿姨带来的衣服略微有些不合身的宽大，不过反正是居家类型短袖，穿着也没事。
一早苏琳和白薇的短息那就接二连三地轰炸她的手机，直到她说了昨晚是借宿黎星南家里的时候她们两人这才消停。
正当她思考如何开启话题的时候，就听见黎星南咳嗽了一声说道：
“其实我每天也没有起床很晚。”
就是卡点起床，来不及自己做早餐，所以早饭都是拿上王阿姨做好的在车里吃完，然后准点到公司而已。
不过这不是当代年轻人通有习惯吗……在游戏世界里应该也有吧……大概。
“……”何月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露出一些笑意。
对于她来说，自己反而是早起派的，因为感觉早起能做很多事，所以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规律。
今天也不例外，虽然昨晚因为事故睡得很晚，但是生物钟在早上六点就又把她喊醒了。
结果起床之后看到黎星南家客房的低调奢华装饰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那间出租屋，起来之后遇到王阿姨和她聊了会儿，这才偶然知道不少关于黎星南日常生活中的小趣事，所以的确也不算亏。
“的确是当代年轻人的习惯。”
白薇也是这样，就算是像苏琳那样自制力比较强的人有的时候也会踩点到岗的。
两杯温热的牛奶杯贴在一起像是温热的掌心互相合拢，短暂的相处时间在静谧之中的感官拉长。
明明两人之间还是安静，却不像昨晚的氛围那样僵持尴尬。
何月将杯中牛奶喝到只剩下一半的时候，感觉今天的黎星南好像过分安静了。
就算是看向他也指挥看见对方认真又专注的视线。
就是这么看着她，但是也不说什么。
和他说话也会有反应，但是不会主动挑起话题。
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在被注视了有三分钟后，何月冷静地开口说道。
就算她和黎星南之间的关系从上下属变成了男女朋友，但说话还是一如既往、一针见血。
后者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老旧的思维系统重新开机，接着傻笑了一声。
“女朋友……”
何月把剩下的牛奶喝干净，然后一个手刀力道不算重地落在新晋男朋友职位的黎星南头顶：“醒醒。”
黎星南眨眨眼，反而露出一个灿烂到让人挪不开视线的大大笑容。
“醒了！”
何月忽视他背后虚空冒出来的不存在的尾巴，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俞烁对她说的，然后思绪进而拐到了之前他反复拒绝签下俞烁的选择上。
她问道：“之前你不肯签俞烁，是觉得我对他有男女之间的好感？”
黎星南听到这两个字的名字，脸还是忍不住黑成了锅底，空气里开始飘散一股酸味。
“……他年轻幼稚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