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急道：“来不及了！”
“不，来得及！”
看着张楚坚定的目光，秋月心头一颤：“你要做什么？”
白光以张楚的指尖为开端，乍然消失。
张楚挥手，将秋月送出了棋盘空间。
车水马龙，恢复如常，远在两条街开外的救护车，亮着警报灯朝这边开了过来。
倒计时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正常情况下，在张楚带着茜茜回到现实的那一刻，救护车根本无法赶到这里。
周围的景致已经开始逐渐模糊，数道裂痕顺着不同的方向开始蔓延。
张楚心一横，带着茜茜来到空间的入口处，回首棋子陡然变大，如同一把大伞一样，将二人遮挡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一分钟后，开始坍塌了！
茜茜躲在张楚弓着的身子下边，能清晰的听见张楚吃力的声音。
“张姐姐，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茜茜乖，乖乖躲着，不要乱动就好。”
正说着，一块空间碎片掉了下来，张楚向前挪了半步，才避免砸到茜茜伸出的手臂。
张楚的身板并不宽厚，想完全将茜茜保护好，就需要不断挪动步伐。
空间崩裂的压力，使周遭的空气都被挤压到了这区区一个回首棋子的地方。
茜茜愧疚的将手脚缩好，一点也不敢乱动。
三分钟了，豆大的汗水已经顺着脸颊，开始流了下去。
茜茜想帮张楚擦擦汗，碍于危险，也只能忍住，怕给对方添麻烦。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楚的身子越压越低，头顶的棋子震动的频率几乎要炸开。
五分钟后，整片空间只剩下张楚脚下的这一点点地方了！可是随着两人的颤抖，只要有一点点棋子守护不到的地方，就会瞬间化为飞灰。
被挤压的空间里，每一秒都是煎熬！
张楚皱着眉头，眼前触手可摸的茜茜，在她眼里已经开始产生一层、两层。三层重影。
救护车还没到吗？！
“张姐姐！”
一声呼喊，张楚惊醒！使劲闭了一下眼睛，才发现，眼皮上都已经是黏糊糊的汗水了。
“张姐姐，你听，好像是救护车的声音！”
上下起伏的警报声调，透过空间缝隙，一点点传入耳中，张楚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茜茜甩出了空间！
脚下唯一的方寸之地破碎，张楚已再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
正在此时！棋盘空间打开一个缺口，一只手抓住了张楚即将坠落的身体，将她从此处，拽回了现实。
骤然变大的救护车警报声，盘旋在耳边，夕阳的温暖的余晖照在她的眼睛里，显得刺目异常。
小女孩倒在地上，身边蹲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身边站着一个黑袍男人。
人们看见小女孩被医护人员和男人抱上救护车之后，守在小女孩身边的那个女人，也缓缓倒了下来。
男人拉住医护人员说：“等等，这还有一个。”
*
这一晚，忽有风起，不知哪里出来的枫叶，落叶似血，拍打在书店门前，一地残红。
张楚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书店了。
“我怎么回来的？”
顾白脸上藏不住的笑意：“还能怎么回来的？你跟谁在一起不知道吗？”
张楚脸色一红，将目光投向了秋月，可那张脸上不仅没有丝毫回应，反而冷的像个大冰桶！
“茜茜呢？”
“如你的意了。”
“那就好。”
“那就好？”
秋月的周身冷的冒烟，气息突变：“张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轮回棋盘的惩罚你忘了吗？”
“唐有成的事情是如此，冯玉兰的事情是如此，茜茜的事情也是如此，三次了，你一再违反棋盘的空间规则，万一哪一天受到反噬，谁能救得了你？”
张楚低下头，小声说着：“冯玉兰那次不算......是有人算计我。”
“你还敢狡辩？”
顾白端了一壶茶水过来，给秋月倒上一杯：“消消气，慢慢骂，别急！”
“阿白，你！”
顾白脖子一缩，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瓜子：“别看我，这次我站秋月，老大不小的人了，总是为了不相干的人豁出去性命，想想我就生气，比秋月还生气！”
秋月脸色阴沉：“可是这次，不一样了。”
之前不管张楚再怎么任性，都是在亡魂寻上门之后，借助棋盘回到过去，这一切至少在棋盘空间的管控范围内，合理的任性。
可这次......
茜茜本来是要死的，阴间生死簿上是否已经有了她的名字都未可知，如果影响到了鬼差那边的任务，可真就是惹到跨了界的麻烦了。
“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值得你为了她身陷险境吗？”
“或许不值，”张楚想了想：“但是我没觉得做错了。”
“秋月，你有没有想过，这颗棋子，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这里，就赖着不走了呢？”
“或许，它也觉得，我做的事情是对的。”
秋月不解：“破坏秩序，不守规则，是对的？”
“轮回棋盘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亡魂放下执念，安心投胎，既然如此，如果能在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将她的执念化解，不是更有意义吗？”
秋月彷如不觉，仍自顾自地喝茶，神态闲定。
内里，却翻了天。
秋山一族多年来教养他的那些东西告诉他，张楚是在狡辩，可直觉告诉他，张楚的话，是有道理的。
这叫什么？无理辩三分吗？
秋月摇了摇头，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将来会出什么乱子，有他在一日，便护着她一日吧。
张楚见秋月像是放下了对她的盘问，随手一挥，将锁在棋子内的鬼魂——小怜，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