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玖言本就脸皮薄，再加上林琛口无遮拦的调侃，那张白皙的脸蛋就更是如同夏日傍晚时分天边瑰丽灿烂的火烧云，如雪的皮肤透着一层不容忽视的嫣红。
她的脸难道红的这么明显吗？
连林琛都看出来了。
文玖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冰凉，而脸颊滚烫。
她连忙低下头，假装去看摊开在桌子上的那张物理卷子，实际上却是一点儿都没看进去。
不知怎么的。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反复浮现出刚才在更衣室里的那一幅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我去！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文玖言沮丧地趴在了桌子上，只觉得脑子里是一团乱，压根儿就静不下心来认真写作业。
坐在一旁的季晔侧目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小姑娘，黑眸在她的身上只是短暂地停留了几秒钟的时间，就敏锐地发现了她的窘迫和异样。
小朋友脸皮薄，经不得别人开玩笑。
林琛这小子也太没眼力见了吧？
明知道人家小姑娘脸皮薄，还搁那儿一个劲儿地瞎掰掰。
也不知道他在瞎比比个什么劲儿。
就那么爱打听别人的八卦吗？
像个八婆一样。
林琛那嘴皮子上下接着翻来翻去，就跟个电报机似的，一直持续不断地哗哗哗着，吵得季晔只觉得一阵头疼。
林琛这小子，话怎么这么多？
真是吵死了。
季晔按了按有些突突直跳的眉心，很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那双深邃如海的黑眸冷冰冰地随意往林琛的方向一扫，如樱花般的薄唇一开一合，语气很淡，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太文明。
“林琛，你小子别踏马在那里瞎哗哗。”
“你要是再在那里乱说的话，信不信我立马就把你从教室里给扔出去。”
季晔那一副表面平静，而又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林琛看得虎躯猛地一震。
都是一起长大的好哥们，他难道会不了解季晔的性格和习惯？
一旦季晔摆出一副对你爱搭不理，但是又似笑非笑的样子，就说明他现在有些生气了。
但又并不是说他已经到了快要爆发的点，只是提醒你要注意了。
你要是再去不折不挠地招惹他，他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虽然季晔说的最后那一句话是一个问句，但是在林琛听来，那就是一个毫无疑问，不容置疑的肯定句。
他敢肯定。
他要是再继续瞎哗哗下去，季晔肯定会毫不犹豫，一点也不顾及兄弟情面地，把他给麻溜地扔到外面的走廊去。
想清楚这一点，林琛立马就肉眼可见地认怂了，伸出手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话的音量都被吓得变小了很多。
“我错了，季哥。”
林琛终于是闭上了他的那张不怎么讨人喜欢的臭嘴。
季晔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耳根子都清净了下来，可算是安静了。
季晔刚才还紧紧皱着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张空白的物理卷子，正准备拿笔，结果包着绷带的右手掌有些僵硬，一时之间竟连笔都拿不稳。
靠！
他都快要忘了右手受伤了这个事儿了。
算了算了。
写不了就不写了吧。
反正老张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明天要是老张问起来，就说是手受伤了就行。
季晔悻悻地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那摞厚厚的卷子，感觉没什么兴趣，现在也不想写，于是就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
文玖言写着写着，突然在一道题上卡了壳，任她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季····”
她转过身，正欲开口，待看到身旁正处于熟睡状态中的少年时，话还没说完，就及时止住了话头。
季晔还在睡觉。
他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样子。
要不·····
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
而且……
今天下午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一幕，现在她也不好意思再去问他题。
“叮铃铃~~”
悦耳的下课铃声不负众望地响了起来。
要不……去问问顾子辰吧。
感觉顾子辰的数学也挺好的，上次月考还是全班第三呢。
而且，感觉他人也挺好的。
这么想着，文玖言连忙拿起了那张数学卷子和草稿本，往靠教室前门的第四排走去。
顾子辰正忙着誉抄今天的数学笔记，倏地眼前一黯，一道阴影覆了下来，“顾同学，你现在有空吗？”
“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给我讲讲这几道数学题吗？”
顾子辰抬眸，正巧对上一双如黑葡萄般明亮澄澈的眸子，女孩儿的声音软软的，“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顾子辰的眼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讶和欣喜，他很快地接过了那张卷子，“你哪道题不会？”
“这道，这道，还有那一道。”
文玖言乖乖地站在叶羽的桌前，莹白的指尖点了点卷子的某几个位置，因为担心叶羽不耐烦，所以声音越说越小。
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样子，顾子辰轻轻地笑了一声，明亮的狗狗眼里满是温柔。
“没事，不着急，我一道一道给你讲。”
“来，你靠近一点，把草稿纸拿给我看看。”
文玖言听话地凑了过去，披散的头发垂了下来，若有似无地擦过顾子辰的手背，顾子辰手下一顿，只觉得莫名的一阵心悸。
那股淡淡的栀子花的清香，混杂着些许牛奶味沐浴露的奶香，如潮水般向顾子辰袭来，萦绕在他的鼻尖。
文玖言还在认真地听，但她不知道的是，讲题的人早已心猿意马，心思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她好香……
那股栀子花的清香一直萦绕在他的鼻尖，间或伴随着文玖言的靠近，那股清香更强烈地袭来。
“这个题是不是算错了呀？”
顾子辰讲到一半，就被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打断了。
他抬眸看向眼前站着的女孩儿，小姑娘的眼里闪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语气还带着一丝怀疑的口吻。
“是吗？”
对上小姑娘那双澄澈清明的眼睛的时候，顾子辰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都漏掉了半拍，他慌慌张张地移开了视线，低下头去检查刚才的那道题。
确实是他讲错了。
顾子辰尴尬地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啊，是我讲错了。”
而另一边，睡梦中的季晔迷迷糊糊地感觉好像听到了文玖言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正巧看见不远处的那一幕。
文玖言此刻正一脸乖巧地站在顾子辰的桌前，两人还不时地在探讨着什么，小姑娘还不时地点了点头。
靠！
怎么一觉醒来，她就去找别的男生讲话了？
没来由的。
季晔觉得自己的心里莫名地有些发堵，闷闷的说不出话来，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只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没什么情绪。
“季晔，你醒啦？”
这时，不远处正时不时地在观察着他的王语嫣见他醒了，就立马从座位上站起身，拿着那张数学卷子，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你可以给我讲讲这道题吗？”
“我不会哎。”
王语嫣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直接就把那张卷子倏地放到了季晔的桌子上，随意地指了指上面的某道题，然后就一脸期待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