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喉咙里发出一道极其浅的轻笑声，然后就俯下身来十分耐心地跟她讲题。
头顶上的电风扇还在吱呀吱呀的慢悠悠地转着，正值晚自习，教室里也不太安静，书页窸窸窣窣翻动的声音夹杂着小声的讨论声，倒也显得格外宁静。
“懂了么？”
一遍讲完，季晔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压低了声音，一脸期待的抬眸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小姑娘，微不可查的轻挑了一下眉。
“……”
“没。”
文玖言看了一眼季晔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轻声说着，“季晔，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讲慢一点，我…有点跟不上你的思路。”
季晔轻叹了一口气，无奈之下，感觉有些头疼。
“文玖言，这道题考的不是初中知识吗？”
额……
他虽然知道文玖言的数学成绩差。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差。
“你的初中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季晔讲了大半天，口渴的不行，拿起桌子上的水就仰头一饮而尽。
文玖言思考了片刻，初中那会儿他们班的数学老师生病请假了，还真是让体育老师帮忙带过几节课。
虽然说只是几节习题评讲课，但体育老师还真教过他们。
文玖言一本正经的看着季晔的眼睛，神色认真地说道，“是的，体育老师还真教过我们。”
“噗嗤”
季晔一笑，差点儿一个没忍住把口中的水给喷出来，但好在他憋住了。
他本来就是随口一句玩笑话。
没想到，还真是。
他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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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学回到家，文玖言洗漱完坐在书桌旁订正错题。
诺大的卧室内寂静无声，暖黄色的柔光倾泻一地，桌子上明亮的台灯照亮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是夜，窗外一轮如玉盘般的明月高悬在漆黑的天幕上，向大地万物倾泻出一片柔光。
文玖言穿着一条棉质的白色睡裙，坐在书桌旁抄写错题，可她压根就看不进去，她的脑海里总是无意识地浮现出季晔那张清俊的脸庞。
若有若无的薄荷味清香夹杂着皂角的清香好像萦绕在她的鼻尖，文玖言晃了晃头，那股熟悉的味道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错觉吗？
再也静不下心来她站起身，拖着粉色的拖鞋，从象牙白的床头柜里拿出了那本崭新的粉红色日记本，翻开了第一页。
提笔写道:“暗恋是一种礼貌，暗地里盖一座城堡。”
——————摘自《无可救药》
这是她那天听歌的时候听到的，觉得这句歌词写的很好，恰好刚刚突然灵光一闪想了起来，便记了下来。
在风声鹤唳的十五岁年纪，文玖言的心里悄无声息的住进了一个少年。
少年身上有光。
或者说，在文玖言的眼里，他就是光。
“他今天给我讲数学题了，那一道题他给我讲了整整三遍。”
“他真的好有耐心啊。”
娟秀的字迹在淡黄色的纸上蔓延，一笔一划。
写下的不是字。
是少女懵懂的心事。
文玖言合上了日记本，思考了一下，最终在扉页上落笔写下了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
“j”
她不敢写他的全名，因为她害怕江莳收拾房间的时候会看到。
短短的一个英文字母，是少女无法对他人言说的心事。
她害怕别人看到她的日记本。
害怕别人发现她的秘密。
一个深藏在她心中，无法言说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平淡，文玖言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食堂-家。
经过季晔的提点和帮助，她苦逼的数学成绩总算有了一点起色，在最近的一次周考里还破天荒的上了100分。
张远还笑嘻嘻地表扬了她，夸她孺子可教也。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十一月份的中旬，天气一天天的转凉，空气中的燥热早已消退了。
周四的大课间，教室里一片静谧，学业的压力随着期末的临近而不断加重，有的在抓紧时间，分秒必争地写作业，但更多的同学则是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的补觉。
“同学们，明天晚上我过生日，请大家吃饭，大家可都要来啊。”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而响亮的声音在教室里突然炸响。
闻言，大多数同学都醒了过来，一个个的，睡眼惺忪地望向正在说话的人。
看大家都睡醒了，顾子辰笑了笑，眉眼温润，宛若一个清冷的贵公子，“泊客湾酒店，明天晚上八点。大家如果有空的话就都过来玩玩吧，顺便缓解一下学习的压力。”
“我靠！”
“泊客湾酒店诶！”
“泊客湾酒店？我记得这个酒店好有名啊，听说那里的消费老贵了，可是五星级酒店呢。”
“我们全班一共50多个人，要是全都去的话可不得花好多钱啊。”
“顾子辰，这个是大手笔呢。想不到你家这么有钱啊，隐藏的够深啊！”
“顾屿知道吧？他可是顾子辰的老爸，上市公司的董事长，顾子辰家里老有钱了，这点儿小钱对他们这些有钱人来说，就像毛毛雨一样，根本就不值一提。”
一时间，那些刚才还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来的人立马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一下子就亢奋起来了。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议论纷纷。
沈哲走了过来，“季哥，那啥，顾子辰过生日，你去不？”
季晔还趴在桌子上补觉，听到沈哲的话，就慢慢地坐了起来，他随意地在自己头发上抓了抓，本就飘逸的黑发被他抓得凌乱不堪，睡眼惺忪的，俊脸上还带着几道被压红的印子。
过了几秒钟，他才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不去。”
末了，他眼神变得清楚了些，淡淡地来了一句“我要回家打游戏。”
去什么生日宴啊？
这有什么意思？
明天周五，不上晚自习，提前放学，正好是打游戏的好时间。
“哦，你不去的话，咱哥几个也不去了。那几点打排位，你来定吧。”
沈哲点了点头，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他和季晔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于他的性子可以说是十分了解了。
季晔这人吧，骨子里就是冷。
不爱参加什么热闹的聚会。
他也不喜欢那种喧闹的场合，他不想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这时，一记温柔的声音在文玖言头顶响起。
“文玖言，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如果你明天晚上没什么事的话，可以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吗？”
“我挺希望你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