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这个言灵叫‘堕天’。”
“在日本，这个言灵的名字是‘八岐’。”
“而在中国，这个言灵被称作——‘真龙九变’。”
“堕天、八岐……真龙九变……”路明非念叨着这三个风格迥异的名字，脸色竟是有一些古怪，“为什么到了我们国家的这里……名字就忽然修仙起来了？”
“因为在几千年前，中原大地的混血种便自称仙家后人。真龙九变这个名字是那时候被最初的混血种们所取出来的、并随着姬氏血脉的一代代流传吟诵到了现在。”
杨闻念很正经地给他解释。 “而且你会觉得真龙九变这四个字很怪是因为一种叫做‘母语羞耻’的心理现象。比如你问问凯撒，问问他堕天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立马探出来脑袋看向凯撒，“凯撒老大，堕天啥意思？”
凯撒倒没有路明非那么母语羞耻，很自然地说了出来，“《圣经·以赛亚书》记载了一个人，呃……不能算人吧……算了，他是啥都不重要。”
“总之原文是：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你心里曾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众星以上；我要升到高云之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然而，你必坠落阴间，到坑中极深之处。”
“《圣经·启示录》也记载过他：天上又现出异象来。有一条大红龙，七头十角，七头上戴着七个冠冕。它的尾巴拖拉着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摔在地上。”
听到这里，路明非终于明白了过来，“所以这个‘Duo Tian’就是堕天使的那个堕天啊？我还以为哪个‘Duo Tian’呢？！”
卡塞尔学院《龙族谱系学》这门必修课里讲到过，白王曾带领三分之一的龙族背叛黑王，这就是圣经里大天使长路西法带着1/3的天使堕入深渊的过程。 “不是指堕天使。”
杨闻念摇摇头，开始纠正他的错误，“‘堕天’指的是路西法化作七头的红龙、带着1/3的天使从天国坠落、一路直抵深渊的过程，这个过程被称作‘堕天’。”
“原来如此！”
路明非恍然大悟，但随即就指着凯撒像杨闻念发问，“不过我看凯撒老大也没有什么羞耻的啊？”
凯撒皱了皱眉，似乎是觉得他们俩拿自己做实验有点不礼貌，但也没有生气，“大概是因为我不信教吧。如果换做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比如帕西诺，你跟他说有一个言灵是用路西法、米迦勒来命名的，他估计也会觉得很奇怪。”
“不过母语羞耻什么的都不重要，为什么这个言灵在我们欧洲叫做堕天？”
凯撒甩开路明非之后就直接抓住了问题的核心，“这个言灵究竟有什么效果？它和那个叫做路西法的堕天使有什么联系吗？”
“这个言灵之所以被叫做堕天，是因为它的效果和路西法由天使堕落成恶魔的过程很像。”
杨闻念说，“想想它为什么会在日本被称作八岐，用传说中那位八岐大蛇的名字来命名？再想想在中国它为什么被称作‘真龙九变’？为什么是真龙？又为什么是九变？”
凯撒猛然醒悟，“你是说这个言灵会让使用者变成龙类？！”
“没错，这个言灵可以让使用者激活血统最深处的力量，他们可以龙化，拥有龙类的力量、身躯、言灵、乃至权柄。”
杨闻念眯起眼来，“据说，这个言灵释放到最极致的状态，可以让一个人彻头彻尾地变成一条龙……” “当然，这只是言灵的效果，当言灵被解除，无论是主动解除、还是被动接触，那么使用者都会变回来，而且陷入很严重的血统反噬。毕竟这个言灵的本质就是以身体里龙族血统为起点的返祖，区别只是你们西方返祖变成的是堕天使，日本返祖变成的是他们神话里的八岐大蛇，而中国返祖变成的是我们神话里的真龙。”
“也就是说……这个言灵会让姬仪含桃变成一条龙？”
查尔斯眉毛跳了跳，“我见过她，她是个很端庄的东方女人，跟龙这种冷血残暴的生物一点边也搭不上……” “是施展到极致会彻底变成一条龙。”
杨闻念再度纠正，“所以在中国这个言灵被叫做‘真龙九变’，只有完成全部的九变才会彻底化作龙的样子。”
“比如中国唐朝的《柳毅传》里记录了这样的一个故事：洞庭湖的龙宫里笙歌曼舞，宴会的主人、那条名为‘钱塘’的赤龙却掠空三千里、杀人六十万、伤秧八百亩，吞噬了对侄女无情的小龙，而后刹那回还，重又高冠博带、含笑待客。”
“我听说过这个故事。”
苏茜捂住额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但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民间传出来的志怪逸闻……” 杨闻念摇头，“不，这是真实事件。所谓的龙宫宴客是当时的混血种家族在洞庭湖举办的一场席会，钱塘君是姬氏第七代大家主的自称，他在宴会上听说自己嫁出去的侄女在夫家遭受欺凌，愤而化身赤龙——长千余尺，电目血舌，朱鳞火鬣，项掣金锁，锁牵玉柱；千雷万霆，激绕其身，霰雪雨雹，一时皆下；乃擘青天而飞去。”
“但姬仪含桃还不行。毕竟这钱塘君当时已是中年，血统与身体都在巅峰；而姬仪含桃刚刚27岁，对混血种来说，这个年纪还只能算是年轻人，她对血统的开发应该还不足以支持她彻底化龙。”
凯撒双手捂着嘴，有些闷声闷气，“这么强大的言灵……她最终不会变成龙吗？彻底变成一条龙？就像路西法真的从大天使长堕落成地狱里的魔王一样？”
“不会。”
杨闻念很肯定地说，“有一个人的言灵和姬仪含桃一样，也没见他彻底变成龙。”
“谁？”
凯撒连忙问，“居然还有人也拥有这个言灵序列表第109位的高危言灵吗？”
“你们见过的。”
杨闻念指了指楚子航，“贝奥武夫。”
“他的言灵也是真龙……哦不对，在你们那里，贝奥武夫的言灵叫做堕天。而且不像姬仪含桃那么年轻，贝奥武夫今年140多岁了，在一百年前他就可以做到把那个言灵施展到极致。”
凯撒满脸写着不可能，“施展到极致？彻底化龙？真的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在1912年，围剿已经全族堕落为死侍的爱新觉罗家族的那场战斗中，他受我师傅李书文邀请出战。”
杨闻念摊了摊手，“那场战斗很艰险，要不是他把‘堕天’火力全开、彻底变身红龙、并且扛了下来爱新觉罗家族玉石俱焚的那个‘莱茵’，估计北平城都能直接没一半。”
“光靠我师父还有那几个中国混血种家族当时的准备至少是两败俱伤。除了家大业大几千年长盛不衰的姬氏之外，秘党中国分部的其他几个家族估计就得换个姓氏了。”
靠在树上，杨闻念笑了笑，“但扛完‘莱茵’之后贝奥武夫在我师傅的武馆里躺了半年才能下地活动。”
“并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听信中国人说的什么‘人来就行’‘这波脚打都能赢’‘你不用出手主要负责压场子’这种骗人的鬼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