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心里有些难受，“没事的，长大了就好了。”
长大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看到树上的葡萄成熟了，首先想到的不是好不好吃，而是能卖多少钱。
张前有抬起头，天真的看着沈恬，“爸爸说我是傻子，是孬种，是软蛋。”
张前有说完这话，捡起地上已经烂了的葡萄吃了一口。
“好吃么？”沈恬不用吃都知道，这个葡萄已经变味了。
他努力得点头，“好吃，爸爸说葡萄比屎好吃多了。”
“你爸爸还说什么呢？”
张前有歪着头想了想，“爸爸喜欢睡觉，喜欢跟阿姨脱光光睡觉，他喜欢骑在她们身上。我也想骑，爸爸就打我，用皮带抽我。”
沈恬忽然觉得他口中的阿姨似乎就是线索，“你认识那个阿姨么？”
他忽然站起来，拿着地上的扫帚扫起地来，嘴里仿佛学着别人说话的样子，“我每天早上四点就起来扫地，你一个男人什么都不做，成天就想着床上的这点破事，我才不稀罕伺候你。”
他将手里的扫帚一扔，转身就要出门，然后又不知道什么原因走了回来，换了一个语气，“你这个窝囊废。”
张前又忽然双手抱头，一脸惊恐，“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给你，我什么都给你。”
沈恬看着张前有这样，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忽然张前又从地上拿起一把剪刀，他恶狠狠得看着沈恬，“爸爸说好看的女人都是祸水。”
说完，他拿着剪刀就刺向沈恬。
秦可一把抓住了张前有的手，夺下了他手里的剪刀，“带走！”
张前有被带回警局。
他一个智障说出来的话并没有多少实用价值，倒是体现出他有暴力倾向。
沈恬没有受伤，回去之后沈恬帮李萧萧一起做尸检。
秦可在审问张前有。
秦可还派人去找了张前有口中的那个阿姨，阿姨就城中村的清洁工。
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扫大街，在街道上布满汽车尾气之前，是他们挥舞着扫帚一点一点打扫干净。
阿姨得知了张明贵死了，一点也不意外，“他那个废物死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倒是他那个儿子可怜了。智商不高，成天就知道画画，画的什么玩意。”
秦可问道：“你看过他的画么？”
“看过，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秦可在张前有家的书房里找到了张前有画的画。
厚厚的画册里有很多都是张明贵动手打他的画，还有一些是张明贵骑在女人身上的画。
“张明贵平时有什么仇人么？”
“有吧，他债主多，经常有人来上门要债，他哪里有钱给，带着儿子给人家磕头求饶。”
事后秦可联系到了张明贵的债主，也是他最大的债主东子。
东子下巴也有一道疤，和赵无修的下巴上的疤痕很像。
他比赵无修瘦小，看上去也比赵无修精明。
东子比想象中要好说话，一见到秦可什么都说了，甚至连自己一个月做了几次都老实交代了。
“警察同志，我现在真是改邪归正了啊，自从赵哥死了之后我一直老老实实做人的，我这些日子什么坏事都没干。”
赵哥自然就是赵无修。
“你以前是跟赵无修混的？”
“是啊，他是我大哥，我哪里知道什么道上的规矩，都是赵哥不嫌弃我，把我带在身边。其实赵哥人很好，他还收养了几只流浪狗，我们都笑话他娘娘腔，有菩萨心肠。”
“不过赵哥死了之后，那流浪狗就被卖到了狗肉馆子。”
秦可故意问道：“谁卖的？”
东子发现秦可的眼睛就跟扫描仪一样盯着自己，他羞愧得低下了头，“是我卖的，我也没钱。赵哥死了，我哪里有钱吃饭。我还想早点骗个媳妇给我生孩子呢。”
这话遭到了周俊的鄙视，“有手有脚的，你就不学点好？”
东子还有点委屈，“我学好了，后来我学人家公司做信贷，有人跟我借钱，我借给他，然后到时间了再去要账。”
周俊直接戳破他的话，“你学人家放高利贷了？”
东子“嗯”了一声，“他欠我钱，我就是吓唬吓唬他，我也不希望他真的死了，要是他死了我的钱就收不回来了。”
秦可捏捏眉心，“他欠你多少钱？”
“五千。”
开会的时候沈恬依旧是坐在最后面，周俊最先开口，“不像是为了财杀人，张明贵家里没有财物丢失。”
方志成也跟着说：“张明贵死的时候，他儿子在外面捡破烂，凶器就是家里的锤子，门窗完好，应该是熟人作案。”
秦可把目光停留在沈恬身上，沈恬整理了一下思绪。
她上午在法医办公室，张明贵的尸体上有一个熟悉的纹身，是一条蛇，一条没有眼睛的蛇。
沈恬指着他后背上的纹身，“这个纹身又出现了。”
秦可点头，“是的，赵无修当初的纹身被割走了，不知道这个会不会引来我们想见的人。”
法医办公室常年有尸臭，李萧萧身上也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他满不在乎，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秦队，他的死有疑问。”
“冰柜藏尸推断的死亡时间不准确，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人需要延长时间范围。”
沈恬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站在法医室门口，她有一种直觉，那个人会在中午的时候出现。
果然，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高级警服的人，这个人比沈恬的级别要高。
沈恬见到他来了，笑着打招呼，“巫局。”
是巫建中，他是局长，张局见了他还得给几分面子。
他这样一个咖位的人为什么要在中午的时候只身一人来不受待见的法医办公室呢？
李萧萧刚吃完饭，回来的时候见到了巫局，“巫局好。”
就像是小学生见到了老师要喊老师好一样，李萧萧见到巫局来之后有点懵，“您来视察工作么？”
巫局笑着点头，“是啊，我关心关心你们的工作。怎么样，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比较棘手的案子？”
李萧萧正准备开口，沈恬抢先说道：“碎尸案，死者的后背有一个奇怪的纹身。”
巫建中脸色微不可言的变化了一下，刚好被沈恬截取到，“巫局，您需要看一眼么？”
巫建中点头，“那我得看看这个纹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