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长安城外不大的一个小山丘上,夜白和茹璟等人看着王伯渐渐远去。
枯萎的藤蔓,垂老的古树,夕阳下一只无精打采的乌鸦,扑打着翅膀,落在光秃秃的枝丫上。
纤巧别致的小桥,潺潺的流水,低矮破旧的几间茅屋,反而愈发显得安谧而温馨。
长长的古道上,一匹健壮的白马载着王伯消失在夕阳里。
夕阳渐渐落山了,夜色密布,王伯也随之不见。
夜白的眼里有着许多的不舍,王伯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少爷有时间的话来一趟木境吧!
他沉默了。
“我们走吧。”
几人跟着夜白一同回去,啾啾马声在清夜中回响。
夜白回到长安后,再次前往皇宫里的天牢审问元池,宫本也参与了进来。但是结果却是不尽人意,元池自始至终表现出来的是迷茫和不知。也许,夜莺根本就不存在或者已经死了吧。
夜白三人跪在轻柔宫前,请罪!
估摸着一刻钟之后,红着眼的夜雨柔在小刘和小梅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从他们的身旁路过,不知走向哪里。
三人面面相觑,赶紧跟了上去。
夜雨柔从北宫门出去,北宫恭敬行礼,礼仪如面圣上。她又一直走,一直走到了北城门,登上了城墙上。
北城卫这个大老粗憨憨的跟在后面,欲言又止,不知所措。
沐重生使了个眼色,你他娘的别给我犯傻,好好站在那就可以!
夜雨柔站在那儿,晚风吹拂着她的白发。入目皆是黑色,但对于她来说却不是如此。她拿出一纸红笺,泪眸温婉,缠绵依恋。
一纸红笺,一个约定。她在苦苦等待,时光在白白流逝。
她是大夜长公主,他是少年将军,他们是青梅竹马。
……
夜雨柔回过神来,擦了擦泪眸。她转过身来,凄惨的对夜白几人笑着。
她说,她想起来了君先生为他们夫妇作的诗歌,她想唱了。
寂静的黑夜里响起了她的歌声:
“风轻雨柔艳阳天……”
声如心在滴血之痛,北城门附近的所有士兵们全部半跪在地,行着军礼,这是对沐风轻将军的敬意!
战争让大夜人失去了许多东西,但也让他们更加团结。
一间间的民宅也突然亮了起来,贫民们来到街上,向着夜雨柔,向着北境,向着沐风轻战死的居庸关方向跪下。
英雄不灭,大夜永存!
长安北边的二十里外,三伙穿着各不相同的人聚在篝火下。
一伙人他们的身材矮而粗壮,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鼻翼宽,上胡须浓密,而领下仅有一小撮硬须,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耳环。头部除了头顶上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厚厚的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身穿长齐小腿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腰上系有腰带,腰带两端都垂在前面,袖子在手腕处收紧。一条短毛皮围在肩上,头戴皮帽。鞋是皮制的,宽大的裤子用一条皮带在踝部捆扎紧。弓箭袋系在腰带上,垂在左腿的前面,箭筒也系在腰带上横吊在腰背部,箭头朝着右边。
另一伙人全部是俊男美女,每个人的皮肤都是白润之色,眼珠呈不同程度的绿色,手上脖颈上看得见许多木制的饰品。
最后一伙人的穿搭和装扮几乎与大夜人无异。
不知道他们在这谋划着什么。
次日清晨,他们一同出发,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长安。夜无极派谢家父子去接应,然后把他们安排到黄鹤楼给夜白。
百姓们听闻了这个消息,纷纷前来观望。
在队伍的前头,有三个人,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七八尺长的木棍,顶部弯曲的地方挂着一串用毛做成的绒球,上头有许多红毛穗穗儿,这是节杖,是出使他国用的节杖!
队伍前中后三面猎猎作响的旌旗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是匈奴、战国和木境!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百姓们可永远不会忘记十八年前的事情。
“是狗日的三国人,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居然还敢来长安,是不是想死啊!”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杀杀,一个都不留!”
百姓们情绪激动,士兵们虽然也同仇敌忾,但是皇上有命,不能违抗,反而要阻止百姓们的过激行为。
北城卫用力握住自己的两个大铁锤,真想上去把他们砸成肉酱。
谢敏震带着谢客一脸笑容的站在他们的队伍前头,最先出来的是匈奴人,使臣是左骨都侯乔靡麻壁,五重境狼座乔不起陪同。
第二架宽敞的马车里,坐着三个男子。一个坐在侧翼的文质彬彬的男子向正坐的男子拱了拱手,拉开车帘,从一点空隙里钻了出来。
“战国李晓出使夜国,希望两国长久交好。”
谢敏震父子再次热烈欢迎。
第三驾马车上也下来了一个中年男子。
“木境尚书令木辞出使夜国,希望两国友好互助。”
谢敏震心中一惊,这三个使臣都不简单啊,而且三国一同前来,明摆着是约好了的。
来者不善啊!不过,他丝毫不慌,就让那个刺头好好和你们斗一斗吧。
他职业性的微笑着。
“请各位随我来,早就已经为各位安排好了房间。等放下行李后,咱们再一同前去觐见皇上。”
三位使臣同样职业性微笑着,一切听从谢大人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