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两间屋子五十块,连同地基一起转让,多一分都不能要,你记住了?”
廖时薇不知道二外婆还会再出什么妖蛾子,但她相信只要她妈守住了钱袋子,二外婆就是有千百万的妖蛾子也是白搭。“我知道,你大舅也说了,两间屋子连同地基一起五十块,不管是我们卖还是他们卖,都是这个价。”
徐秀娥说道。廖时薇却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想了想,对徐秀娥说道:“妈,要不你还是把钱给我管吧?”
“胡说什么呢?”
徐秀娥轻叱廖时薇,“你一个小孩子管什么钱?”
好吧,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吃过午饭,廖时薇等来马冬安,临走前少不得再次嘱咐徐秀娥一番,“妈,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一分都不能加。”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徐秀娥不耐烦地赶着廖时薇离开。廖时薇心里有事,天又热,没了说话的欲望,马冬安却是因为中考在即就连走路都不放弃学习的机会,一路默背着语文课本内容。她们到学校寝室的时候,照例石莲和韩燕子先到,两人已经洗过脸甚至还换了件衣裳,正拿着扇子呼呼地往身上扇着风,见到大汗淋漓的廖时薇和马冬安,连忙放下扇子上前帮着接东西,完了韩燕子还跑去打了盆水回来。“这会儿井边人多,你们谁先洗?我再去打一盆。”
说着话,韩燕子便要重新拿个盆再去打水。廖时薇连忙阻止她,“让冬安洗吧,我去井边洗,顺便再冲个脚。”
“那我陪你一起去。”
韩燕子说道。初一到初三,十几二十个班,上百个学生的用水只能靠一口水井来解决,这会儿又是学生返校高峰期,井边已经不能用人多来形容,完全就是人挤人,人挨人。廖时薇还想着是不是在外围等一等再说,谁想她走到跟前,井边的人便自觉让出了一条路给她,有目光好奇上下打量的,更有掩着嘴窃窃私语的,话里话外少不了那两个字“佟浔”,廖时薇只当没听见,打好水随便洗洗冲了个脚便打算离开,可身后却突然响起道尖锐的声音。“不要脸。”
这话就有点过份了!廖时薇转身,原以为说这话的人怎么的也得躲一躲,可谁曾想人家非但不躲还往前一步,挺胸抬头像个战斗英雄一样站在了她面前,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就好像她是坨臭狗屎一样!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圆脸,五官长得很匀调,既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也没有很拉垮的地方,是那种放在人群里转眼就能淹没掉的长相。有病吧,这是?廖时薇在心里默默说一句,嘴上同样也没饶人,“是的,不要了,给你吧,正好你没有。”
话落,转身扯了韩燕子便走。韩燕子早就撸袖子磨拳擦掌的准备干架了,被廖时薇扯了一把才醒过神来,一边走着一边哇哇大叫道:“时薇,你这也太厉害了吧?你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利索了?太好了,下次吵架一定得拉上你。”
“你属鸡的,一天到晚就想着找人吵架。”
“我们四个都是属鸡的,你今天才知道啊?”
韩燕子一脸不解地问道。这个年代农村读书对年龄的要求不是很严格,有六岁读一年级的,也有九岁读一年级的,廖时薇她们四个倒是响应国家号召,卡在七岁那年报名上的学。原本不过是一句调侃的话,谁能想到韩燕子还认真上了。廖时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突然问道:“燕子,刚才那个女的你认识吗?我和她又没过节,干嘛好端端骂我?”
“她叫齐红梅,是初二三班的同学,听说她好像喜欢佟浔。”
韩燕子说道。原来如此!感情自己被这齐同学当成假想敌了!廖时薇苦笑,可真是羊肉没吃着惹了一身骚。摇了摇头,便打算将这事扔到脑后,可身后突然响起串急促的步子声,似乎隐隐还有抽气声,廖时薇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不想就在她转身回头的刹那,一盆水兜头兜脸地朝她泼了过来。哗啦一声响,别说廖时薇浑身上下湿个通透,就连身边的韩燕子都没能幸免,身上也湿了大半。廖时薇上半身穿的是件花的确良衬衫,里面是件背心(这会儿农村还没有文胸这种东西),湿透的身上胸前两点若隐若现的显了出来。齐红梅将手里的盆往身边相熟的同学手里一塞,得意洋洋地朝廖时薇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手滑了。”
“滑你MGB……”韩燕子吼着冲上前,伸手便去薅齐红梅的头发,“你个贱骨头、骚货,打量别人不知道心里想什么?有本事你找佟浔去啊,拿我们时薇撒什么野……”“韩燕子你这个狗腿子,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贱的狗腿子……”齐红梅不甘示弱,很快和韩燕子扭打在一起。围着的女同学连忙上前试图将人拉开,只是谁都不肯松手,打着打着两人就滚到了地上,你往我脸上糊一团泥巴,我往你脸上抽一巴掌,场面着实惨烈。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去喊老师来吧。”
立刻便有女同学飞奔着去找老师。廖时薇趁着这功夫,拿着盆回到井台打了满满一盆水后,大步走了回来,恰巧韩燕子正将齐红梅压在身下,她于是大声喊道:“燕子,快让开。”
韩燕子当即松手起身跳开,廖时薇将盆里的水全部朝着地上的齐红梅泼了下去。“啊……”齐红梅发出一声尖叫。有和她要好的女同学,不服气地上前指着廖时薇和韩燕子,说道:“你们两个打一个,要不要脸?”
“不要,给你们了,反正你们没有。”
韩燕子现学现卖。“你……”那个女同学指着韩燕子气得只跺脚,半响咬牙道:“我告老师去。”
韩燕子还待再说,廖时薇却扯了她一把说道:“先回去换衣裳。”
想到几个老师都是男老师,韩燕子忙不迭地抓着廖时薇的手往寝室跑去,一边跑不忘交待廖时薇道:“时薇,等会儿你就把事情往我身上推,反正同学们都看见了,是我先动的手。”
“谁说的,明明是齐红梅先的手,你只是脚滑不小心扯住了她的头发而已。”
廖时薇说道。韩燕子,“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还可以这样说的!”
手滑,水盆只能往地上掉,不可能往别人身上招呼。可脚滑,失去平衡自然是身边有什么抓什么了!韩燕子哈哈笑着拍了廖时薇的肩,“时薇,你怎么可以这样坏?不过,我真的好喜欢,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