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这才领会了朱见济的意图,道:“不让蒙古诸部西迁的话,哈密那边还需要增加兵力,否则没有足够的人手截断蒙古诸部西迁的线路,同时,东北都司不仅要全力出动,还需要派出亲军二十六卫去增援东北都司,以截断蒙古诸部绕道罗斯公国那边西迁,这样的话,咱们正面兵力是不是有点空虚了?”
朱见济点头,“具体战术稍后再议。”
看向张让,“朱骧让人回来汇报了没?”
张让道:“回陛下,还没。”
朱见济嗯了声,“不等他了,先去办正事。”
起身,“摆驾东宫军研院。”
对王越、陈七、赵二、李九道:“四位卿家随朕去视察,稍后会去国家军研院和东宫军研院,关于金戈集团军内部的火器升级,也可以提出你们的需求,朕也会和你们一起商讨下金戈集团军北上镇边的详细兵力布置。”
这是临时起意的事情,因为东风之鹰造出来了,朱见济想着东宫军研院既然有闲心搞手枪,说明其他项目有充足的人力。 是时候去看看坦克项目了。 可惜,登州造船厂太远,否则朱见济恨不得天天都去造船厂视察,督促他们尽快把钢铁战舰搞出来,以列装南海舰队。 门口,刚归来的戴义道:“陛下,还请稍等,锦衣卫还没安排妥当。”
朱见济笑了笑,“无妨,这是朕的北京!”
我大明广安帝,以盛世明君之姿,出皇宫去视察各部门,结果被人刺杀的话,那也太让人扎心了,而起现在还没动土地兼并的蛋糕,大明的权贵阶层还不至于和皇权把矛盾闹这么大。 王越也笑了,“微臣等人在,陛下但请放心。”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宫。 乾清殿。 一名小太监匆匆快步跑进东暖阁,跪地行礼,“启禀上皇,陛下终于出宫去视察各部门事务了,而且奴婢发现皇城内的锦衣卫都被派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之后是由腾翔武骧四卫的士卒接替锦衣卫的防守事务。”
朱祁钰眼睛倏然就亮了。 看了一眼舒良。 舒良问那小太监:“锦衣卫如此大动作,是为了陛下的出宫视察?”
那小太监道:“也不全是,听说于冕于将军从北方回来了,是于少保请求陛下,让于妤回一趟少保府邸,之后朱骧便让锦衣卫出动,护送于贵妃回少保府,阵仗规格很大,丝毫不低于白皇后娘娘出宫。”
舒良这才看向朱祁钰。 朱祁钰立即对舒良眨眼睛,示意他快去安排。 舒良立即出了东暖阁。 舒良出了东暖阁后,立即喊来几个小太监,低声叮嘱:“你去寿康宫盯着,如果吴太皇太后娘娘要出来,迅速来汇报,你去坤宁宫盯着,若是杭太后娘娘有什么风吹草动,迅速回来通报上皇陛下,你去文华殿那边看着,陛下虽然出宫了,但白皇后娘娘还在宫里,万一白皇后娘娘来乾清殿,那就出大事了,所以东宫那边必须盯紧了。”
几个小太监急忙各自应差。 舒良又喊来另个小太监,“你俩去一趟,知道该宣召谁吧?”
两名小太监懂事的点头,“奴婢知晓。”
东暖阁里,朱祁钰惬意的往椅子上一趟,看着桌子前的两人,一人是工部侍郎崔恭,一人是工部水利使高畅,今日专程来找朱祁钰汇报关于近期各地水涝灾的事务。 朱祁钰本来矜矜业业的处理民生政事。 毕竟这是和儿子心领神会的分工,国家军事、改革等事务儿子独裁,民生政事他这个上皇来,毕竟朱祁钰当了二十年皇帝,对民生政事已是熟能生巧,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朱祁钰对两人道:“还有什么事,赶紧说,朕还有要事。”
崔恭面无表情。 心里却是一阵腹诽,作为工部侍郎崔恭不要太了解咱们这位景泰帝,毕竟现在将要发生的事情,以前也多次出现过。 倒也是好笑,从没想过,景泰帝会如此惧怕广安帝陛下。 崔恭忽然腹黑起来,压缓了语速,慢吞吞的道:“地方上的水利工程,以及今年夏秋可能出现的涝灾区域,水利使高畅已经详细汇报,还请上皇批复。”
朱祁钰等了崔恭一眼,老崔啊,你以前可不这样啊,说话语速不慢。 怎么这会儿成了个慢性子了。 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朱祁钰是个正儿八经的明君,除了好女伎这一点,基本上挑不出刺,唯一的刺,大概就是作为天子,太仁厚了。 道:“按照水利使的建策操作罢,如今南方战事正炽烈,北方虽然在和蒙古诸部互市,但蒙古诸部的性情大家都知晓,容易出尔反尔,搞不好南北同时出现战事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国内必须稳定,今年工部要全力保证,尽可能的不要让地方出现大的涝灾,同时,也要做好应对措施,避免出现旱灾时没有相应的补救措施。”
高畅立即领旨。 其实朝野臣子心知肚明,今年的民生政事很重要! 陛下两线开战的心思,早就睥露无遗。 可以打! 对这件事,朝臣的态度大多是支持的。 毕竟大明国力摆在这里。 户部那边,从没因为钱粮的问题在奉天殿上叫过苦,既然户部有钱,那能打中南半岛和漠北,而且大胜的概率很高,为什么不打? 但必须要提防一件事。 那就是大明在南北两线作战时,必须确保国内的安定。 换言之,不能出现大灾。 否则就算户部有钱来赈灾,可百姓的民心会动荡——国内都各种旱涝灾了,朝廷还主动在南北挑起两线战事,你让百姓怎么想? 民,水也。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因此今年工部的压力特别大,好消息是,工部不缺人手,随时可以抽调京广路、黑广路的民夫去修建水利工程。 只要户部的钱到位,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朱祁钰怒视崔恭一眼,“你还有事没?”
崔恭无奈,“臣没事了。”
朱祁钰挥挥手,“没事就告退罢,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崔恭和高畅行礼告退,刚走出乾清殿没多久,就迎面撞上了一群人,却是教坊司、钟鼓司的一群人,嗯,还有三个身材、容貌都堪称惊艳的年轻女子。 那眼神、那身姿,能滴出水来。 妖媚得很! 崔恭和高畅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哑然失笑起来。 东暖阁里,朱祁钰惬意的喝着舒良倒好的小酒,笑得像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忍不住习惯性的看了一眼角落。 嗯,又忘了。 魏铁坨坨现在在文华殿当值,东暖阁这边的史官是个很懂事的人。 挥挥手。 那名史官立即告退。 朱祁钰心情大爽啊,兔崽子好些时日没出宫去视察了,今天终于出去了,老子这个当爹的终于可以放肆快活半天了。 甚爽! 朱祁钰由衷的感叹,他这个上皇当得真的是太忧伤了。 要给儿子辅助。 要顾及母后吴太皇太后的教导,也要给妻子杭太后留面子,哪怕是儿子出宫了,还得提防着儿媳妇,毕竟他狎妓被儿媳妇白鲤撞见的话,那就太尴尬了。 所以现在朱祁钰特别渴望朱见济出去视察。 而朱见济每一次出宫,对朱祁钰来说,都是难得的快乐日子。 没有儿子管着的日子…… 太惬意了! 至于自己的身体是否熬得住,朱祁钰一点都不担心。 他现在狎妓的时间和次数已经很少了。 完全补得过来。 不过每一次快活后,他都要萎靡好几天。 不是咱们的景泰帝身体不行,实在是教坊司准备的那些女伎,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朱祁钰沉浸其中。 痛并快活着…… 而且他心安理得。 作为上皇,本该退休享受人生了,结果却还在东暖阁拼死拼活。 那么,适时的奖励一下自己,情理中事嘛。 谁敢说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