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
整层楼都格外安静。
赵语晗一只手被他紧紧抓住，只能用另一只手不太方便写着工作记录，记录本子没有扶住，字迹看上去不是那么工整。
直到听见平稳匀速的呼吸声，赵语晗发现她的手被他握住放在枕边，静下心来，原来那个外表看起来无坚不摧的男人，睡着的样子挺可爱。
她发现他眉头紧蹙，睡的极其不安稳。
赵语晗蹲在床边，轻抚他的眉心，男人像感觉到安全感踏实了许多。
长相厮守，愿为一人。
这一刻不仅是她一人的心安，更是傅云璟对她的眷念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更迫切去填满他内心的空缺。
这些年她在乎的只是自己的感受，没有人告诉她，他是怎么过来的?她贪婪地享受着他带来的温暖。
她至少有宁嫣然去为她讨公道，他不仅要承受她的离去，还要受宁嫣然的白眼。
而他呢？
他有怨言，可他不说，身边的人也不能说。
男人侧了一下身子，松开了赵语晗早已发麻的手。
他朦胧中看到一个甜如蜜的女孩向他奔赴而来，闪着清透明亮的眼睛，“傅云璟，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傅云璟也看着她，眸光深情绵长，“晗晗，以后你每一年生日我都会在你身边。”
深情不及久伴。
女孩搂住他的腰，眼角湿意外溢，“为什么会选择我?”
傅云璟捧着她的脸，“因为我非你不可。”
傅云璟醒来的时候，脸上还没褪去笑容。
他到现在还沉浸在梦境里，仿佛特别真实。
窗帘的缝隙透进外头的日光，傅云璟摸过手机，快七点半了。
穿好衣服，出了值班休息室。
外头的杂音逐渐多了起来，赵语晗在办公桌上写记录，瞅了他一眼，“醒了?正准备去叫你呢。”
傅云璟尬笑，“我是不是睡过头了？”
赵语晗写完最后一个字，“刚刚好，你先下去等我，一会我交完班去找你。”
傅云璟在她桌子对面伸长脖子，亲了她一下，“我在车里等你。”
从她办公室出来，没走两步，看见凌逸致手里提着早餐迎面走来。
走这个方向，没猜错的话是赵语晗办公室的方向。
凌逸致懒得开口，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问好。
傅云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撇了一眼他手里的早餐，视线移开落在他脸上，“凌医生，一个人需要吃这么多早餐?”
凌逸致淡淡一笑，“傅总，我饭量比较大。”
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内心早已暗起波澜。
傅云璟移开视线，“凌医生，什么事情都是刚刚好就行，吃东西也一样，没必要硬撑。”
凌逸致当然不会领情，“我不知道傅总说的是什么意思？”
噗嗤一笑，傅云璟把手插在裤袋，“只是提醒凌医生量力而行，别吃太饱了。”
嘴角勾起一丝浅笑，“谢谢傅总关心，我有事先走了。”
走着瞧！
傅云璟没有揪住他不放，直接从神经外科楼层穿过长廊回了办公室。
洗漱完，回到车里。
八点十五分。
赵语晗朝停车的位置蹦跶着欢快的步伐过来。
脱下白大褂，活生生的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模样。
赵语晗漾笑，“等很久了吧？”
傅云璟一脸正色，“你是不是吃了早餐?”
赵语晗大概猜到了，“亲爱的傅总，可是吃醋了？”
傅云璟从她脸上移开视线，瞥向前方不语。
显然是不高兴了。
赵语晗拉起他的大手，握住，“傅总不准备带我去吃早餐吗？”
傅云璟的心情并没有瞬间好起来，“以后不可以吃别的男人买的早餐?”
她小声嗫嚅道:“我刚刚也没吃。”
车内浓浓的醋意，赵语晗在空气中扇了几下，“太酸了，酸得牙疼。”
傅云璟:“……”
“我在跟你说认真的。”
赵语晗弯起眼眉，“你生气了？”
为了减少男人心中的不悦，她不顾车窗外有没有人，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样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她身上的清香绕进傅云璟的鼻息，他眸底的不满的情绪一扫而空，变得温柔。
他侧着身子看她，“晗晗，你离那个凌逸致远点。”
醋坛子又翻了。
赵语晗不想让他多心，乖巧的连连点头，“遵命。”
又想起昨晚他睡觉的样子，“你平时睡眠质量是不是不好?”
听到这句话傅云璟顿了一下，他从没跟别人提起过，自从赵语晗出国以后，他就开始失眠，甚至有一段时间要靠安眠药入睡，后来被张译无意中发现，硬拉着他去看心理医生，这才戒掉了安眠药。
可他的睡眠不好，每晚睡不足五个小时就会醒来，而这五个小时睡得极不安稳。
昨晚是他这么多年来睡得最久的一次，即便受伤期间跟赵语晗同住屋檐下，亦是如此。
他没有跟她说，他不想她因为同情可怜，而选择跟他在一起。
傅云璟弱弱地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赵语晗仰起小脸，“昨晚我的手都被你压麻了。”
傅云璟扬眉一笑，“有你在，梦都是甜的，”随后他抬手抚着她的小脸，“什么时候让我实现早上睁开眼就能看见你?”
赵语晗才不上当，“等我谈够恋爱再说。”
男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你是我的良药，只要有你在，我的睡眠质量自然就会好了。”
赵语晗自知他说的是真的，昨晚她握紧他的手，显然他放松下来了。
她敛去脸上所有的表情，眸中湿意漉漉。
这样的他，她很心疼。
“傅云璟，倾尽余生，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句话是他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也是她难得的表白，他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语气坚定，“倾尽所有，只为等你相约白首。”
赵语晗像只小猫崽钻进他的怀里，“你确定这一辈子只会是我吗？”
傅云璟用指尖划过她有些干的唇瓣，“加上下辈子，好不好？”
不是梦，而是彼此真真切切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