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低头不语,身上的血顺着高挺的鼻子流下,在鼻尖上形成了一颗血珠,思君只是有些累了,身上的血都来自精卫,唯独头上的血是方才撞到受的伤。
思君只觉得头又疼又晕,一会儿便昏了过去。
安华棋身边的随从用剑推了推晕倒的思君,见她真昏了,才笑着说道:“二殿下,她晕过去了。”
安华棋勾了勾嘴角,道:“绑起来。”
“是”随从命令精卫将其绑起,应怀喻在上边看得是一清二楚,拳头攥紧咬牙看着安华棋。
安华棋勾了勾嘴角,朝应怀喻道:“你,最好别多事,否则,连你一块抓。”
应怀喻冷冷瞥了他一眼,便进了去,安华棋眼下只有太子之位,也懒得管应怀喻什么眼神。
此时,另一艘渐渐远去的船也看着思君被绑,闻程皱眉道:“影子,怎么办啊?”
影间不紧不慢道:“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安华棋又命人将捕上来的三条鲛鱼吊起,随从费了很大力气才吊起两条,安华棋见状,道:“将剩下那条鲛鱼放进缸里,留一条好的献给父皇。”
“遵命,二殿下”随从又命精卫将剩下的鲛鱼拖进缸里,鲛鱼奋力反抗,最终在精卫给鲛鱼撒了一把粉后,鲛鱼才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那是安华棋为了抓鲛鱼,特地研制的睡粉,无论是什么东西,撒上这粉都会沉沉睡去,只不过用效短。
吊起来的鲛鱼却格外抗拒被绳索勒着的鱼尾,可怎么挣也挣不脱,海里的鲛鱼也纷纷下潜不见踪影。
只见安华棋拿了一个大钳子,缓缓走向鲛鱼,鲛鱼也呲着牙,身体不断抗拒着,扭动的身躯险些碰到安华棋。
安华棋怒道:“给我将手也绑起来!”
随从带人赶忙上前,又重新将鲛鱼绑好,良久之后,鲛鱼绑在柱上是不得动弹。
思君被绑跪在鲛鱼面前,一盆冷水泼在思君脸上,脸上的血迹也被冲了个干净,思君瞬间清醒过来。
可被绑着也动不了,只见安华棋踢开思君旁边的剑,蹲下来捏着思君的脸道:“无心呢?”
有了无心和鲛鱼,这太子之位定是我的,安华棋想着,勾了勾嘴角。
思君还是不语,但她心里是不想离开的,思君冷言道:“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找?”
思君说完便后悔了,因为安华棋起身看着闻程所在的船上,安华棋笑道:“奥,多谢卿乐小姐提醒,给我追那艘船,所有人提高警惕,务必要把那艘船上的无心给我拿回来!船上人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思君又道:“无心剑已断,你找也没用。”
安华棋拿起钳子笑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上古无心,也不错。哈哈哈”
船朝闻程驶去,桃子见状,说道:“他们追过来了。”
“先逃,安华棋要祝卿乐一命,他不敢杀祝卿乐。”影间原本平静的脸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应怀喻的船则跟在其后,影主跪在应怀喻面前,应怀喻虽一言不发,但眼中的怒气也隐隐感受到了。
连风迎菲都不敢靠近,只静静在应怀喻身旁蜷缩着。
应怀喻冷言道:“你没有按我的命令执行,你可知后果?”
影主低着头道:“我知,请主人责罚。”
影主因影间不愿与自己走已经是心如死灰,对现下应怀喻的责问也做好了准备。
“责罚!?呵呵呵”应怀喻低着头笑着,心中难受得很,若是自己出手,思君看到了自己又如何解释?
影主也从未见过主人这副模样,心中也产生了丝丝愧疚。
“追上去,杀。”应怀喻冷冷说着,终于突破自己内心,毕竟没了祝卿乐和与祝卿乐好好解释还是不同的。
安华棋拿起钳子缓缓走向鲛鱼,随从将思君抓着思君的头发,迫使她抬头。
安华棋拿着钳子一下一下将拔出鲛鱼鳞,血随着鱼鳞的剥离溅了出来,鲛鱼痛得怒吼,剧烈的挣扎险些将柱子弄断。
鲛鱼叫得越大声,安华棋笑得越狂。
思君不明白,为什么同为生命,却要分个高低贵贱。
鲛鱼叫得很大声,仿佛传遍整个海洋,兴许是太痛了,一颗鲛珠掉落在船上,安华棋见状,更起劲了。
他不断开合钳子,鱼鳞剥离的瞬间失去了光感,就像一棵死了的树,毫无生气。
鲛鱼死了,血从鱼尾滑落,安华棋看见地上仅仅几颗的鲛珠,他不满足,转身向另一条鲛鱼走去。
紧接着又拿起钳子一下一下把鱼鳞拔出来,这条鲛鱼也嘶吼着,也反抗了,并没有用,看着鲛鱼一颗颗鲛珠滑落。
安华棋笑了,捡起地上亮闪闪的鲛珠捧在手心,仿佛那是权势。
舅舅的船自然没有安华棋的船快,很快也被追上了,精卫一个个跳下船,影间与闻程只好与之抗衡。
安华棋见精卫不够,于是让所有的精卫都去了,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船,应怀喻的船靠近后,应怀喻三人纷纷跃下,安华棋还沉浸在精卫与影间的交战中。
直到随从大呼“有刺客。”精卫纷纷围住安华棋,安华棋才注意到。
应怀喻解开思君身上的绳索,思君看着他,心中说不尽的滋味。
思君疑惑道:“应怀喻,你为何在此?”
没等应怀喻回答,安华棋便怒视着几人,说道:“你可知我是谁?敢阻拦我,你是不想活了?”
应怀喻冷冷看着他,道:“怎么?二殿下不记得我了?”
说罢,应怀喻将手挡着脸,再放下时已是另外一张脸。
安华棋一惊,这是应家公子,但他另外一个身份却吓人得很。
安华棋道:“没想到应家公子就是江湖流传的万相主,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们等着受死吧,本皇子有最强的精卫。”
思君看着应怀喻另一张脸,瞬间这一切已经想得差不多明白了,可眼下不是质问的时候。
“不自量力”应怀喻说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利器,思君看着那个和木木给自己看的一模一样的利器,一言不发。
应怀喻凝气,手一挥利器飞了出去,身旁的精卫竟来不及反应,带毒的利器便直插心间,精卫倒了下,安华棋竟害怕了起来。
安华棋一声令下,精卫通通一拥而上,思君看着渐渐模糊的眼前,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若不是应怀喻接得快,思君就要与地板接触了。
风迎菲甩着尾巴对抗着精卫,影主则执扇,恐怕只有这一刻他们两个才如此和平吧。
影间和闻程也上前帮忙了,精卫虽厉害,最终也败了,众人围着安华棋,冷冷地看着他。
安华棋道:“你们……”
只见应怀喻将思君放在一旁,拿着钳子缓缓走近安华棋,应怀喻笑着道:“太子殿下?这是你最想要的吧?这世上还有人愿称你太子殿下,你不高兴么?”
这句太子殿下充满了讥讽,这不就是安华棋最想要的?
安华棋道:“应家公子,父皇与你爹可是挚友,你为何去帮祝卿乐,而不是我?”安华棋想不明白,明明帮自己利益更大,可他却选择祝卿乐。
应怀喻冷言道:“无知,溯,带回暝影。”
影主捡起绳索将安华棋绑了起来,回头看了眼影间便跃回船内,影间却没有给他一点希望的目光,而是径直朝鲛鱼走去,将鲛鱼放回海中,缸里的鲛鱼醒来,影间看着这迷迷糊糊的鲛鱼。
眼下麻烦已经解决,闻程对着应怀喻阴阳怪气道:“哟,身份不小啊。”
应怀喻忽略掉闻程所说,道:“上船”
闻程道:“为什么要上你的船?”
应怀喻指了指桃子,桃子便说:“船进水啦。”
舅舅也出来了,将船靠近后爬上了安华棋的船,还不忘拉一把桃子。
“你想你家小姐安好就和我走。”应怀喻说着,抱起地上的思君,脚尖踮起一跃而起回到了自己船上。
应怀喻还贴心地放了绳子让桃子和舅舅上来。
影间因为放鲛鱼最后才上来,应怀喻敌视着影间,他怎么上来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影间看着躺在床上的思君,轻声道:“给我看看吧”
应怀喻道:“你看有什么用处?”
影主此时执扇说道:“主人,影间会一些医术。”
应怀喻皱了皱眉还是让了位置,没想到影溯居然会帮他,看来这就是任务失败的原因。
可思君这副要死的模样,也看得应怀喻揪心,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让他看了。
影间诊脉时,空气仿佛都凝结了起来,当影间诊完转身,应怀喻就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
影间皱了皱眉,道:“清理一下伤口吧,过几天应该能醒来。”
众人纷纷叹了口气。
思君闭着眼睛,睡得很安稳。
应怀喻道:“行了,你们都出去。”
闻程可不愿意将小姐交到这个不明不白的人手中,于是道:“凭什么?”
应怀喻道:“你家小姐的生死可在我手中,你们几个加起来都未必是我两个宠物的对手,你有什么资格说凭什么?”
闻程又道:“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保护好小姐。”
影间拉了拉闻程,道:“好了,闻程,他若是想伤害祝卿乐,又何必救下她呢?”
闻程看着影间这回没有站在自己这边,看了眼影间便赌气出去了。
“桃子,走吧。”舅舅拉着桃子,桃子回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思君,奈何自己是女子。
见几人身影离去,影主也缓缓走了出去,见影间将门带起,说道:“我们或许需要谈一谈。”
影间冷言道:“不必了,过往的我早已不介怀。”说罢,影间留下一潇洒背影,说不清是真的不介怀了,还是在赌气。
影主看着背影叹了口气,朝另一边而去。
思君仍旧熟睡着,应怀喻轻轻给她清理了伤口,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心里竟不知道她醒来该如何与她说。
就这般过了几天,船还在行驶着,影间与闻程在船头看着风景,好似每个人都在对风景诉说着心事。
天空有些阴沉沉的,好似要下雨,直到平静的海面被雨滴砸在海面泛起涟漪,才知道真的下雨了。
应怀喻日日照顾着思君,困了便和思君一起睡,其他的时间,他的目光极少离开过思君,连进食都是风迎菲端来,自己一口一口喂的。
思君忽然觉得一股灵气涌出来,头痛欲裂,思君直接进了灵简讯,就看见千莎在看灵镜。
思君道:“为何我醒不来?”
千莎又道:“这个…兴许是肉身伤害过大,导致你无法苏醒,我这不是来帮你了吗?”
思君可不想再等了,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应怀喻。
“多谢了。”
千莎掏出一个瓶子打开,颗粒般的星点撒在思君灵体上,思君只觉一股凉意袭来,瓶子里的东西就已经没了。
千莎看着灵镜浮现的场景问道:“你为何在海上?”
思君也看着灵镜中的场景,自己躺在床上不醒,道:“凡间的事情,千莎什么时候也会开始多问了呢?”
千莎扬手将灵镜收回道:“不过好奇罢了”
“这凡间牵绊可真多啊”思君感叹着,以前可从未觉得因为一个人心烦意乱。
“能有何牵绊,不与你多说了,要去试验了。”千莎说着,匆匆退了出去。
思君冷冷地“哦”了一声,也出了去,灵气回弹她猛的睁开眼,应怀喻正往自己嘴里喂着什么,口中的苦意也弥漫着。
应怀喻见思君醒来,愣了一会儿道:“你醒了”
思君看着他,心中有许多疑问,为什么他会武功,为什么他有和木木一模一样的利器,为什么他有另外的身份。
思君冷言道:“醒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应怀喻低着头,碗里的汤药都静了下来,他没想好怎么说,于是道:“我…没什么想说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这话直接击溃了思君内心的期待,无奈道:“所以,那个叫卜谦的,是你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