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倒映桥上的灯光，破碎的光影梦幻迷离。桥上的两人相拥，车辆驶过，行人走过，仿佛时间静止。
最后还是古新月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放手。他的体温很低，让她想到尸体。
“所以我们现在算交往了？”
“小月你不会怕吧。”
“怕什么？”
“吸血鬼和人类相爱没有好下场。”
“你敢。”古新月举起拳头。
小白举手投降，“我认输。”还有真的打不过。
两人牵手，慢悠悠地往回走。
“小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也能活很久呢？”
古新月想了一下，“没有，我并不想活那么久，倒不如说我想早点死。”
小白从古新月的生活状态就能感受到她没什么欲望，没想到她连生存欲望都那么低。
“但是在我来之前，小月一直生活得很好啊。”如果只是活着的话。
“因为我答应过不能随便放弃自己的生命。”古新月说，“这样对你是不是很不公平。”
“如果那就是小月的想法，我会接受。”
古新月听了这句话，笑了一下，“小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慢，长大了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因为一年占了小孩的几分之一，却只是成年人的几十分之一。对你来说，几十年是快还是慢呢？”
小白从来没想过，他们从来不需要担心时间，不管怎样过都是过。但自从认识古新月，在一起的时间很快，等待的时间很慢。他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我希望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很慢。”
古新月笑出声，“你真的是电视剧看多了。”
小白撅嘴，“那有什么不可以？”
“我在夸你啊。”古新月还在笑，“我想几十年对你来说应该很快吧，不过在这几十年间，我可是会变老的。”
小白看过电视剧里的年龄变化，“不管小月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古新月好久没笑得那么开心了，多单纯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问我想不想长寿，难道我要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死？”古新月没有让他回答，“那太自私了，顺其自然，懂吗？”
吸血鬼需要吸血才能生存，这是自然；人类为亲人复仇追杀吸血鬼，这是自然；这些事情很难说对错，古新月不能评判。
他们相遇，相知，现在在一起，也是顺其自然。
所以人类寿命短是自然，吸血鬼寿命长是自然，死亡也是自然。
古新月花了很长时间去接受，唯独不能接受死亡。她不怕死亡，她害怕离别。
“既然这样，我们要约法三章。”
“嗯？”
古新月举起三根手指，“第一，任何情况下我都不想变成吸血鬼；第二，不准对我使用精神控制；最后，如果有谁改变想法了，就分开吧。”
小白拉住她，站在原地，“小月，你为什么现在就说这些？你对我们的关系这么没信心吗？”
古新月摇头，“不，我只是认为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快乐只在当下，时间久了问题就会暴露。”
小白没想到古新月想那么多，但他也知道了她的态度，有点难办。
“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古新月问。
小白摇头，“在过去那么多年，我没有感受过任何感情，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这对吸血鬼好像不是很重要，我们没有关于这些的学习。”
出生就决定了身份，该做什么，与谁交往，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们自己的喜怒哀乐排在整个吸血鬼的后面。
“小月，那如果我做了什么，你能原谅我吗？”
古新月想了一下，“看情况。”
古新月走了几步，发现小白还在原地，似乎在想什么。
“你今天有点奇怪。”
“我只是没想到恋爱是这么麻烦的事。”
“按我们的情况来说已经很简单了，你不是看了很多电视剧吗？”
“我会多学习的。”
“不要学奇怪的东西。”
他们一路散步回去，已经很晚了。
小白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晚上就像做梦一样，但有一些问题他不得不去思考。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月光洒落，街道寂静。莉莉娅站在黑暗里，眼瞳散发红光。
小白开门出去，从阳台翻下，稳稳落地。莉莉娅看到也从黑暗中走出来。
“尼诺少爷。”
“他们让你来监视我？”
莉莉娅笑，“少爷，我只是一个下人，大人们的命令我可不敢违抗。”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您请问。”
“你是什么时候在母亲手下的？”
莉莉娅想了一下，“少爷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问你回答。”
“我不是故意猜测少爷您的，”莉莉娅解释，“我之前与少爷并未见过。实际上我是阿达瓦大人的手下，主人的主人自然也是主人。”
这点他倒是没想到。
“我和阿达瓦大人来的时候，少爷已经失踪了。”莉莉娅说，“夫人很担心您，一直在寻找。这不有了消息就派我过来了。”
“除了找我，没有别的目的了吗？”
“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莉莉娅说，“维克多大人死了，尼诺少爷下落不明，夫人该多伤心啊。”
你的语气和表情可不像在感叹伊芙的悲惨遭遇，小白心想。
“实验进展如何？”
莉莉娅歪头看他，“之前您还未想起，现在您已经全部知道了？”
小白眼神凛冽，你只是一个下人，还敢多问。
莉莉娅赶紧低头，表示自己逾矩了。
“我和父亲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研究，现在父亲不在了，除了研究还有什么呢。”
“少爷大义，为了吸血鬼的未来。”莉莉娅说几句好话，他应该不会和自己斤斤计较吧，“各个势力都在进行研究，但都没有进展，据可靠消息，很多大人都放弃了，开始寻求另一种生活方式。”
小白有点兴趣，让她详细讲讲。
“少爷您应该知道，现在我们的两个目标是在阳光下生活和真正的永生。”莉莉娅说，“您觉得哪一个更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