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老王，把那摞包装袋给我，我们先装箱！”
“班长，师傅那边联系好了，阳哥那边地址发过来没有，得快点发货了！”
“诶，你们几个.....不是早都说了吗，家里管的严就别来了，回去又挨一顿骂，何必呢？”
“玛德废话真多，老子喜欢挨骂怎么滴了？要你管？”
“得得得，不管你行了吧？走了，休息几分钟，去抽根烟！”
漆黑的夜空下，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错落的身影，嘈杂的人声。
如同一支最绝妙的笔，毫不费力的就在蓉城郊区最偏僻的某个地方，画下了一幕......足够让人铭记许久的珍贵画面！
亲近中带着一些调侃的语言，明确的分工，娴熟到了极点的配合。
很难想象，营造出这副景象的人。
竟然......是一群几乎在所有人眼中都被称作废物的一群高中生！
“啧啧啧......”
微弱的月光之下，和小五一起并肩走上厂外一处小小高台的陆泽，笑着朝面积不大但灯火足够通明的厂子中俯视了一眼。
声音，依旧保持着此前的轻松和随意。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年了吧!终于要熬出头了！”
“莫阳做的？”
“算是吧！只是这一年来，我们更愿意将它看作三班所有人的共同产业！”
“目的呢？”
最为核心的问题被陆泽随口问出，笑着咧了咧嘴的男生目色深沉的朝着厂内安然望去。
嘴角挂起的温暖笑容已然足够说明一切问题。
“阳哥想让我们变好！”
“从他二岁那年进孤儿院到现在，十五年的时间里，没被领养的一百四十二个小朋友，都是他的家人！”
“都是我们中唯一一个在读书的人，他......想让我们每个人都能够过上好日子！”
“这样啊......”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的陆泽，抽出两根烟，将其中一根递给了身边神情中满是感动的男生。
点燃深吸一口后，陆泽将目光定格在了那几个自己还算熟悉的三班学生身上。
“好机会，被你们浪费了！”
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声音，自陆泽口中发出。
听到后很明显愣了愣神的小五，微微低头思索半晌后，也茫然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陆老师的这句话.......我听的不是很懂。”
“为什么读书的不是你，凭莫阳的成绩，你觉得.....能让你们过上什么程度的好日子？”
明显带了些质疑和“奚落”的声音里，小五脸上疑惑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那张充满朝气的脸上，很少出现的自信与活力！
“呐，陆老师！给你看样东西！”
一脸神秘的男生边笑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陆泽。
借着微弱的月色与星光瞥了一眼的陆泽，无所谓的咧了咧嘴。
“上学期三班的成绩单，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陆老师有没有关注过阳光的成绩构成？”
“成绩构成？”
暗自嘀咕一句的陆泽，再度将纸摊开在面前，盯着倒数第三排莫阳的成绩栏扫了一眼后，“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
“语文23，数学14，外语6分.......”
“你信不信我找张答题卡在上面随便踩一脚，过了机器后得的分都比他高的多？”
“我信！”
声音淡然的回答了陆泽一句后，小五抬手在最后一行历史那两个字上轻轻点了点。
“陆老师，不知道您有没有关注到他的历史成绩？”
“历史成绩？”
定睛朝着“历史”两字之下的那组数字看了眼后，陆泽的神情慢慢郑重了起来。
好半晌后，方才指着那个大大的“98”正色看向了小五。
“有故事？”
“不算故事吧！最起码阳哥不在意。”
“高一两次考试，阳哥只参加了中期考试。一共六门，其实他只完整的做完了历史卷子上的所有试题。剩下的五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都提前离场了！至于期末考试，阳哥从头到尾都没有参加。那自然，就没有办法与他们一起交卷排名了！”
淡然的声音里，男生用平稳到了极点的语气，将一个听来有些奇怪的故事......缓缓讲述给陆泽听。
而站在小高台之上神色平和的年轻男老师，在沉默许久之后，正准备开口，身旁的男生便将一叠纸递给了他。
“这是那次期中考试后，阳哥一个人闭卷完成的另外五门试题。在我们的监视下，他用了与正常考试相同的时间，自然.....也不会去玩什么作弊的把戏！”
“卷子上有对了标准答案后，他最终的得分，陆老师......您过目！”
几张薄薄的纸，在空中被风吹起，也同时吹皱。
沉默着将试卷从头到尾缓缓翻去的男人，伴随着手中动作的渐进，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丰富多彩！
“语文，137；数学，148；外语：144......”
足够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就这样一组接一组的出现在陆泽面前。
向来淡然的他，在这一秒，终于难得的表现出了几分震撼。
“所以......”
“所以，读书的那个人，必须是阳哥，也只能是阳哥。陆老师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嘴角上扬的朝着工厂右侧一处幽深原野上眺望而去的男生，停顿半晌之后，自信的语气渐渐转成自豪！
“陆老师，现在知道为什么在我和阳哥之间，读书的一定得是他了么？”
夜空之下，这个明明只有十多岁但整个人老成的像个中年人的男生，抬头朝着漫天璀璨的星河遥望而去。
说出口的话，坚定又简单。
“因为我，只是有希望通过读书改变生活。”
“但阳哥......”
“一定可以通过读书，改变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