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简妙惊惶地将铁锤扔了出去。她看着自己满手的血,眼里逐渐爬起惊恐,“不能怪我,我没想杀死你,我不想杀人……我只想让你变成个傻子,这样你去到警方面前,就没法把我供出去……”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来之不易。她不想手上再沾人命。其实她早就想好了,就算弄伤了翟元和,只要不出人命,她再报警把翟元和送回监狱,说自己是被翟元和胁迫的,那么她就是功过相抵,她动手伤害翟元和,也只是正当防卫,可现在,翟元和死了。过了很久,天色也逐渐暗下来。车灯之下,让车里的一片血腥显得尤为恐怖瘆人。简妙呆坐在车里许久,终于冷静下来。“这样也好,死了也好,我也无法保证,你百分之百就能变成个傻子,还不如死了,死了就说不了话,也就永远也没办法把我供出来。”
简妙自言自语。她彻底平静下来了。像翟元和这样的人,早该死了,他怎么配活在这个世界上?车子是翟元和临时买来的二手车,还没来得及过户,为了方便逃跑,上面也没有行车记录仪。这些都方便了简妙后续的处理工作。简妙带着手套,把翟元和扶正,给他系上了安全带。让他的手搭着方向盘,又拿着他的手,去启动车子。制造他开着车的假象。翟元和满身肥肉,简妙弄完这些,已经满头大汗。发动了车,简妙立刻跳下车。让车子缓缓地驶向了河里。简妙裹着自己的毛衣外套,站在河边,盯着车子。车头慢慢地没入水中,车子还在前进,逐渐地驶向河心,水慢慢地没过车灯、车窗、车顶。在河中心,最深处,车子最终没有了影子,完全地没入水中。越野车的底盘高,寻常的河没法完全淹没车子。这条河,是简妙专门研究过的。淤泥深,车子的重量压上去,很快就会往下陷,淹没越野车没问题。所以在今天跟翟元和挑选过夜地点的时候,她故意引翟元和往这边走。车灯熄灭了。河面的波纹也逐渐平复。河面上,一片死寂。简妙不敢懈怠。她开始往来时的方向,徒步返回,一路避开路上的天眼和监视器。直到远离了一公里,这才把身上沾了血的破旧毛衣脱下来,浇了从车上取的汽油,点火把衣服烧了。回家的路上,她拨通了报警电话,在电话接通那一刻,她冷静的情绪,忽然爆发,惊惧又慌乱:“我,我要报警,我被逃犯翟元和挟持了……”简妙从警局回到家,在浴缸里泡了许久,好像要清洗掉这些天的脏污。简清远和沈柔轮流来看她。喂她喝下了补汤和安神的药,这才离开简妙的房间。房门关上那一刻,简妙听到沈柔在门外,哭着问简清远:“那个逃犯找到了吗?”
“还没有。”
“要不是妙妙聪明,自己从他手里逃了出来,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我想想,这心就瘆得慌……我们的女儿怎么这么可怜?等警方找到那个该死的犯人,我妃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简妙扶着枕头,唇角微微勾起。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受害者。翟元和是个逃狱还挟持人质的罪犯。一切,都按照她预计的方向发展……这些天,简妙过上了这段日子来,最舒心安逸的日子。人果然是要经历过地狱,才能珍惜寻常日子的美好。科研所没了又怎么样?她还有一个博士的好名声,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她仍旧可以卷土重来。她还有一个洛行州可以继续利用。这天,过了饭点,还没有人叫简妙下楼吃饭。简妙有些疑惑。平时,沈柔都会准时准点地给一家人准备晚餐,饭点就会叫简妙下楼吃饭。今晚都过了八点,家里还没什么动静。简妙从房间出去,觉得家里的氛围有些古怪。楼下很安静,沈柔跟简清远不知道去了哪里。简妙正要回房,却听到,楼下客厅有窸窸窣窣的人语声。明明有人在。她走下楼梯,客厅里的三人,听到声音,齐齐转过头来。沈柔跟简清远坐在沙发上,手脚被用尼龙绳紧紧捆绑起来,嘴上贴了胶带。他们对面,坐着一个矮小、肥胖的男人。沈柔看到简妙,瞪大了眼睛,压抑的哭声顿时爆发出来,含糊的声音从胶带下迸发出来:“妙妙,快跑!”
简妙愣在原地,腿已经软了。客厅里坐着的,不正是那个死去后,被她抛尸河中央的翟元和,是谁?“你,你,你是人是鬼……”简妙声音抖如筛糠。翟元和脑袋上包着几圈厚厚的纱布,嘴唇被烫起的泡还没有消却,眼睛一只大一只小,是被简妙砸出的伤,淤血还未散去。他冷笑一声,“你说,我应该是人还是鬼?”
简妙呼吸急促,回过神,她往门边冲去。猛地拧下门把手——打不开!“哼,逃?你逃不掉。还是过来好好跟我叙叙旧吧,跟你在一起这么久,还没能见过你父母,跟你家人好好聊聊天。”
翟元和的声音悠然自得,但是在简妙听来,像是攫取性命的魔音。简妙跑去拿手机,翟元和把手里的刀更深入了沈柔的脖子一分。“你敢动一下,我就杀了你母亲。”
沈柔哭喊:“妙妙,妙妙!”
简妙像是听不到,拿出了手机,报了警。翟元和阴笑:“我忘了,你这种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贱人,怎么会在乎父母亲的死活?”
他收回刀,跟沈柔说:“你看到了,这就是你疼爱的宝贝女儿,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简妙的电话接通了。她哭着对电话那头说:“翟元和出现了,他跑到了我家,正在威胁我的父母,你们快来……”翟元和看她报警,竟也不着急。安然地坐在那里。好像真的打定了主意,要跟简妙这一家人一起下地狱。等警方来,估计他们一家人只能让人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