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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1 / 1)

第一缕曙光破晓,王伟取了斗篷跳墙而去,沈星绽从甜甜的梦中醒来,突然想起来师兄让他刷马,劈柴,挑水……他正心慌意乱地想这可怎么交代,突然见到这后院里,无论什么都闪闪发亮。沈星绽:“!”

他摸了摸脑袋,浑浑噩噩地进门吃饭去了,嘉仕兰把他的那条消息删了,趁他不注意把云镜塞回了他的炼器师长袍某个乾坤袋里。嘉仕兰:“王伟倒是个老实能干的。”

顾深雪:“那就赶紧告诉星绽她是昨晚的田螺姑娘啊!”

嘉仕兰:“不。王伟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星绽那边,还得再试探试探。你这就进去,坐在他身边。”

顾深雪:“问他对王伟什么感觉?”

嘉仕兰竖起了一根手指,摇了摇:“你,一句话都不准说,只准听他说。”

顾深雪:“???”

嘉仕兰:“就算他问你话,你也只准反问三个字。”

顾深雪:“哪三个字?”

嘉仕兰:“‘你说呢’。”

顾深雪:“???”

嘉仕兰不再多解释,腿脚一踢,从花坛边随便踢起一块赧红色的小石子儿,握在手心里,负手而去。嘉仕兰的心,海底的针。顾深雪为了自己能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硬着头皮走进大堂,坐到了沈星绽的身边。嘉仕兰在不远处指使小二把什么豆浆油条生煎豆腐脑虾饺皇统统上一遍,给魔尊尝尝什么叫舌尖上的修真界。嘉仕兰在前台点菜,沈星绽三番四次抬眼瞧向顾深雪,欲言又止。直到顾深雪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扭扭捏捏道:“顾深雪,你知不知道,昨天师兄让我刷马的事儿?当然,我不是在抱怨,也不是在指责我师兄,毕竟三个人里面总要有个人做这些脏活累活,我只是遇到了一些状况,想来跟你倾诉,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思路。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师兄。”

顾深雪:“……”你师兄他啊,什么都知道。她沉默不语,沈星绽以为她答应了,嘚吧嘚地倒豆子似地全给说了:“昨天晚上天寒地冻,我师兄让我在外面干活,又不让我使仙术——当然我这完全没有抱怨也没有指责他的意思——我干着干着,就又饿又累又困头又痛,然后我就划了根火柴想取取暖。我当时真的没多想,我就想暖暖手,歇歇脚,等会儿起来继续干,结果呢,我就直接睡过去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师兄。”

顾深雪:“……”她发现嘉仕兰说得很对,她压根就用不着说话,沈星绽一个人就能把话全给包圆了。沈星绽偷偷看了一眼嘉仕兰在前台停留过久的背影:“我这眼一睁一闭,一晚上就过去了。我原本以为,这下免不了挨我师兄一顿毒打,结果奇怪的事情来了,后院里所有的活儿居然都已经自动干完了!”

他把眼神投向了顾深雪:“——是不是你帮我的?”

顾深雪想起了嘉仕兰的嘱咐:“你说呢?”

沈星绽摇摇头:“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你忙着与我师兄交尾,又怎么会知道在这隆隆的鞭炮声和祝福声中,我在天寒地冻中刷马——那难道是我师兄?”

顾深雪:“你说呢?”

沈星绽分析:“不可能。师兄从小就欺负我刁难我,没有哪一次偷偷帮过我。”

顾深雪大怒:这条老龙果然在玄霄峰上欺负过我爹!沈星绽把他俩都排除了,突然福至心灵醍醐灌顶眼前一亮:“会不会、会不会是王伟?从前,这一路的脏活累活都是她的,她情知她昨天这一走,这个队伍里的食物链底端就是我了,我兄嫂必定让我刷马。她担心我身娇体弱干不了这些活儿,特地去而复返守着我,趁我睡着偷偷把这些活儿全干完了。但她又不想让我知道,因为她把十五成为鬼王一事视作是自己的疏忽,对我满怀愧疚,而我,却沉浸于痛苦中,甚至都没有好好和她说过一声再见!”

顾深雪忍不住鼓起了掌。这波推理,她给满分。玄霄峰这俩兄弟,个顶个的都是宝啊。嘉仕兰擅长走进基层仙修中间,而沈星绽,给他一个支点他能推理出整个地球。沈星绽羞红了脸:“这都是我一家之言,你觉得如何?”

顾深雪:“你——说——呢——”沈星绽挥舞了一下拳头:“真的是她!”

顾深雪:看来玄龙老祖所言非虚,这世上确实只需要三个字便能表达出足够的意思了。她情不自禁朝嘉仕兰的方向望去,刚巧,嘉仕兰也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一触碰。嘉仕兰抬手,将手中的红色石头精准无误地弹到了沈星绽的面汤里。沈星绽:“!”

顾深雪:“!”

即使她对沈星绽这个爹不是很满意,也不得不说嘉仕兰有点太过分了,他居然把花坛里随便捡的小石子儿丢进他爹的面碗里?!这不但属于师门霸凌,还属于虐待岳父,数罪并罚可以让他去刀庭鬼狱三年起步。但是沈星绽却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充满希冀地举头四顾,似乎在找什么人。确定他找的人没在附近之后,又认真地用汤勺舀起了那枚石子,定定望着。顾深雪大着胆子,趁嘉仕兰不注意,对他说了“你说呢”之外的头一句话:“这面,不能吃了。”

沈星绽:“你说,她为什么要给我扔颗石子?”

顾深雪虽然也很想知道,但是她现在只是一只莫得感情的复读机器:“你说呢?”

沈星绽:“首先,在我推测出昨晚是她帮我以后,立刻就丢给我一块石头吸引我的注意,目的是告诉我,我猜对了。其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暗通款曲,是因为她心怀愧疚难以面对我,所以才选择在暗中默默守护着我,做我一个人的影卫。接着,这不是一颗普通的石头而是一颗红色的石头,你看这形状还接近于鸡心,象征着她火热的心。丢进我的面碗里也暗示着,她的一颗心已经为我而沉沦。”

顾深雪:“???”

沈星绽羞赧地挠了挠头:“当然,这都是我一家之言,不一定对——你觉得呢?”

顾深雪:“你说呢?”

沈星绽郑重地点点头,将这颗普普通通的红色石头用手帕包裹了起来,藏到最贴近心脏的炼器师口袋中:“我明白了。”

顾深雪:“???”

她不明白。但她又搞明白了一点。当男人自恋起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女人什么事儿。甚至他师兄随便捡块石头丢他,他都会脑补出一场爱恨情仇。嘉仕兰终于姗姗来迟,在顾深雪身边坐下,眼神洞察一切:“怎么样?”

顾深雪:“老祖料事如神。”

嘉仕兰嘴角一勾,看着春心萌动、大口扒面的师弟:“好戏,才刚开场呢。”

*吃完早饭,嘉仕兰宣布接下去要去明州城:“垂明之珠就供奉在明州城的大云寺中。”

沈星绽是明州人,最近也答应了十五,要回家乡去瞧瞧。听兄嫂下一站目的地与自己想吻合,不禁热情道:“我与方丈还有点交情,兴许能问他借上一借——你们这个嫁妆结完婚之后,会还的吧?”

嘉仕兰客客气气道:“不必担心,我可以直接问他拿。”

沈星绽:“……”他们俩敲定了行程,顾深雪自然没有异议。前世,她父亲毁了整个明州城,才横空出世,成为修真界闻名遐迩的一代魔尊。她倒要看看,沈星绽这个草包,究竟干了什么,才得到那么大一项殊荣。……亦或者是,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三个人坐上自动马车。嘉仕兰等顾深雪拣了自己身边位置坐下后,端出一碗茶盏,忝着杯盖,对刚要落座的沈星绽道:“出去。”

沈星绽:“???”

顾深雪:“???”

沈星绽无辜且慌乱地看了眼顾深雪的眼色。顾深雪:“丰都与明州相距千里,你莫不是让你师弟走着去。”

嘉仕兰:“深雪,得有个人御车啊。”

沈星绽:“师兄,我这个马车是自动的。”

嘉仕兰闲凉道:“这几年自动驾驶出的事儿还少吗?前两天听风楼不刚报道过一名修士疲劳飞行开了自动驾驶结果剑毁人亡的惨剧?人家那剑还是具灵宗打造的名品,不像我们这一架,自己炼的。”

沈星绽做了一次深呼吸,无奈地钻了出去。嘉仕兰打了个响指,晴空万里突然下雨。自动马车本来就没有设置车夫的座位,更遑论遮雨棚了,沈星绽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沈星绽:“???”

沈星绽:“嘉仕兰,你不要太过分。”

嘉仕兰:“我心情不好——难道你心情很好吗?你的弟弟,都成了鬼王,你简直没有心,畜生的血都比你热。”

沈星绽:“???”

他发现他竟然没有理由驳斥嘉仕兰心情不好,只能怏怏地坐在外面淋雨。顾深雪看不下去了,正想给沈星绽施法遮挡,嘉仕兰握住了她的手,瞪了她一眼。顾深雪:“你这哪里是师兄啊。我看你是他后妈还差不多。”

嘉仕兰:“你不懂,每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里,都要有一位阴阳怪气的后妈。换你,你行吗?”

顾深雪打量嘉仕兰这由里及外的蛇蝎心肠,以及通身的鬼蜮伎俩:“我不行。”

嘉仕兰修长手指插入她指尖,与她十指相扣:“那尊座怎么赏我?”

顾深雪压低了声儿:“他是你师弟!你当她后妈,还要我赏你?”

雪白的靴尖不老实地磨蹭了一下她的小腿:“我当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后妈。”

提醒她,他可是为了实现她的拉郎配,才纡尊降贵保媒拉线的。顾深雪:“那你想怎样?”

那双华丽的凤目递给她一个暗示的眼神,慢腾腾撩起了雪白的袍子,底下已是盘旋的龙尾。顾深雪一个激灵:“玄龙老祖,你师弟还在窗外看着你呢!”

玄龙老祖非但不怕,反而温柔一笑。“车上,”带着龙血凝花香的呼吸吹在她耳背,“或者亲我,你自己选。”

魔尊的脸涨得跟红凤耳坠一个色,最后毅然决然选了前者:“车。”

偏生那道又低又磁的声音还要问:“车上做什么?”

魔尊尴尬地看向窗外,同时伸出手,掐了一把他的龙鳞。嘉仕兰:“嗯……”沈星绽啪地打开了车厢上的小窗。沈星绽:“你可以让我坐在马车外头吹风淋雨,我奈何不了你。但你若是在我吹风淋雨的同时,在温暖的车里行交尾的勾当,那么,嘉仕兰,我的鬼头妖刀是世上最好的刀,拿来屠龙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蹭地举起了刀锋。抱着顾深雪打算行凶的嘉仕兰,看了那刀几秒,松开了手。优雅捧着自己洁白的道袍放下,挡住了变回人形的双腿。沈星绽哼了一声,啪地一声阖上了小窗。顾深雪松了口气,幸亏今天她爹难得硬气了一回,不然自己又要被这条老龙逼着打破自己的下限。她一口气还没喘完,就听见旁边嘉仕兰淡声道:“现在,你可以亲我了。”

顾深雪:“???”

嘉仕兰挺着修长的脖颈:“他不让我交尾,你就没得选了。”

顾深雪:“???”

当顾深雪牵起嘉仕兰的手、献上她的吻时,她明白了一点。血魔老祖也许不赚。但玄龙老祖,他永远不亏!*沈星绽淋了一整天的雨,终于如愿以偿地病倒了。嘉仕兰看他晕倒在地,摸了摸他的额头,闲凉又夸张道:“哎呀,怎么这么烫?”

顾深雪:为什么这么烫你自己心里没点【哔——】数吗?嘉仕兰:“师弟身子骨薄弱,今天就别再赶路了,赶紧找个地方歇脚。我看下面这处破庙就很不错。”

沈星绽毕竟是父上,本来就看上去病怏怏地肾虚,叫顾深雪十分揪心:“前头就快到洛阳了,最后十几里路,赶紧进城给他寻个大夫,住什么破庙!”

嘉仕兰:“你懂什么。”

执意操纵马车降落在荒无人烟的破庙里,随便拢了点茅草,把沈星绽往上头一丢。顾深雪:“嘉仕兰,那是你嫡亲的师弟啊!”

嘉仕兰揽过她的肩,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床:“信我。”

顾深雪:“你对着床冲我说这句话,真的很不可信。”

嘉仕兰:“那如果事实证明我所言非虚,你怎么补偿我?”

顾深雪:“???”

嘉仕兰:“这样,今日若王伟和沈星绽有质的飞跃,你就跟我有质的飞跃。”

顾深雪:“嘉仕兰,我不喜欢你这样,我会觉得,你不是真的爱我,你只是在与我做交易。不然的话,为什么连给我师妹和你师弟牵线这种事,你都能拿来要挟我。你只是想得到我的身体,我在你眼中,就只是泄欲的工具!”

嘉仕兰眯起了眼睛。半晌,鼓起了掌:“厉害。”

顾深雪谦虚低头。不就是比谁更婊里婊气吗。她学习能力这么强,还不会师夷长技以制夷吗?说话间,破庙门前突然传来翻墙的声音。嘉仕兰和顾深雪连忙倒在床上,假装沉睡。王伟一进庙,瞧见他俩红烛软帐千工床,沈星绽睡在一堆破茅草堆上,不由得愤愤难平:“禽兽!”

她先是取出了药师谷治疗风寒的药丸,给沈星绽服下。然后从乾坤袋里翻出浴桶,挑来冰水用内力温热了,给沈星绽发汗泡澡。伺候他清洗干净,翻出了床舒舒服服的被褥,把他灌进里头。一直在旁偷窥的嘉仕兰:“想不到王伟竟如此贤惠。”

顾深雪吃味:“后悔了?”

嘉仕兰蹙起了眉:“不,我只是在想,这个女人,她怎么能比我还贤惠。”

顾深雪:“???”

嘉仕兰将长发撩到耳后,凤眼一斜:“不过虽然她的贤惠程度与我不相上下,但她洞察人心的本事还是与我相距甚远。”

顾深雪:“……”顾深雪:“你确实很有一手,故意把你师弟欺凌折辱让他生病为止,王伟也如你所料前来照顾,但若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质的进展,那就太过自吹自擂了吧。你师弟全程都晕着呢。”

嘉仕兰随意往窗外丢了粒石子,王伟拔剑:“谁?!”

小心谨慎地出去查探。嘉仕兰趁机渡了滴血给沈星绽。一滴龙血抵十年修为,对平常风寒更是杀鸡的牛刀。等王伟四顾无人地回来,抱起沈星绽替换他额上的湿布条时,正对上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王伟:“……”王伟:“………”王伟:“………………”瞳孔地震的王伟把沈星绽轻轻放下,掖好被子,转身就想走。“等等。”

沈星绽拽住她的衣角。“昨天帮我干活的人,是你?”

王伟沉默良久:“嗯。”

沈星绽:“你一路偷偷跟着我?”

王伟:“仙门发布了悬赏,有不少仙修想杀你,跟着你师兄,别离他太远。”

沈星绽:“你知道我师兄厉害,怎么还跟着我?”

王伟垂下了脑袋。沈星绽:“你怕他欺负我?”

王伟天人交战了半晌,扶住了他双肩:“血魔老祖,你师兄若待你严苛,你就跟着我走吧!”

嘉仕兰美目一转。顾深雪拱手为礼,玄龙老祖这波草蛇灰线埋伏千里,实乃保媒拉线巅峰之举!嘉仕兰微微颔首,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告诉她别夸得太早,更妙的还在后头。他撩起帘帐,袅袅起身:“哟,这大半夜的,听听谁在那儿满嘴胡言乱语呢。”

他本就生得高挑,慵懒披着白袍更显得气度非凡,居高临下对着王伟和沈星绽冷冷一笑:“王伟,我待你不薄,没想到你背后竟存着这样龌龊的心思,竟想哄骗我师弟与你私奔!”

沈星绽虚弱地拽着他的袍角:“师兄!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王伟却一抿唇角,单膝跪地:“玄龙老祖,我想带血魔老祖归隐山林。”

沈星绽:“!!!”

沈星绽的眼眸湿润了:“老王……”嘉仕兰:“你自己也说了,外头这么多仙修都想要我师弟的项上人头,你有几斤几两可以保他平安?”

王伟:“天下这么大,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让我们平平安安度过此生。”

沈星绽:“老王……”嘉仕兰:“你又问过我师弟的意思没有?”

沈星绽:“我……”嘉仕兰:“你闭嘴。”

沈星绽:“???”

王伟的眼神坚毅不屈:“我以为,对血魔老祖来说,站着喝汤比跪着吃肉总要好上许多。”

嘉仕兰:“你又不是星绽,怎么知道星绽的乐趣。”

王伟:“就算血魔老祖觉得大半夜刷马、大雨天御马是乐趣吧。我也想尝尝这个乐趣。我,移山派王伟,申请归队!”

只要她回来了,她又是食物链的底端,玄龙老祖就没法再故意刁难血魔老祖了!嘉仕兰呵呵一笑:“王仙师真是打得好算盘,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对不对?你是不是觉得我师弟入魔了,名声臭了,我就会随便给他找门亲事,让他娶妻得了——错。他依旧是我玄龙老祖嫡亲的师弟,你一个移山派的女修要钱没钱要洞府没洞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都没有。”

他从荷包里取出一把珍珠,扬手,淋淋漓漓洒在王伟面前:“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师弟。”

顾深雪:“!!!”

该来的还是来了!《霸道魔尊的小娇妻》中,恶毒后妈绝对少不了的经典台词!王伟脸上闪过一丝羞愤之色:“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会可以用钱收买吗?”

嘉仕兰:“那倒不是。”

嘉仕兰抬手,在沈星绽身边画了一道圈。那透明的屏障隔开了他俩,沈星绽用力拍打着结界,但是闯不出来,也触摸不到王伟。嘉仕兰:“你是女人,可以不要脸,可我师弟还要名节。男女授受不清,从此以后,不准再来见他。”

破庙外的雨下得更大了。王伟握着剑,红着眼凝视着嘉仕兰,有好几次顾深雪都觉得她会跳起来,跟嘉仕兰狠狠打一架。可是最后,她还是颓然垂下了手,怏怏地扭头离去。“仙道众知道他是明州人,都等在明州城里守株待兔,别去。”

临走时,巨大的闪电打亮了她的半边脸,将她的一切隐忍、苦涩统统照亮。沈星绽被困在结界里伸出了手:“老王……”王伟最后看了一眼沈星绽,在下一道闪电划破夜色时,已经消失不见。沈星绽捶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嘉仕兰高贵冷艳地教训道,“因为你是玄霄峰上的仙君,你的婚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还承载着道门兴衰,干系着师门荣辱,由不得你。”

顾深雪:“!!!”

出现了!《霸道魔尊的掌中娇》中恶毒后妈的千金联姻论!沈星绽嗷嗷大哭,嘉仕兰也不理睬他,顾自钻回顾深雪的被窝里。因为嘉仕兰演的太深,演的太过认真,顾深雪都不是很想跟他同床共枕。她哪里是玄霄峰上的玄龙老祖母,他才是她从未谋面的恶毒老祖母。嘉仕兰还顾自得意:“看到了没有?王伟都要带他私奔了。”

顾深雪:“那你为什么不赶紧按头?”

嘉仕兰呵呵一笑:“按头按头,就知道按头。”

顾深雪不明其意。嘉仕兰瞥了眼沈星绽:“你看他现在精神状态如何?”

顾深雪:“恍恍惚惚,抽抽噎噎,跟前两天无异。”

嘉仕兰:“你再仔细听他嘴里念叨着谁?”

顾深雪侧耳倾听。只见他哭唧唧地喊着:“老王……老王……”顾深雪:“!”

他明明一天之前还在心心念念念叨着他的小十五的!嘉仕兰:“人呐,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按头了以后,也许能得到一时的甜蜜,但这甜蜜转瞬即逝,很快就腻了。只有触手可及却被迫分离,才最是心心念念的销魂。”

他用大袖在云镜上一拂,展现出王伟沉默地淋着特大暴雨,突然爆喝一声在雨中胡乱挥剑的身姿,眼尾一撩,“懂了吗?”

顾深雪:“……”顾深雪:“嘉仕兰,你真的蛮会钓的。”

嘉仕兰得了夸奖,尾巴尖儿得意地轻轻摇摆:“尚可。”

顾深雪与他同床共枕,回忆着这一路走来,前不久她明明还是个六亲不认的霸道魔尊,突然心生疑惑:“你是不是对我也用了这些套路?”

“如果我对你用的,也能叫做套路的话,大概会被命名为……死缠烂打。”

嘉仕兰侧过身,修长食指轻轻拂过她的眉眼、鼻尖,最后流连在她嘴唇上。“因为我喜欢你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你,既没有多余的心思设计你,又不舍得跟你有一丝一毫的分离。”

他飘到顾深雪身上,与她十指相握,抵着她眉心:“每天每天只想粘着你,和你交尾。”

“甚至你怀疑我,我也可以什么也不做,抱着你睡一整夜。”

顾深雪:“哦,这很了不起吗?”

嘉仕兰拿起了《如何与龙度过发情期》,指着一行标红的重点:龙性淫。成年后80%的时间都在交尾。顾深雪:“……”“不止是馋你身子。”

嘉仕兰亲亲她眉心,“更馋你的心。”

外头云销雨霁。有人触手可及被迫分离分外销魂。有人红烛软帐相拥而眠分外甜蜜。*王伟的警告没有生效。嘉仕兰和沈星绽还是执意明州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以至于他们赶路的时候,前路都被清过一遍,前来狩猎沈星绽的仙修倒得横七竖八,显然是王伟为了保护沈星绽事先打晕的。沈星绽由是天天捧着云镜对王伟说“多喝热水”、“早点睡”。顾深雪为了这事儿,也没少跟嘉仕兰交尾。又过几日,一行人或明或暗地到了明州地界。这里盛况空前,连入城都要排好长的队,不少仙修在这里连等数日,都打起了地铺。嘉仕兰和沈星绽不易露面,顾深雪便下了车,查看查看情况。认识她的人竟是不少。“女宗师早!”

“女宗师辛苦了!”

“恭喜女宗师开宗立派!”

“听说生玉观落成之日,昆仑派非但不争不抢,还送上贺礼,连洛剑仙都来剪彩,当真是咱们修真界一段佳话呀!”

“更不要说,前不久女宗师在刀庭鬼狱手撕鬼王,为我们修真界除了一害,吾等男儿望尘莫及!”

顾深雪:“……”她一边与迎上来的仙修亲切握手,在他们的背上签名,一边感慨她这个魔尊在正道也未免混得太风生水起了一点。再这样下去,她离当上仙尊真的不远了。听风楼驻明州城分楼修士扛着云镜和传声筒挤开人群凑上来:“请问女宗师此来明州城,不会也是为了逮捕血魔老祖吧?”

顾深雪:“呃……”众人从城门处撕了一张通缉令,传递到她眼前:“仙门掌议会发出悬赏,谁逮捕血魔老祖,奖赏聚灵丹一枚,灵钱百万。血魔老祖是明州人,我等特来此守株待兔。”

顾深雪:“你们的想法非常好。”

某种意义上,已经成功了一半。顾深雪:“不过我其实是为了完成我未婚夫的三样嫁妆,才来这里找垂明之珠的。”

听风楼修士:“这么说您无意代表正道讨魔咯?您是玄龙老祖的未婚妻,血魔老祖又是玄龙老祖的师弟,您从伦理来说就是血魔老祖的嫂子。作为嫂子,你这是不是特意包庇小叔子吗?”

顾深雪:“其实我未婚夫和我小叔子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他们两人在玄霄峰上修行时,我未婚夫就时常霸凌我小叔子,这种同门霸凌一直持续到了他们成年以后。哪怕现在他们已经各自成为仙魔道上的一方霸主,我未婚夫该打师弟,还是打师弟。”

听风楼修士写道:《震惊!玄龙老祖怒打衰仔,血魔老祖凌空飞五米》顾深雪:“而且我个人虽然目前主要将精力放在家庭上,但看到我未婚夫的师弟,还是会帮忙打一下的。”

听风楼修士:“这么说,女宗师也会加入我们讨魔的队伍咯?”

顾深雪:“可以这么说。”

听风楼修士:“如果女宗师出马,还有其他修士什么事呢?”

顾深雪:“讨魔讲究一个公平公正,谁抓到就是谁的。除魔卫道都是平等的,哪里分什么级别高低。我在这里预祝各位讨魔顺利,马到成功。”

她滴水不漏的发言、礼贤下士的态度,引起了在场仙修的一致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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