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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1 / 1)

第一件事就是干掉王伟,当即护在她身前:“顾深雪,王伟已经是我的人了!”

王伟:“???”

王伟:“谁是你的人?!”

顾深雪顶着万千雷火,脸色阴沉得可怕:“管不好你的人,叫她看到不该看的,听见不该听的,我来替你剜了她眼珠,剪了她舌头。你且好好看着,如何当一个合格的魔头!”

沈星绽:“顾深雪!我师兄还在窗外看着你呢!”

顾深雪:“住口,你老提他做什么?!”

沈星绽:“姐妹,我堕入魔道,臭名远扬,已经没救了!但是你不同。你有我师兄管着你,你有她师父护着你,甚至万千仙修敬仰你!你弃暗投明、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顾深雪:“???”

沈星绽用力扣住王伟的肩膀,把她拥入怀中,大义凛然道:“这个女人,就留给我百般折磨、千刀万剐、先奸后杀、杀而不埋,你且安心地浪子回头去吧!”

顾深雪:“我没要浪子回头。”

沈星绽恨铁不成钢:“是我师兄还不够骚、还是他说的骚话不够甜?他不但让你膝枕了十二个时辰,甚至在你睡着的时候给你编头发!”

顾深雪气急败坏地摸上了自己的脑袋,【哔——】嘉仕兰果真给她盘了个好漂亮的发辫。旁的,王伟听不太明白。但是牵扯到玄龙老祖,她总是分外敏锐。她算是听出来了,今天顾深雪若不杀她,就要跟玄龙老祖好上了!她当机立断把沈星绽往旁边一推:“顾深雪!来啊!杀我啊!冲我开炮!”

顾深雪:“???”

“我这一条贱命算什么?只要玄龙老祖能一人独美,我死不足惜!”

王伟视死如归地将剑锋抵上了脖子,凄然一笑,“顾深雪,我把我的命给你,你但凡还有一丝良心,就把我葬在玄霄峰上,从此以后不再勾引他,让他独自飞升,成吗?”

顾深雪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勾引他?”

沈星绽挤开王伟:“顾深雪,你一定不要听她的!她一条贱命哪有你的终生幸福来得重要!我师兄人美声甜,可狼可奶,大乘以下的段位,统统乱杀!嘉仕兰,你的野王,你值得拥有。”

顾深雪凌乱非常:“……我没想跟他在一起!!”

“是吗?”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反问,带着些许咬牙切齿。沈星绽和王伟看到嘉仕兰来了,纷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钻进了车底,将顾深雪剩在原地。“很不巧呢,客栈只剩下一间房了。”

嘉仕兰把玩着手中的钥匙,“就算你再不想,也得与我,同床共枕。”

*自从昨天晚上,嘉仕兰亲吻她手心,顾深雪就想跑。她是很想解开龙魂禁制,重归魔道巅峰,可是嘉仕兰给她出三道难题也就罢了,还要同她做货真价实的夫妻。上刀山,下火海,她都可。但是做货真价实的夫妻,她真的不可。因此,昨天晚上她才连夜逃回月老庙,想将沈星绽打包好后一走了之。天大地大,总会有旁的办法解开她的束缚。哪怕她一辈子都要受龙魂禁制的囚禁,只要她含辛茹苦将沈星绽养大,他未必不会成为下一个她。所以她才脱口而出,说不想与嘉仕兰在一起的话。别人都觉得,她与玄龙老祖是踏上了结婚试炼、新娘修行。其实她只是逃跑未遂,被仇家追上了而已。当然,这种话,不足为外人道也,她也不会表现出半分。这是她堂堂魔尊平生未尝之大败!比上辈子青芜君屠戮千绝宫、逼进紫宸殿还进退两难!青芜君杀进来时,顾深雪至少还有余地一刀抹了脖子,玉碎瓦全不受人摆布。可玄龙老祖这般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她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麻木地被他牵着手,走进了客栈。现在嘉仕兰牵她的动作之流畅,已经让她清楚地认识到,她的手不是她的手,归嘉仕兰所有。看在掌柜眼里,就是一双丰神俊朗的神仙眷侣从外头进来。那妻子虽然板着一张死人脸,但是紧紧交握的双手与丈夫脸上热情洋溢的微笑,都表现出两人感情甚好,如胶似漆。“小二,领两人去仙尊套房。”

掌柜点头哈腰,“特大床,带套装,落地窗外就是昆仑白雪——浴桶是开放式的。”

说到最后,挤眉弄眼。顾深雪:“……”要是放在从前,顾深雪未必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是经历过《霸道魔尊的掌中娇》的洗礼,以及连日来与嘉仕兰的斗智斗勇,她已经敏锐地感觉到,此中有诈。顾深雪:“现在是淡季,这大堂里除了我俩以外再没有旁的客人,怎么会只剩下一间仙尊套房。”

掌柜咳嗽了两声,这当然是因为嘉仕兰出了两倍的价钱,但他是不会这样说的:“当男女主角出门投宿的时候,只剩下一间上房,是身为客栈掌柜的基本职业素养。”

顾深雪:“……”嘉仕兰:“怎么,你不想与我同住?”

顾深雪:“孤男寡女,需得遵纪守法。”

嘉仕兰:“昨天不还趁夜摸进我的寝殿,怎么一觉起来,就不想同我双修了?”

顾深雪:“是你自己非要拒绝我,加上诸多限定。”

嘉仕兰:“那你就这样轻易放弃?”

顾深雪心中动摇。“只需要我在一起,你就可以得到你最想要的……”清润的声音带着丝丝蛊惑,撩拨她耳旁红凤,“为什么不?”

顾深雪瞳孔散乱。对啊,只要和嘉仕兰行夫妻之礼,就能拿到禁制解法,为什么不呢?……正当她心中天人交战之际,门外传来一道张扬霸道的声音:“呵,这不是玄龙老祖和王仙师吗?”

两人朝外看去。来人华服金冠,胯下青霜马,手中秋泓鞭,耀眼夺目,气势逼人。青芜君将马鞭随意丢给下人,潇洒地从马背上翻下来:“好巧啊,你们也来璇玑城?——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才不是追你来的,死女人。”

嘉仕兰扬起礼貌的微笑:“你好。”

青芜君倨傲地打量了几眼装潢:“你们这是来投宿我家客栈?”

嘉仕兰果不其然脸色一僵:“你家客栈?”

青芜君:“对啊。还不是最好的那家。”

顾深雪:“既然如此,我们去别家。”

“整个璇玑城的客栈都跟着我姓严。”

青芜君踱到她面前,“我早就已经看开了,你却连我的客栈都不敢住,怎么,对我余情未了,怕自己把持不住啊?”

嘉仕兰牵着顾深雪,笑得大气端庄:“青芜兄说得对,都已经过去了,况且青芜兄这姿色,也用不着避嫌。”

说着拉她上楼,“我们这就去仙尊套房,先洗个鸳鸯浴,洗掉一身风尘,然后再好好歇歇。”

“男未婚女未嫁,怎么能非法同居呢?”

青芜君横插一脚,挡住他去路,未等他开腔,就抢先一步道,“难不成是我家客栈生意太好,只剩下一间了?”

他不等嘉仕兰回答,转头训斥掌柜:“怎么做的事,连玄龙老祖和王仙师都敢怠慢,坏了玄龙兄名节你赔得起吗?立刻、马上,给我再腾出个仙尊套房来,供玄龙兄落脚。”

说罢把眉一扬:“——不客气。”

玄龙老祖:“……”顾深雪第一次觉得青芜君竟然有些顺眼:“多谢。”

青芜君:“少自作多情,我才不是因为喜欢你呢。”

顾深雪:“???”

*顾深雪对住宿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一个人住即可,随意选了个上房。客栈是个回廊,嘉仕兰主动请缨,要住在她正对面,相距最远的那一间。掌柜:“老板,怎么说?”

青芜君:“安排。”

他倒要看看,遥遥相望,嘉仕兰这条老骚龙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嘉仕兰淡淡道:“麻烦给我烧些热水送来,我要洗澡。”

……同一时间,马车底下。王伟趁着顾深雪被拖走,疯狂地割捆仙索。在她夺命求生的时候,隔壁沈星绽凑过来,帮她一起割捆仙索。王伟铁骨铮铮:“血魔老祖,你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从了你!你和顾深雪,一个要我的身子,一个要我的命,你们在我眼里根本没什么两样,我是不会受你摆布的,你死了这条心!”

沈星绽帮她扯断了捆仙索:“走吧。”

自己也站起来,作势要往外面去。王伟:“???”

她把人逮住:“诶等等,你这是干什么?”

沈星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王仙师咱们有缘再会。”

王伟勾住他的衣领:“血魔老祖,你上哪里去?”

沈星绽:“去哪里都成,我已经厌倦了这些天来的腥风血雨。我就想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继续当我的炼器师。”

王伟:“???”

她听说过有仙修看破红尘归隐山林。但她还从未听说过有魔修看破红尘归隐山林。血魔老祖,当真不同凡响。但这不重要。王伟小狐狸眼转了转,颇为真诚地看着他:“既然你已经厌倦了腥风血雨,那你能不能跟我回派出院投案自首?”

沈星绽:“???”

沈星绽:“你不能这样恩将仇报吧?!”

王伟:“我可以。”

沈星绽拔腿就跑。王伟手中一空,愣了愣,拔腿便追。正在扫地的小二只觉得面前掠过两阵风。一个仙修追着一个魔修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小二:“……”今天的璇玑城,也一如既往股的和平。*顾深雪安顿完,风一般地下楼来。在马车底下找了一圈,沈星绽和王伟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一条捆仙索。顾深雪:“……”真是想不到,这王伟区区移山派修士,还能把她一手调教出来的魔尊迷得五迷三道,制得服服帖帖,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漂亮的女人是祸害,不漂亮的女人,也颇有手段。下次处死王伟前,一定要问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客栈四面是三层楼院,中间是院子。顾深雪拎着捆仙索,正想出门追那二人,头顶突然传来熟悉的清润声音:“喂。”

嘉仕兰正挑着窗户,笑盈盈地从房里看着她。饶是顾深雪再是直女,也不得不说,嘉仕兰一双眼睛长得极好。眸光似水,瞳子流盼,看人时风情万种,秋色无边。他刚要启齿,手却一滑,那窗框直直掉了下来。顾深雪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嘉仕兰惊诧之余,嫣然一笑:“尊座好功夫。”

顾深雪翻来覆去看着那窗框:“这玩意儿质量太差。青芜君开的什么破客栈。”

嘉仕兰:“深雪,能不能帮我送上来?我一会儿还要洗澡。”

这点小忙,顾深雪也不好拒绝,不然到时候嘉仕兰问她要忙什么,她杀人灭口的事不就暴露了吗。遂点了点头,冷着脸提窗上楼。青芜君和掌门看着她上楼的身影。青芜君:“嘉仕兰玩的把戏可真是上不来台面——西门庆当初也是这样接到了潘金莲的窗框。”

掌门补充:“然后他们就成了一对享誉四海的奸夫淫妇。”

青芜君猛地回头盯他:“……”掌门拿算盘挡着了脸:“盯我有用吗还不快去阻止他!”

青芜君不动。掌门:“别傲娇了快去啊!!面子有什么用!!大不了推到我身上!!”

青芜君这才紧抿着唇线,三五步窜上了三楼,跟在顾深雪身后。*顾深雪敲响了嘉仕兰的门。嘉仕兰喊了句“等一下”,声音有些含糊,跑出来的脚步声也凌乱。房门一开。顾深雪刚要问“磨磨唧唧做什么呢”,眼神扫到他的模样,不耐烦的话语瞬间堵在了喉咙里——嘉仕兰似乎刚在洗脸,放下了满头青丝,身上矜衣半湿不湿、半透不透;抬手撩发时,袖子层层叠叠落在肘间,显出肌肤胜雪;阳光透过白云纱,勾勒出流畅而美好的肌肉线条。顾深雪凝视着一滴水从他眉心滚落,凝在下巴尖。又因为他吞咽喉结的动作,落在瓷石般萤洁的胸口。白云纱如此单薄,连那枚水滴落入腹肌的沟壑,再蔓延进身下的人鱼线,都清晰可辨……说到底,他并未有半分暴露,只不过穿得随意了些。但一切都那么朦朦胧胧,影影绰绰,像那些欲说还休的暧昧,似是而非的勾引。顾深雪呼吸一滞,瞳孔放大。“真不好意思,还让你特意送上来,我现在实在有点不便见旁人。”

嘉仕兰在门后尴尬笑道,“你有空吗?”

顾深雪挪开了目光,看向一旁的地板:“什么事?”

嘉仕兰的声音透露着某种为难:“说出来,也挺丢人的——我不会修窗。”

他说着,将门缝略微张开了一些。能容一人出入。也让他的下半身,闯入她视线。大概是因为要洗澡的缘故,他脱了长裤,身上只穿了一件贴身长袍。长袍侧开,露出若影若现的一条腿,修长笔直,白得耀眼。顾深雪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好腿。”

头顶响起一声带着鼻音的“嗯?”

,尾音长而上翘:“你说什么?”

“我说,好。”

顾深雪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手心里。嘉仕兰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将门再撑开一些:“快进来。”

琥珀色的眼神转深,凝视着心猿意马的魔尊。请,君,入,瓮。“听说窗户坏了是吧。”

一道青色的身影抢先一步把自己塞进了门里,“我帮你修,记你账上。”

嘉仕兰:“……”嘉仕兰挤出礼貌的微笑,同时手上发力:“不需要了呢。我未婚妻会帮我修的。”

青芜君挤在门缝中:“家具损坏必须专业维修,这是客栈的规矩。”

顾深雪被堵在门外,忍不住讨价还价:“我们自己动手就好了,保准跟新的一样。”

青芜君:“不收钱,免费!行了吧。”

听说不收钱,顾深雪放下心来:“行。”

转身便走。“深雪。”

嘉仕兰喊住她,琥珀色的眼在阴影下显得斑驳又深沉,“修完窗户以后,我要洗澡。”

顾深雪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撩人的画面,脸上微红:“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嘉仕兰:“你多等我一会儿,洗完澡,我们出门走走。”

顾深雪:“……哦。”

待顾深雪走远之后,嘉仕兰放开了门,冷冷瞪了一眼青芜君,转身回到房间里雍容坐下:“修吧。”

青芜君看着斗大的破窗,皮笑肉不笑:“嘉仕兰,你下贱。”

嘉仕兰微笑:“修完窗记得去烧水,我要洗澡。”

青芜君:“去你的。”

下一秒,怀中水镜震动,传来通知。他的客栈收到了一个差评。名为“玄龙老祖”的用户点了不满意,附言:震惊!客栈老板素质屌差,竟对住客说“去你的”,不建议入住。青芜君:“……”青芜君:“嘉仕兰,你三岁?觉得这种小伎俩就能扳倒我?”

嘉仕兰:“我倒想问,你是不是只有三岁,不然怎么以为买下全城的客栈,就能阻止我和小顾相亲相爱?”

青芜君冷笑一声:“你跟她相爱?那你对得起含……”他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唯恐泄露什么秘密,猛地闭上了嘴。嘉仕兰起了疑心:“你说什么?”

青芜君整顿了慌张的神色,佯怒道:“我说,你横刀夺爱,夺人妻子,对不对的起鸣鹤真人对你的谆谆教诲!”

嘉仕兰:“男婚女嫁应当是你情我愿,小顾心里有我,你强取豪夺又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得很。”

青芜君呵呵一笑,“反正,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娶到她的,走着瞧。”

*顾深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立不安,神思恍惚。一会儿想到嘉仕兰影影绰绰的长腿。一会儿想到嘉仕兰若隐若现的细腰。顾深雪拧了拧眉心:顾深雪啊顾深雪,你怎能如此堕落!沈星绽都已经被王伟拐跑了!对,魔道要紧,当务之急,得赶紧把人追回来。可是,腿刚迈过门槛,又堪堪停驻。脑海中浮现出嘉仕兰略微郑重的口气:“深雪,修完窗户以后,我要洗澡。”

那条腿,心猿意马地收了回来。金刀大马地坐回了位置上。顾深雪:现在走,岂不是错过了他洗澡。这个念头闪过脑内的一刹那——顾深雪:“……”顾深雪:“………”顾深雪:“………………”她猛地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顾深雪啊顾深雪,你怎能如此堕落!噗——“你们怎么回事!煮的什么破茶!”

顾深雪叫来客房服务,将茶杯猛地砸在青芜君脚下。刚修完窗户、煮完泡澡水的青芜君:“……这是用天山融雪煮的老枞水仙,母树上一年只出几两。”

顾深雪:“什么水仙,什么几两,我不管!我要明前龙井,我只喝龙井,听懂了吗?!”

青芜君默了片刻,怒火中烧地瞪向一旁的掌柜:“客人要龙井,还不快去想办法搞明前龙井!”

掌柜:“给老枞水仙已经很超支了……”青芜君眼睛一瞪。掌柜:“哦我忘记了她是您的心上人。”

青芜君:“???”

青芜君恼羞成怒:“谁喜欢她了,胡言乱语——死女人,我给你龙井,你少像你男人一样给我差评,听见了没有?”

窗外传来缥缈的歌声。歌声清醇,自带混响,仿佛从天宫传来。顾深雪被青芜君魔音穿脑的耳朵得到了拯救。她忍不住走到窗边,指尖一勾——对面的房间里。窗门半掩,垂着轻飘飘的一卷湘妃竹帘。阳光勾勒出年轻男子的身段。长发及腰,很是朦胧。顾深雪啧了一声。嘉仕兰歌声变得愈发含糊了。缘是取过一支簪,在嘴里咬着,挽起满头青丝,斜斜插进去,半坠不坠。宽肩、窄腰、天鹅般的颈项,瞬间清晰。连低头戏水时,垂落的扇子般的眼睫,都栩栩分明。眉间额珠,熠熠生光。青芜君跟在顾深雪身后,见到此情此景,心底里只有千万句下贱:“想不到你还有如此癖好,竟爱偷看男人洗澡。”

顾深雪连忙放下了窗帘,心中默念:顾深雪啊顾深雪,你怎可如此堕落!嘉仕兰的歌声转了个调,越发婉转缠绵。顾深雪紧跟着转念一想:我堂堂魔尊,我【哔——】看个男人洗澡怎么了?!怎么了?!本座就是要看,普天之下谁敢拦我,我就杀了谁!谁敢妄议,我就拔了谁的舌头!思及此,登时再也忍不了了,把堵在窗户前的青芜君往旁边狠狠一推,猛地打开了窗!——顾深雪长身玉立,黑发随风,沐浴在阳光里。眼神坚决且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窗户上沐浴而歌的美人。双手抱胸的身姿,三分凉薄三分讥诮四分漫不经心,何等霸气侧漏!青芜君惊了:“你偷看也就算了,你还看得如此光明正大?!”

顾深雪嘘了一声:“闭嘴——听。”

青芜君:“我听你奶奶个熊!”

……昆仑派出院里。昆仑警修正在点选今日中邪的男子,突有一个金甲少女拎着个衣衫不整的炼器师上门。警修:“请问有何贵干?”

王伟:“他是血魔老祖,我是把他扭送过来的剑修。”

沈星绽体质不如她,没跑过街角就被她逮住了,她为仙门立大功。警修:“报假警可是要坐牢的。”

王伟拽起了沈星绽的下巴:“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和通缉令上一模一样。”

警修仔细比对了一下。除了穿的破烂点儿,他娘的还真是一模一样。警修:“稍等。”

退了几步,与同僚商议:“有个移山派的把血魔老祖押过来了。”

同僚喷出一口茶:“她为什么不押去移山派或者云浮宗?”

警修:“你没看今天早上的听风楼消息吗?仙盟大会都挡不住血魔老祖。”

同僚:“那我们昆仑派就挡得住?佛了。我们掌门是大乘期圆满不代表我们什么锅都能接啊。”

警修:“那我怎么说?”

同僚:“打死不认。”

警修:“掌门知道了会不会怪罪?”

同僚:“咱们掌门修无情道的,闭关一百年了,你看他什么时候管过这些是是非非。”

警修请教完了,回头与王伟道:“经仔细核对,这个不是血魔老祖。”

王伟:“????”

她摘下墙上的通缉令:“你看看这眉眼,再不济看看这眼镜,还有他眉心的红莲。”

警修:“通缉令上的红莲没他这朵大,颜色也没他深。”

王伟:“因为短短几日他又变强了啊!”

警修指着满院子的中邪男子:“对不起,我们这儿已经够乱了。今日午夜,我们昆仑派要围剿生玉阁,警力吃紧,还请去别的门派胡闹。”

说罢关上了门。王伟不明白:“这个修真界怎么了?”

沈星绽摸摸她的脑袋:“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很残酷的。”

王伟不甘心地再度敲响了门。警修探出头来:“再敲抓了啊。”

王伟:“红尘客栈中还有个魔头。”

警修:“……”王伟:“客栈中除了她以外,还有三十多个凡人呢!”

警修不敢抓血魔老祖,是因为抓不到也可以推脱。但事关混入璇玑城中的普通魔头,事关普通老百姓的安危,再不出警就渎职了。警修:“她住哪屋?”

王伟:“应该是仙尊套房。”

警修叫上同僚,两个人往红尘客栈跑一趟。……“喂。”

顾深雪正看得认真,身近突然响起青芜君不悦的声音。“那条骚龙就那么好看?”

“一般般吧。”

顾深雪嘴上淡淡的,眼睛却是直勾勾的头也不回。反正,她也没看过别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挡在她眼前,帘子一拉,彻底遮挡了她的目光。“让开。”

顾深雪伸手,却被高大的男人一把捏住了手腕。“既然一般,那你的眼睛放哪儿呢?”

青芜君居高临下捏着她的手腕,手指勾住了自己的衣襟,闲散地往下一扒拉,露出大片光滑精韧的胸膛。“这样搔首弄姿的男人有什么可看的,娘们兮兮,跟只鸭似的——看我。”

顾深雪收回了目光。锦衣玉食的贵公子正牵着她的手,色欲满身地宽衣解带。她眼睁睁看到一条裤子,自上而下滑落在他脚踝。“而且……光看有什么意思?”

笔直的长腿迈过凌乱的衣服堆,神色如常地逼近她,搂住了她的腰,“既然那么喜欢看男人,不如直接试试啊。”

顾深雪受到了十万点伤害,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条件反射就冲青芜君的双眼抠去!你脏了我的眼,你的眼睛也别想要了!然而这个纨绔子弟简简单单就将她反制住,顾深雪不敢相信,瞬息之间与他拆了上百招。结局是一招不慎,反被他抄住了腰,一把丢上了床。顾深雪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之间还能重新摆回这个姿势,都怪这天杀的龙魂禁制:“你敢!”

青芜君在嘉仕兰的歌声里悠然骑坐在她腰上,懒笑着解开她腰带:“慌什么?你不都跟嘉仕兰生过蛇了?那狗男人都有过生养,你还看得那么起劲,真是可怜得紧。今日我就勉为其难,带你尝个鲜。”

说着牵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腹上:“摸到了吗,嗯?”

手心接触到八块腹肌的顾深雪,脑海里有一根线瞬刹绷断了:“啊————”昆仑派警修敲开门的时候,看到的这幅场景。一年轻男子衣不蔽体,死死按着一一年轻女子,将要行凶。而年轻女子疯狂尖叫,挣扎施法,顺道摧毁房间里的一切。一副冰冷的手铐,落在了青芜君的手上。警修:“姓名。”

青芜君纵然被抓依旧派头不减:“我乃具灵宗宗主,仙盟掌议会长老,红尘客栈老板,大乘中期修士青芜君。”

警修:“……姓名。”

青芜君:“严青凤。”

警修:“你将因猥亵罪入狱。”

青芜君:“你确定?”

警修:“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最多最多在警修通报上写明你是精神性暴露狂。”

青芜君:“误会了,我是她未婚夫,床头打架罢了。”

闻讯而来的嘉仕兰猛地推开门:“小雪!!”

顾深雪崩溃地捂着自己的脸:“仕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嘉仕兰将人紧紧搂进怀里:“不哭了,不哭了,嘘,夫君在这里,夫君在这里……”他亲了亲她的发顶,旋即眼神一轮,杀气腾挪地看向青芜君!青芜君指着嘉仕兰检举揭发:“他才是那个暴露狂。”

青芜君:“他开着窗洗澡,大家都看到了的。”

青芜君:“你看他现在穿的那么淫秽色情,一看就是浴桶里刚出来披了件矜衣就开始勾引女人。”

青芜君:“他还跟我未婚妻婚外生蛇,生蛇啊碗口那么大的一条,这你们都不管?”

警修讨论了半晌,觉得这不属于刑法范畴:“抱歉,我们不管。”

当场拷走。喧嚣远去,嘉仕兰抓起了顾深雪的右手,一下一下辗转啄吻着她手心:“他走了,别害怕。”

顾深雪在熟悉的亲密中慢慢停止了颤抖,但依旧牢牢闭着眼睛。她感到自己的脸颊被一双手捧起:“眼睛怎么了?还睁得开吗?”

顾深雪点点头。“那睁开来瞧瞧我,洗洗眼睛。”

顾深雪犹豫了一下。“怕什么,是我。”

带着花香的话语仿佛拥有魔力,在脑海中勾勒出他的容貌。他一跳出来,就驱散了惊恐。但有了前车之鉴,她还是有点后怕:“你穿衣服了没?”

神仙帝君轻轻一笑:“怎么,我不穿衣服,你就不看了?”

顾深雪:“那是当然!”

“骗人。”

她感到掌心被舔了一下,湿湿热热,“你一开始,挑着窗帘看我。后来看得入迷,索性开了窗看我——我都看到了,小骗子。”

顾深雪羞耻地攥紧了手,却猛地睁开了眼:“看你就看你,怎么了?!”

“我能怎么样,还不是……由着你看?”

嘉仕兰凑上来,唇角笑意勾人,“好看吗?”

顾深雪的视线被他俊美出尘的面容占据,脸上发烧,挪开了眼。嘉仕兰笑意越发浓烈,勾着她的下巴抬起来,轻轻捏了捏:“好看你便多看几眼,别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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