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云狮粗壮的四肢肆意妄为地践踏雪地上,疾驰奔跑。
造成的声响使得灌木上歇息的鸟禽,纷纷惊吓地飞走,大地似乎在剧烈地摇晃起来。
来往生城的商队,身骑名贵骏马亦或是低等爬行妖兽,都被云狮天生所携带的王者威压,吓得身子抖擞,四肢不敢在往前寸进一步。
迎面扑来强劲的冽风,刮骨刺鼻,让蓝染生师兄弟体验一把什么是真正的速度,直呼过瘾。
夜流山憧憬着说:“师兄,真爽,啥时候我才有这能耐拥有此等悍骑。”
对此,蓝染生不屑一顾,说:“凭你?等我埋入黄土那天,师兄都看不到你风光之时咯。”
“去你的..”
蓝染生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此时的他,脸上愁云密布,心不在焉。
他严肃地说:“时间紧迫,抓紧了..”
随后,蓝染生往御兽环灌输内力,兽环红光大作,云狮咆哮一声,呼出的热气温度甚高,竟将铺满一层白雪皑皑的树融化了,它加快了速度。
“你怎么会驱使兽环。”
“我猜的。”
忽然一道劲风扑来。
蓝染生反应也是极快,在劲风刮来之际,他的手掌金芒隐现内力涌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云狮背上的银白毛发,另一只手掌钳住夜流山的衣裳的领口,动作滑稽极了。
怒骂道:“说了多少遍了....让你抓紧,愣是不听。”
“还没一个时辰,便是到破奴营寨了。”
“你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蓝染生都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
敢情我搁这警告你半天。
你却和我玩起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戏码?
他甩手就将夜流山翻了上来,不再理会。
....
观澜山破旧旧址
众弟子围成一个圈子,静静守在戴观澜的木榻前。
听着师傅娓娓道来的言语,往事回忆满满,他们早已哭成泪人。
他们看着轻雪仙子紧紧握住师傅苍白瘦弱的手,心里不是滋味。
只听戴观澜现连说一句完整的话语都变得艰难了起来,“咳...咳..哭..哭什么?”
“早..早就预料有..有那么一天。”
“真不甘心啊...还没看到..看到李氏亡族,还没看到..昔日背叛白夜山观的..贼子死去。”
“不求..求死得轰轰烈烈,却让..我在至亲面前..狼狈..不堪,贼..老天!”
此时的他,说着说着就要大喘一口,他的瞳孔涣散一分。
六师妹卿月岚焦急说道:“怎么办,大师姐,师傅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
初一低下了头,语气低沉着说:“恐怕坚持的时间,不长了。”
楚牧歌红着眼眶,朝初一质问道:“你方才不是去了承殿了吗,流山呢,蓝胖子呢。”
众人都把目光投在初一的身上。
“我确实是将话语传了出去,至于他们有没有接收到。”
“无从所知。”
由于她在与‘怨’战斗时消耗巨大,导致其心神之力只够传了三句,但初一相信,他们一定会在师傅临走之前赶回来的。
她咬紧牙关,说:“再等等。”
初一祈祷,只求师傅能在与死神赛跑之时,多坚持几个时辰。
一个时辰已过...
三个时辰已过...
....
硕大的影子,急速穿梭在凉国边境。
赫然是云狮驮着蓝染生师兄弟二人的身影。
“过了这条小山村,前方便是观澜山了。”
也就是说,他们从往生城返回观澜山外延地带,仅仅用了三个时辰有余。
可越往观澜山深处驶入一分,蓝染生二人的内心便冷上一分。
这哪里是昔日生气勃勃的美景啊!
云狮一路往里驶去,他们就看见了遍地残骸,原来观澜山脚下空气都会弥漫花香,沁人心脾,可如今却是刺鼻的血腥之气,连云狮闻了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狮啸山林。
夜流山不敢相信道:“师兄,你确定这..这是观澜山?”
“化成灰我都知道怎么回,不会有错的。”
“我的天,我们才离开几天时间。”
蓝染生扭头说道:“速速上山。”
话音刚落,却见夜流山一把扯住他华贵的衣裳袖口,用颤巍巍的手指,指向前方。
“师兄...你..你快看。”
“这到底是怎么了?”
只见前方之景。
原先伫立在青铜门之上刻着‘观澜山’的三字牌匾碎了几块,跌落在地,无法拼凑完整。
青铜门后面的万重石梯山路荡然无存,被夷为了平地。
昔日数排林立而起的山峦,现如同残檐断壁。
夜流山之前炎热之际酷爱的湖泊,此刻出现断层,湖泊之水沿着断层,形成瀑布,急湍地流向低洼之处。
等等....
给归来的游子二人,心理上的打击不小。
“师兄,前面有几处木棚,快快过去。”
“嗯...”
蓝染生轻轻拍了拍云狮的头颅,指着前方木棚说:“云狮,去那边。”
云狮不满地低声嘶吼几句,却也顺从地朝前方跑了过去。
夜流山看着模糊的身影从木棚走了出来,问道:“那是大师姐?”
二人飞速从云狮的背上跳下。
正欲寒暄问其观澜山缘由,却见大师姐一声不吭。
领着他们就进了师傅的木榻之前。
当他们看见围在一起的弟子众人,以及躺在木榻上瘦骨嶙峋的戴观澜时,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下来。
夜流山重重跪下,眼泪如潮水那般,他的脸几乎与地面挨在一起。
见状,初一走上前去,宠溺地摸了摸夜流山低下的脑袋,如释重负地说:“能够回来就好!”
接着说:“在你们二人离开观澜山的第四天,山下来了群不速之客,是大荒李氏培养的势力,个个七境实力且功法怪异。”
“你们现在眼前所见的观澜山,是师傅为了保护我们弟子,《养剑经》十余年载养的剑气,一剑之威所造成的,虽敌人在剑光之下化为尘埃,但...”
后面的事,初一也不想继续往下说。
夜流山撰紧拳头,眼眶通红,心里已将大荒李氏列为必杀目标。
当然,不仅仅是他。
整个白夜山观,戴观澜的弟子,亦也如此。
戴观澜用尽仅剩的力道活动双眼,当他看见夜流山和蓝染生跪下的身影朦朦胧胧,一时间他也无法辩清这究竟是临死前的幻境还是真实的。可他冰冷的手却传来一丝温暖,他可以清晰看见,掌心朝上握着是一只小手。
戴观澜不由欣慰地笑了,他闭上了双眼,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在众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
观澜驾鹤西去,已是黄昏!
英雄终将迟暮。
初一贵为白夜山观大师姐,她尽力装作坚强的样子,声音低沉的落令。
“即日起,封观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