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童瑶睡下后,凌子言才轻手轻脚的出了童瑶的卧房,下楼的时候林阿姨还没有睡,安静的坐在客厅织毛衣,听见凌子言的脚步声,连忙放下手里的毛衣,迎了过来。
“凌先生,我炖了点汤,你喝点再走吧!”和童瑶说话时候的清冷不同,林阿姨话里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
“我早上还有一个会,这里回去要两个多小时就不喝了。”看了一眼腕表凌子言道,“好好的照顾她,别擅作主张。她若是不好了,你也好不了。”
“是凌先生,我记下了。”林阿姨恭敬的道。
凌子言这样的严肃前所未有,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楼上昏黄的楼梯口。
这一刻凌子言觉得有什么在不受自己控制了,他不为所动的心,有了一丝不同。
第二天童瑶是被太阳晒醒的,夏日火热的阳光毫无保留的从被拉开的窗帘缝隙中撒进屋里,那是她昨天下床查看凌子言回来打开的。
初醒的茫然被肚子里的一阵翻江倒海冲散,从来了这里后再没有孕吐过,在昨天和凌子言坦白后,那种不适感又回来了。
在卫生间里吐得天昏地暗,等抬头看见镜子里头发凌乱,红肿的双眼无神,面容憔悴的女人,童瑶有点不敢置信。
这个狼狈的女人居然是她!
以前不管听到时晋谦多少的花边新闻,当场抓过几次他的奸,她都是优雅高贵的童瑶,而不是现在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
“呵呵!时晋谦,你看我现在变成这样,是不是心里很痛快了?只有我过得不好,你才会投一些怜悯给我对不对?”
童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
笑自己的不争气,笑自己的懵懂无知。
“我不会如你所愿的,离开你我一样是我。我是新晋的钢琴师童瑶,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童瑶!从现在开始,我要做回我自己,不再自怜自哀。”
把身上的睡衣脱掉,洗了个澡出来,林阿姨捧着衣服上来了。
“这是凌先生一早让人送来的衣服,说是你原来那些都不适合了。”
放下一条高腰的蓝色裙子,林阿姨把剩下的一一挂进衣橱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替我谢谢他。”
这就是凌子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让你难堪。
童瑶扯着嘴角大大的笑着,从今天开始她要抛开那些烦心的事,好好的生活,好好的过每一天,没有时晋谦一样的精彩。
林阿姨准备的早餐比以往更加丰富了,没有提怀孕的事情,但吃完早餐童瑶出门她还是追了出来。
“童小姐,凌先生吩咐你不能太劳累。”
“放心吧林阿姨,我就在附近走走,很快就回来。”
路过那院子里的菜园,鲜黄朴实的油菜花童瑶看着都喜欢,原来心里一直藏着的秘密和人分享后,会变得这样的轻松。
走在乡间小路都让童瑶感到和昨天不一样的感觉,两个小时后回来,她是捧着一大把的血红的杜鹃花回来的。
林阿姨只是沉默的接了过去,拿了两个花瓶和两把剪刀来和童瑶一起修剪好插上。
这里没有人因为她做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大惊小怪,也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手是弹钢琴的,更加没有人盯着她做手部护理。
这一切在她来到这里一个多月后,才感觉到了。
这种感觉她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很喜欢。
等待凌子言给自己答复的两天,童瑶的每天都是充实的,甚至菜园里那松软的泥土地里,林阿姨在种菜的时候她也去帮忙,留下了她许多小巧的脚印。
不再举步维艰。
凌子言在三天后上山的,外观流畅大方的轿车停在院子里的时候,童瑶正脱了鞋子光脚踩在松软的泥地里学种菜。
“哟!这是学会啦?可惜我这一手好手艺白费了,找不到徒弟了。”
凌子言手上还挂着西装外套,脸色比上次来的时候好了很多,看见童瑶在菜地里种得歪歪扭扭的菜调侃道。
“凌大哥来啦?你等等我,还有几棵种上就行了。”童瑶满手的泥土,举了一下手上的菜苗对凌子言道。
“这里有林阿姨在,你上来就好。”凌子言看了一眼一旁有些局促的林阿姨,温声道。
“是呀!童小姐你放下,剩下的我来就好。”
凌子言淡淡的一眼,林阿姨就知道了他的意思,走过来劝童瑶。
“有始有终啊!我这一垄就剩下十来棵了,凌大哥你先进屋就行。”童瑶的强迫症犯了,才刚刚种开始,她不想半途而废。
“也行!”
凌子言看着那剩下一大半的菜地,转身走了。
童瑶兴致勃勃的蹲下继续种菜,不想就一会儿一道高大的身影就过来了,笔直的西装裤下时纤尘不染的黑色商务皮鞋,只是那鞋边现在沾染了疏松的泥土。
“凌大哥!你怎么下来了?快点上去,别弄脏了你的衣服。”童瑶诧异的看着凌子言熟练的着手种菜,那明明是商业精英的装扮,偏偏现在踩在了泥地里。
“我说过要教你种菜啊,可不能食言而肥。”凌子言扬了扬手里的菜苗,“你种好的时候,随手给它扶好在根部添上一把土,这样它就会站得直了。”
童瑶的脸瞬间红了,原来是看不过自己种地那些明显耷拉着脑袋的菜才下来的。
“果然受益匪浅,多谢指教。”童瑶一本正经的道谢。
“没事。那让你着弹钢琴的手来种这些菜,是它们的荣幸,一定会长的和那些音符一样的好看。”
“哈哈哈!”童瑶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一向中规中矩的凌子言也会开玩笑了。
有了凌子言的加入,剩下的几棵种的很快,看着凌子言种的又直又好的菜苗,童瑶回头把自己歪歪扭扭的菜扶了扶,可惜还是没有他的好。
“走吧!等扎根后就会好了。”
带着些许泥土的手伸过来,童瑶看看自己都是泥的双手,怎么都有点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