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大病了一场，发烧到了三十九度三，而且高温不下，吃了药温度偶尔下去点，还没到三十九度就又往上升。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等她终于有点精神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甚至她的报告都有高宗唐帮她写好了，特别行动处的奖金和贡献点都已经发放给她。
她靠在床头吃着敏婶做的馄饨，看了一眼过来探病顺便说明情况的高宗唐。
“老师先坐。”眼下口中的馄饨，赵晴这才打了个招呼。高宗唐点了下头，坐在一旁凳子上，看着赵晴叹了口气。“处里还是想把你留在b市，以你的能力，留在这里才能得到更好的机会。”
赵晴摇头，“我要回h市，我都什么机会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她说着笑了下，“再说，我都这个样子了，真再出两回事，有没有命还是两说。”
“你真是……”高宗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下定决心了？你留在b市，说不定一年之内就能够升到高级行动员，然后就能够单独带队了……”
“老师！”赵晴打断了高宗唐的话，“我真不在意这些。而且，我知道我的能力有多少。我做不到的。”如果不是因为靳琛被牵扯其中，如果不是因为有靳琛帮助，她怎么可能做到那些事情。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知道自己的局限在哪里。
“再说，靳琛为了我连靳家的家主都不在意，我又怎么可能在意一个高级行动员的职称呢？”她说着笑了下，“如果老师真的心疼我这个学生的话，就帮我申请下工伤补助吧。”
特别行动处的待遇不错，这个工伤补助根本就不用赵晴说，高宗唐就帮她申请下来了。
赵晴闻言高兴得不得了。等吃完了一碗馄饨，见高宗唐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只东拉西扯说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琐事，这才回过神来。
“老师这次来，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高宗唐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于心恬想要见你。”
“于心恬？”赵晴愣了下，一时没有想起来这究竟是谁。高宗唐见状摇头，“就是林馨。”
林馨？
赵晴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高宗唐，“她见我做什么？”
高宗唐摇头：“她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要见你。如果见不到你，她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说什么。”说到这里，他顿了下，然后才低声补充了一句，“实际上，她确实也快死了。”
“怎么可能？”赵晴愣住了，林馨是被直接在行动处抓住的，没有任何的挣扎和打斗。她被关进去的时候也没有受伤……
高宗唐也忍不住叹气，想起那之后赵晴一直病着，不知道处里发生的事情，这才把经过简单说了一下。
“你还记得于龙身边那个小女孩吗？”
赵晴对那个女孩印象深刻，点了下头。
“于心恬，也就是林馨，就是于龙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她之所以能够躲过审查，顺利进入特别行动处，是因为b市确实有林馨这个人，只不过林馨被绑架了，而于心恬冒充了林馨，假装成激发异能的样子……”
高宗唐说着摇头，在这之前，谁会想到竟然有人能够真的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赵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小女孩才三四岁的样子，林馨——”她说到这里顿了下，“跟穆旗一样的情况？”
“是，那个东西我问过齐各了，叫做替身蛊。也是穆兰的异能蛊虫之一，这种蛊虫属于辅助类的，攻击力不强，所以于心恬命大暂时还活着。但是穆兰死之后，她体内的替身蛊就缓慢地开始反噬，当时没有人注意到，等她挺过去自己从脑袋上抓出那只替身蛊之后，整个人就变回了于心恬原本的样子。”
本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转眼变成了一个三四对的小萝莉，不管是谁都会吓一跳的。
之前顾不上审问林馨，这会儿顾上了人却缩水了。
高宗唐当时吓了一跳，还好有于心恬的画像，一眼就认出了她。不等于心恬说什么，他大概也就猜到了前因后果。
“我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见我的。”赵晴怎么也想不明白，等靳琛回来就把这事儿说了下，回头又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回h市？”
“等你好了我们随时都能动身。”靳琛笑了下，转而才低声说：“那个林馨……不，于心恬，你要见吗？”
“见一面吧。反正她现在已经被关了起来，也做不了什么了。”赵晴说：“老师都特意找来了，我再拒绝也不像话。”靳琛握住她的手，低声说：“什么时候去，我陪你。”
“就明天一早。”赵晴说，见靳琛扬眉连忙道：“她快死了，我要真再拖两天，等到自己彻底好了，于心恬说不定就真的被熬死了。”
替身蛊正常情况下是没有攻击力的。但是，在穆兰死亡的情况下，它照样会反噬。而且这东西还是在人的脑子上，真想要反噬太容易致命了。靳琛也大约听说了于心恬的情况，因此只低头亲了亲赵晴的唇角，“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送你过去。”
第二天，特别行动处里，赵晴第一次正式跟于心恬面对面坐好。
于心恬看着她，她也看着于心恬，两个人谁都不愿意率先开口，像是在比拼耐心一样。
赵晴不是喝口水，甚至吃点零食。于心恬坐在牢房里面，看着她这么自在，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赵晴。”她叫了下赵晴的名字，赵晴吃锅巴的手指顿了下，然后轻轻拍手，“愿意说话了？”
于心恬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沟通。还是让于心恬先开口比较容易点。所以，听到于心恬叫她，赵晴还是松了一口气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于心恬才低声说：“于龙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吧，能吃能睡的。你放心，特别行动处不会虐待罪犯的。”她说着看了一眼于心恬，“我听说，你快死了。”
于心恬点头，“大概还能撑几天吧。你能带我去见见于龙吗？”
“为什么是我？”赵晴皱眉，不太明白这样一个要求为什么非要等到她来了才提。于心恬想知道于龙的情况，想见于龙，直接跟高宗唐提也是一样的。她想着看了一眼一旁的摄像头。
于心恬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只笑了下。
小孩子的脸上浮现出成人才会有的表情总会让人觉得诡异，就算知道眼前的人实际年龄可能比她还要大上不少，赵晴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大概是我觉得跟你比较熟悉。”于心恬说，“当初知道齐各故意把你送到靳琛身边的时候，我和于龙就研究过你。”她缓缓开口，不用任何人催促就把她和于龙曾经做过的事情说了个清楚，包括不少穆旗未能完成的计划。
“他还要了不少的瓷娃娃，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是不是在死之前已经做了……”于心恬说到最后，看向赵晴，“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现在，能帮我申请下见见于龙吗？”
说到最后，她低头避开了赵晴的目光，然后低声叫了一声。
“老师。”
这声老师叫的声音极低，然而赵晴还是听到了。
这是她带的第一个学生，虽然真相大白之后她觉得于心恬根本就不需要她带。然而，这毕竟是第一个。
赵晴神色一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
于心恬意识到她听到了自己的叫声，迟疑了下，才低声说：“我是真的把你当成老师的，这一点不骗你。”
赵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于心恬的话，她只胡乱点了下头，然后走了出去。于心恬的要求，外面看着监视器的靳琛和高宗唐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赵晴出去就直接看向高宗唐，“能让她见于龙吗？”
“我试试看吧。”高宗唐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倒是没有那么难说话。不过，看了一眼监视器里虚弱的小女孩，他还是轻轻拍了下赵晴的肩膀，“别难过了，她走过的桥，说不定比你走的路都多。”
赵晴摇摇头，和靳琛一起离开了。
她还在病假起，这会儿是带病回来帮助工作。不用在特别行动处里待一整天。两个人重新坐到了车里，看着外面万里晴空的模样，靳琛想了下才开口：“你来b市这么久也没有好好玩过，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b市确实有不少的旅游景点，不过顾濯没有挑选这些，反而带着赵晴钻到一些大街小巷乱转。两个人走走听听，偶尔还会买点小吃尝尝味道，等到玩得尽兴天色都已经蒙蒙暗了下去。
“我带你去吃一家的芝士排骨，味道很好。”靳琛说着，拉着赵晴就顺着巷子里三三两两的人群朝着一个更偏僻一点的巷子口走去。
里面有一家装修都透着古朴风格的排骨店，两个人进去服务员就端上了两碗南瓜粥，天天暖暖驱走了一身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