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吧。”靳琛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发动车子。
赵晴看着他神色凝重的样子,迟疑了下才开口:“靳哲受伤很严重?”
“内脏破损。”靳琛开车出去,“我去特别行动处接你之前,家里治疗师说要是再找不到可行的办法,最多只能够熬到明天早上。”
“我——”赵晴觉得压力有些大,“我尽量吧。”
靳琛也意识到他这话给赵晴带去的压力,苦笑了下,“你不用太过于紧张,如果真的救不了,谁也不会怪你的。”他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松了松脚下的油门,放缓了声音开口:“大晴,我——”
“没事,我知道你只是担心靳哲。”靳琛没有把靳哲生死压在她身上的意思,这点赵晴再清楚不过。她笑了下,“我们回去我就试试看。无论如何,希望我能够帮上忙。”
靳琛点头,车开得比之前平稳不少。
夜色中,赵晴看着靳琛的侧脸,很容易就从他脸上看出了压抑着的担忧。她没有再说话,只慢慢调整着呼吸,回想着当初顾卓教她的那些诀窍。
别墅里灯火通明,赵晴一下车就见赵雨快步迎了上来。
“大晴,你——”她飞快看了一眼下车的靳琛,“你万事不要逞强。”她有些担心地握了握赵晴的手,赵晴低头看了一眼笑着道:“阿琛都跟我说清楚了,我尽量而为就是了。”
赵雨点了下头,和她一起走了进去。
靳哲被安排在了地下室,那里设备齐全一点,赵晴进去的时候秦静正陪在里面,听到动静立刻就回头看了过去。
“赵小姐。”她起身打了个招呼,又回头看了一眼靳哲,“麻烦你了。”
赵晴点了下头,走过去才发现靳哲脸色苍白到了几乎透明的程度,胸腔被打开露出了里面跳动的心脏。她吓了一跳,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些被解剖的尸体。唯一不同的是,靳哲还活着,他的心脏还在勉强跳动。
“我们没有消毒就进来……”
“他有异能保护,不会感染的。”站在角落的顾卓这时候才开口,“还记得怎么用异能吧,把他心脏的时间回溯到没有受伤之前。”
“我记得,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赵晴没有逞强,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不安。一旁秦静叹息了一声,“赵小姐,你尽力就好了。无论阿哲救不救得回来,我都念你这份情。”
赵晴听出了她声音中的悲伤和绝望,顿了下,然后才低声说:“你放心,我一定尽力!”
她走上前,取下了手套,慢慢探手过去。
很快她就碰触了治疗师围绕在靳哲身上的异能场,温暖而有些刺痒的感觉,让人感觉很舒服。
她的手继续往前伸,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进入一个人的胸腔还是有种让人浑身发麻的感觉的。赵晴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一旁靳琛见状握住了她另外一只手。
“别怕,会没事的。”
赵晴深吸了一口气,手继续往前伸出去。
几乎是所有人都看着她的手一点点接近靳哲的心脏。
那碰触到靳哲心脏的一瞬间,她猛然停了下来,然后异能飞快从指间倾泻而出如同活物一般包裹在了那颗破裂的心脏上。异能一点点的侵入心脏里,然后开始发挥作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靳哲的心脏变得不一样,跳动似乎越来越有力气。
不过是短短一分钟,赵晴的额头上就冒出了汗水。靳琛拿着帕子细心给她擦拭汗水,小心注意不挡住赵晴的视线。
她的汗水不断冒出来,而异能也随着时间的流失飞快地从她体内消失。回溯的时间越来越多,靳哲的心脏变化也越来越明显,而那伤口也开始一点点的愈合或者说重新生长在一起了。
赵晴深吸了一口气,异能稳定地输出着。
“陇雾!”顾卓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声,一杯陇雾送到了靳琛的跟前,“喂她喝下去。”
靳琛没有迟疑,立刻把陇雾送到了赵晴的唇边。
赵晴微微张口,陇雾顺势就进入了她的体内。异能的补充舒服到让她几乎要呻吟出声,她勉力控制住异能不因此而产生波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心脏上越来越小的伤口。因为要大量修复的缘故,所以耗费的异能也特别多,比之前的进展也要慢。
补充的异能飞快地流逝,赵晴额头上的汗水不知道又擦拭了几次,终于靳哲的心脏恢复了正常,完整、有力地在他胸腔里跳动着。
赵晴猛然收回手,异能在一瞬间停止倾泻。
“好了么?”她说着只觉得浑身一软就朝着一边倒去,靳琛立刻伸手把她搂住,避免了她摔倒的危险。一旁治疗师连忙上前检查,然后点了下头。“已经恢复生命体征,只要缝合胸口然后输血就可以了。”
这个治疗师说着神色复杂地看了赵晴一眼,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靳家未来的主母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异能者。
赵晴却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听到靳哲没事之后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无力地倒在靳琛的怀中,几乎没有知觉了,只模模糊糊感觉到靳琛把她抱起放在了一旁的床上。又过了一会儿,她才觉得天旋地转的感觉退去。
睁开眼,赵晴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靳琛。
“靳哲怎么样了?”
“医生正准备把他胸口缝上,你放心,没事的。”靳琛说着扶着想要起身的赵晴坐起来,又给她腰后面垫了个枕头,这才把放在一旁的陇雾递给她,“喝了吧。”
赵晴只觉得体内空荡荡的,因此没有拒绝,一口灌下了陇雾,感觉着陇雾一点点充斥满她的身体,她这才低声叹息了一声。
“我的异能,好像有所增长。”赵晴靠在床头,看了一眼不时回头看她的赵雨,飞快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一杯陇雾补充的异能好像没有之前多了。”
“异能会一直增长的。”靳琛说:“不过你异能增长的速度确实比一般人都快。”
赵晴笑了下,倒是没有继续说什么。
她确实累极了,就这么坐在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这一夜她睡得格外沉,一直到早上快醒过来的时候才做了一个梦。
一开始她甚至都没有察觉自己梦到的是什么,直到穆旗出现。
“计划有变,让他们把见面的地点改到竹心……”穆旗话说到一半突然转身,“谁!”
赵晴被吓了一跳,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呼吸有点急促,坐在床上半天才回过神来。
刚刚在梦境总,穆旗是发现她了?这怎么可能?就算她真的看到了未来,穆旗又怎么可能会发现她呢?
她翻身下床,这才意识到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身上还换了一条睡裙?大概是赵雨帮她换的吧。不过,是谁把她送上楼来的?赵晴迟疑了下,几乎不用异能回溯都能够猜测到应该是靳琛。不过,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她这会儿异能充足。
她走到门口,拉开门,然后一手落在了走廊跟楼梯连着的栏杆上。
异能悄无声息地蔓延过去,她很快就看到了昨天半夜靳琛横抱着她上楼的情形。
靳琛的神色很温柔,抱着她小心翼翼没有让她碰到楼梯栏杆哪怕一下,她转身看着靳琛把她抱进屋子,轻轻放在床上,然后蹲下身单膝跪地帮她把鞋子脱了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衣柜前帮她找睡衣的赵雨,然后站起来双手撑在床边俯身下去。
赵晴瞪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靳琛的举动甚至没有注意到走廊一头有人走了过来,她只是控制着异能不断重复地看着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在看什么?”
唐棠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赵晴一跳,她手猛然收回勉强扯了下唇角看着探头往里看的唐棠。
“没什么,就是发发呆而已。”赵晴飞快说,唐棠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张脸都写着“我才不信”四个大字。
赵晴懒得解释,只重新回屋并且把唐棠给关在了门外。
“我洗漱换衣服,一会儿楼下餐厅见。”唐棠在门外叫了两声,见赵晴确实不愿意开门这才转身朝着楼下走去,走到一半,她就看到了靳琛房间的门开了一半,靳琛就站在门口。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赵晴的房间,靳琛站的那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赵晴,但是因为门的关系,赵晴却不太能看得到靳琛。
刚刚,靳琛不会也注意到了赵晴回头盯着房间的情形了吧?
她瞪大眼睛,正想开口就见靳琛食指竖到了唇边。
“嘘!”
唐棠秒懂,暧昧地笑着点头,只指了下楼下就蹦蹦跳跳的下去了。
靳琛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脸色看着比平时要健康一些,脸颊甚至带着些许的绯红。
他感受到赵晴异能的一瞬间就醒了,虽然异能只沿着栏杆一路下去,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是轻易引发了他异能的兴奋。他没有贸然出门,在察觉到赵晴的异能蔓延的范围之后,他就知道赵晴在做什么了。
赵晴在看她昨天是怎么回去的。
让他意外的是,赵晴竟然一直看到了他送她进屋。
而之后异能的几次变化更是让靳琛心跳加速。
他不知道赵晴站在门口看到了什么,但是他能够猜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