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鸿是公司高层，更多的是考虑自己的业绩。
新人以电影插曲出道，并非算特别好的方案，但徐麟导演任砷靖主演的电影自带话题度，至少几亿票房打底，如果爆了就成了国民电影。
这首歌质量不错，又是电影插曲，到时候配着电影宣传，火起来的概率很大。
林嘉鸿本来还愁该怎么规划盛天骄直签的新人，现在有了个还不错的选择，也省得他费心。
方晴唱完歌，紧张的看向盛天骄。
盛天骄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
盛天骄的眼神安抚，让方晴的心稳了稳。
方晴出来，盛世城直言不讳，“唱功不到位，还得多练习。”
蓝兰兰听到这话，不由想起任砷靖的话。
盛世城真的狠，工作上一点儿都不玩虚的。
方晴刚放轻松的表情再度紧绷起来，神情凝重，心里忐忑不已，忙不迭的回道：“我会多练习的。”
方晴的后台大老板盛天骄就在旁边，苏欢和林嘉鸿不是盛天骄的亲弟弟，自然不敢造次，评价十分委婉。
苏欢温柔笑着说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个大白嗓，你能唱到这个水平，平日里肯定是下了苦功夫的。”
方晴紧张的道谢，“谢谢苏老师。”
林嘉鸿点头道：“基本功扎实，很好。”
知道苏欢和林嘉鸿都在看盛天骄颜色，盛世城对方晴和蓝兰兰说道：“你们两个出去等吧，我们四人商量出结果会通知你们。”
“好。”
蓝兰兰起身，和方晴一起离开录音室。
两人出来，都觉得松了口气。
蓝兰兰是困扰于苏欢对她和任砷靖之间关系的八卦，而方晴是承受不住盛世城直白严厉的言辞。
作为竞争对手，蓝兰兰自然不会对横空冒出来的方晴有什么好脸色，但表面上也没恶言相向，她可是个有素质的人！
方晴都要抢蓝兰兰的歌了，却还不识趣的主动凑过去和蓝兰兰搭话，“刚刚他们怎么评价你的？”
蓝兰兰属于那种，内心把人祖宗十八代都骂进去了，但是嘴上还能保持着礼仪微笑的人。
蓝兰兰艰难保持着蒙娜丽莎的微笑，“他们没评价我。”
方晴有些纳闷，为什么他们不评价蓝兰兰，只评价自己？
难道面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儿唱功真的好到几人无话可说？
外面的两人陷入沉默。
里面的四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准确来说是盛天骄和盛世城两兄弟因为意见相左而争吵。
“这歌是我写的，谁唱由我做主。”
“你在公司的创作都归公司所有，公司的歌必须优先公司的歌手。”
“说了谁唱得好，就由谁唱这首歌！”
“我觉得两人都唱得不错，水平相近的情况下，优先本公司员工没毛病。”
“你会不会听歌啊？明显蓝兰兰无论唱功还是唱商都远远胜过方晴！”
“蓝兰兰先拿到歌练习，她唱的好点不是很正常？”
“蓝兰兰练了两三遍就让我很难挑出错，而你领过来的新人不仅浪费了我三小时时间还糟蹋我的歌，这是水平问题，你别给她找借口！”
眼见着盛家两兄弟要为了两个女人打起来，苏欢和林嘉鸿只得在一旁劝架。
苏欢道：“两人都不错，蓝兰兰唱得好点，方晴是公司的歌手，给谁都可以。”
林嘉鸿说道：“投票吧。”
不记名投票，每个人拿张纸，写下蓝兰兰或者方晴的名字。
盛天骄和盛世城暂时中止争吵，唰唰唰在纸上写下大家都知道的答案。
投票结果：二比二。
苏欢投给了蓝兰兰，林嘉鸿投给了方晴。
盛世城瞪向林嘉鸿，“林总监，你失去正常的音乐审美能力了吗？”
林嘉鸿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架，不疾不徐不卑不亢的回道：“我只做我认为对的选择。”
盛天骄看向盛世城，“平票了，怎么办？”
“平票了，当然以词曲作者的意愿为主。”
盛天骄淡淡道：“你已经投过票了。”
盛世城咬牙切齿道：“你有完没完？”
盛天骄淡定表示：“你把歌给方晴，我这个月都不过问你一句。”
盛世城不肯让步，“不知道水平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给我领过来的是盛世天骄的未来。听过之后，我态度很明确，就她那水平，没什么资格唱我的歌。”
盛天骄脸色不善。
苏欢遵从本心投票，本身也偏向于蓝兰兰，沉思了一会儿后看向盛世城问道：“词曲都由你包办？”
“我作曲编曲，歌词是电影编剧写的。”
苏欢调节道：“既然如此，不如让词作者听听，由她决定由谁唱她写的歌。”
盛世城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蓝兰兰唱得明显比方晴高好几个档次，没必要再麻烦别人。”
盛天骄冷声道：“说好了公平，就要讲公平！二比二打平的票数，你却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是个什么意思？既然你已经决意独断专行，又何必浪费林总监和苏欢两人的时间？”
盛世城可以和自己哥哥吵，但对公司的功勋员工张不开粗口，见苏欢和林嘉鸿都同意由第五人决定演唱者人选，只得妥协。
盛天骄说道：“你现在就把两人的录音发过去。”
盛世城点头，“成。”
该听的歌听了，该做的选择做了，苏欢和林嘉鸿先走一步。
苏欢离开的时候看见蓝兰兰，冲蓝兰兰笑了笑，蓝兰兰腼腆的回以一笑。
进了电梯之后，林嘉鸿对苏欢说道：“你看不出盛总和方晴关系非同一般吗？”
苏欢笑着说道：“我从不过问盛总的私生活。”
“苏欢，你就不能顺着盛总的意吗？”
苏欢笑容不改，“我那么努力的工作，就是为了能够真实的表达自己。我用了十几年才获得的话语权，我为什么要放弃？”
林嘉鸿皱眉，“盛总毕竟是你我的老板。”
苏欢看着林嘉鸿轻叹了一口气，“林总监，我们和公司是雇佣关系，我们给公司赚钱，公司给我们分钱。决定我们能不能吃上饭的是自己的工作能力，而不是无原则迎合老板的心意。”
林嘉鸿摇头，“你一出道就红遍大江南北，难免过于恃才傲物。有原则不是坏事，但固执是。”
苏欢笑道：“我当初选择来盛世天骄，就是和盛总在工资构成和工作理念上达成了一致。我来盛世天骄是赚钱的，不是来溜须拍马的。盛世城相信我的专业性，让我参与决定他作品的演唱者，我就要对他负责。”
电梯门打开，苏欢先一步出去，不想继续和林嘉鸿讨论他们之间不同的处事原则。
林嘉鸿摇头。
若非性子太直，苏欢和老东家也不至于闹得对簿公堂。
——
莫颖那边迟迟没有接收文件，盛天骄就和盛世城在录音室里闲聊，根本不在意等结果的蓝兰兰和方晴有多忐忑。
盛天骄抽了根烟出来，叼嘴里点火。
盛天骄抽了口烟，微微眯起眼睛，长长吐出白烟，“换个人，只要不是蓝兰兰，谁唱都行。”
盛世城皱眉看向盛天骄，“为什么？”
“我不爽。”
盛世城会给自己哥哥一个白眼，“蓝兰兰唱得不错，歌词也很适合她的年龄和音色。”
盛天骄懒懒看了眼盛世城，“那么多歌手，就没一个比得上蓝兰兰？我可不信。”
“你以前认识蓝兰兰？”盛世城狐疑的盯着自己哥哥看，“难不成她拒绝过你？”
盛天骄将打火机砸向盛世城，“我口味可没有那么变态。”
盛世城接住打火机，被打火机砸得手生疼，不满的瞪了自己哥哥一眼，“一个不满意就要谋杀亲弟弟？”
盛天骄冷声道：“别转移话题。”
“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我说了我不爽。”
“原因呢？”
“任砷靖看上她了。”
盛世城瞪大眼睛，“就因为这个？”
盛天骄冷眼看着自己弟弟，“盛世天骄这些年在同行里领先，就是因为有个任砷靖。任砷靖因为谈恋爱身价大跌，盛世天骄的股价也会跟着大跌。”
盛世城沉默。
公司一直都是盛天骄在管，他对经营公司没兴趣，也就没有研究过。
沉默过后，盛世城开口道：“任砷靖总归是要恋爱结婚的。”
盛世城看向自己哥哥，“你自己女人不断，从来没人说过你。任砷靖不过喜欢一个小姑娘，你却意见这么大，不太合适。”
“我又不靠女人吃饭。”
盛世城回道：“任砷靖从来都不是靠女人吃饭。他第一部戏是自己去试镜男二，导演却选他当男主。后来的戏也是因为他自己演技不错形象不错，才一次次得到机会。”
“但他能有如今的地位，广告商对他青睐有加，各种片约不断，女粉丝功不可没。”
盛世城看了盛天骄很久，开口说道：“任砷靖这些年给盛世天骄赚得够多了。”
盛天骄缓缓吐出烟圈，“资本家哪儿有对金钱满足的时候？榨干每一个员工的剩余价值，是我唯一的工作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