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隐约的笑声传了进来,玲珑道人夫妇都听在耳中,玲珑妻黄莺莺凝重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一丝微笑,随即又是叹息一声,轻声道:“玲珑,师弟们都在等着我们呢!”
圣虚子玲珑道人一身长衣,面色肃穆,站在静候堂“太极八卦图”面前,默默点了点头。然后他凝望那“太极八卦图”,走上一步,从供桌上拿起三炷清香,在蜡烛上点着了,郑重地捧香行礼,弯腰三拜。把香插入香炉之后,圣虚子玲珑道人默然伫立,黄莺莺也同样拜了三拜,神情恭谨。就在他们准备回身的时候,圣虚子玲珑道人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黄莺莺有些错愕,回头道:“怎么了,玲珑?”
圣虚子玲珑道人眉头皱了一下,忽然转身大步走去,却是绕到了“太极八卦图”的背后。黄莺莺的脸色为之一变,似乎明白了什么,但看她神色,却似乎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跟着圣虚子玲珑道人走了过去。“太极八卦图”之后,同样是一个神台供桌,但规模比正面小了许多,旁边还有黄色布幔垂下,遮住了大半。圣虚子玲珑道人站在这小小神台前方,看了一会,却并没有动手拜祭,半晌过后,他却是伸手到了这布幔之中,轻轻摸索几下,竟然是从神台的边缘处,拿出了一个灵位木牌出来,上面端端正正刻着:“师弟显圣灵位!”
黄莺莺在旁边看着,看着圣虚子玲珑道人用袖子轻轻擦去灵位上的灰尘,灰尘并不厚,显然时常有人擦拭,待干净之后,圣虚子玲珑道人神态恭谨地将这个牌位放在神台上,从旁边拿过三枝细香点了,却是对着这个牌位再度拜了三拜。黄莺莺脸色漠然,低声道:“玲珑,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这个关口,你还希望显圣师弟保佑连清门么?”
圣虚子玲珑道人冷然道:“显师弟毕竟乃是连清门出身,他一身傲气,却对师门最是看重。若是他知晓今日之事,在天有灵的话,必定会保佑连清门一脉的。”
黄莺莺默然,许久之后轻轻摇头,叹息一声。圣虚子玲珑道人又看了这个牌位许久,才缓缓道:“师弟们,我们走吧。”
他们二人从静候堂里出来的时候,门下灵珠陈龙洲等弟子都早已等候在门外了,圣虚子玲珑道人目光从灵珠陈龙洲看下一直看到银白猿陶正清,点了点头,其间他还不知怎么,眼角余光又瞄了一眼远处安静的弟子房舍,眼神之中,似还有一丝无奈。或许是浩劫将临,大战在即的缘故吧!圣虚子玲珑道人看去心情很是不好,话也不多,看着等候多时的众弟子,他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道:“师弟们,我们走吧!到连清山主峰去。”
异光闪处,圣虚子玲珑道人一马当先,黄莺莺紧跟其后,西岭众弟子连忙跟上,黑云沉沉的天际,又划过了数道绚丽光芒,随即消失在云层之中。魔圣王张显威、青年俊杰凡点点等连清门弟子累得半死,终于在这一日天色将黑未黑之际,将重华镇城中所有的百姓都送上了往北方而去的古道,同时从重华镇城外,偶尔还有零星的百姓汇聚而来,向北行去。只不过短短一日一夜的工夫,魔圣王张显威和青年俊杰凡点点等众连清弟子看去都像是瘦了一圈似的,十分疲倦,而每个人说话的时候,嗓子几乎都是哑的。站在连清山下重华镇城头,眺望远处渐渐消失的百姓长龙身影,魔圣王张显威这才放下心来,苦笑一声,哑着嗓子对站在身旁的青年俊杰凡点点道:“点点小师弟,总算是送走了。”
青年俊杰凡点点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情暂时松懈下来,但他眉头却一直都是皱着,不似魔圣王张显威一般完全放松,似乎心中还有什么心思记挂着一样。魔圣王张显威乃是聪明之人,很快就发现了青年俊杰凡点点眉宇间还有一丝凝重,微怔问道:“怎么,点点小师弟,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对么?”
青年俊杰凡点点怔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张师兄误会了,小师弟我并非感觉不对,只是对眼前这一场浩劫大战,心中担忧而已。”
魔圣王张显威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点点小师弟,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一切随缘。不过所谓邪不压正,天无绝人之路,你我都是正道圣教门下,为了天下苍生,来日一战,你我尽力就是了,不必多想。”
青年俊杰凡点点笑了笑,点头道:“张师兄说的是。”
魔圣王张显威微微一笑,道:“点点小师弟,那我去那边看看。”
说着他离开青年俊杰凡点点向旁边走去,原是想再到重华镇城中仔细看看,不要还有什么百姓遗漏才好,否则一旦神犬犬王及其麾下的怪兽杀来,多半不免。不料他才走出几步,忽然身后隐约传来凡点点低低的自语声:“后……火……后……”魔圣王张显威一怔,转头看去,只见青年俊杰凡点点眉头紧皱,面上似有不解迷惑之色,站立在原地口中轻声说着什么,他仔细一听,却似乎有些含糊乃是后什么的音。魔圣王张显威双眉一挑,道:“点点小师弟,后山怎么了?”
青年俊杰凡点点吓了一跳,抬头道:“张师兄,后山,什么后山?”
魔圣王张显威反而是被他说了一怔,道:“点点小师弟呀,我听你一直说什么后山、后山的,我想你这些年来时常去我们主峰后山鞠生祖师祠堂里祭扫帮忙,还以为后山出了什么事了!”
青年俊杰凡点点面色有些尴尬,连忙道:“张师弟,没有,没有啊,是我胡乱自言自语的,让张师兄担心了。”
魔圣王张显威笑了笑,道:“没事就好了,点点小师弟,大战在即,你可要养好精神啊!”
青年俊杰凡点点微笑点头,正要说话,忽然此刻远处竟传来连清门弟子一声惊叫,魔圣王张显威与青年俊杰凡点点大惊,几乎同时腾空飞身而起,向惊叫声发生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