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的积累和准备,徐川自认时机已经接近成熟,自然步子要加快一些。 凭借上个世界的庞大底蕴,他有着超越了这个时代无数年的先进科技。 他若是没有‘太昊苍元瞳’可以操控气运,生出了建立气运神朝的想法,只怕早就找个地方悄悄攀科技树了。 此刻不过是拿出些许跨时代的商品,自然是再容易不过。 只是如此一来,本就体格庞大的苏氏商户在一些人那里就显得有些过于扎眼了。 哪怕再不重视商人,如此声势也足以令高居庙堂的那些大人们为之侧目了。 更何况,苏氏商会的壮大,本就已经入了不少人的眼。 商人虽是贱业,但那白花花的银子却是无人不爱,无人不眼热。 若非苏氏商会在那位惊鸿一现的一品宗师之后,又不知为何搭上了轩辕世家,怕是早就有人按捺不住要出手了。 当然,轩辕家的名头能劝退天下大多数不怀好意之人,却吓不住离阳朝中那些久居高位的大人物。 只是,就在离阳朝的大人物准备有些动作的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雷霆一般迅速传开,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巨大风暴。 一日前,曹长卿公然举兵二十万,占据西楚旧地数,在数州之地尽皆插满反旗,同时,于神凰城高调宣布复国,尊西楚皇室遗孤,太平公主姜姒为西楚女帝。 声势之大,不过一日的时间,便沸沸扬扬的传遍了天下,哪里是苏氏商会这点动作能够比拟的? 太安城之中,如今的离阳皇帝赵淳愤然道:“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如此放肆!”
按照他的推算,曹长卿复国的时间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时间点。 徐骁毕竟还活着,那三十万北凉大军仍旧能够震慑天下,就算徐骁不出手,如今围在楚地周边的那几位赵姓藩王,加起来也拥兵三四十万。 而曹长卿那所谓的二十万兵马,不过是徒惹人笑罢了。 赵淳很清楚能拥兵十万,已经算是曹长卿足够努力了。 这般实力,如何复国? 天下所评的曹官子就如此水平?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取死之道罢了。 他虽然不惧曹长卿复国,但曹长卿此举,却打乱了他许多的布置。 诸多谋算都因为曹长卿这不合常理的一子搅了个西吧碎。 如何能不让他气愤? 然而,在如何愤怒,曹长卿复国之事依旧不能不管,甚至还必须尽快将其镇压。 这些年徐骁的态度越发古怪,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时,有太监传话,道:“陛下,太傅大人和张首辅觐见。”
赵淳知晓他们二人只怕也是为此事而来,迅速压下心头的情绪,他点了点头道:“宣!”
... 登州,苏府。 徐川看着手中的情报,神情颇有些讶然。 对于轩辕敬城所说和曹长卿联手一事其实他是稍有疑虑的。 他深知曹长卿对复国之念的执念,当真会放弃复国转而支持他吗? 但结果已经摆在眼前,他是不得不信。 曹长卿此举目的有二,一个是将天下的目光集中在神凰城,从而给苏氏商会,给温华,姜泥麾下的那些势力迅速发展的时间。 另一个目的则是借离阳朝的力量彻底将西楚旧地那些不安分的势力清扫一空。 他号称二十万兵马,不仅没有多说,甚至还少说了几万,当然,战力自然远不如精挑细选的二十万军队。 毕竟他来者不拒,汇聚了不知多少心思难测的野心家,各自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看似汇聚一堂,实则不过一盘散沙。 毕竟,随着西楚灭亡,这些年过去,真正心向楚国的人,不说没有,但也几乎算是万中无一了。 因为心向楚国的几乎都在当年那灭国一战死的差不多了。 眼下这些人虽然有着西楚遗族的名头,却也几乎都只是争权夺利而来。 而这些对离阳朝的稳定来说是个麻烦,对于徐川日后成立的新朝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也曾观察研究过姜泥搞得那些救助站,虽然对那些人的实力存疑,但毫无疑问的是,那些人是真正心向姜泥这位楚国公主的。 尤其是在轩辕敬城的辅佐下,还融合了西蜀温华创立的剑门,将剑门的不屈不挠,团结,互助等精神作为一种纲领,散布开来。 而曾经那些村落的救助站也已经更名为学堂,不仅西楚旧地,西蜀旧地也都遍地开花,更是在每一洲之地,建立了一座堪称核心的学府,联络掌握八方,凝聚人心。 如今发展之快,几乎是日新月异。 西楚西蜀两大旧地之中无数曾经不被人看得起的贫苦百姓几乎被一网打尽。 要知道,天下间,最多的便是这些贫苦百姓。 虽然大都没什么修为在身,更没有读过什么经典名著,但也算是识文断字,通晓世事。 但若当真汇聚起来,曹长卿这般天下第三的绝世强者,亦是为之心惊不已。 这也是让他真正下定决心革除旧患,彻底放弃复国的根本原因。 更何况,这本就是姜泥自身的意愿。 摊牌之后,姜泥自然也愿意配合曹长卿,来这神凰城当上一些时间的西楚女帝。 不过有趣的是,徐凤年和老黄,赵风雅三人也混进了一座学堂。 毕竟这里管吃,若无住处,还有宿舍可以安排,他们漂泊了快两年,这般日子可是许久未曾享受过了。 一般人自然是很难知晓三人的身份,但轩辕敬城何许人也,一年间,手下密谍遍及蜀楚两地,任何来不明者都会究其根底,溯其本源。 如今势力看似庞大松散,实则稳如铁桶,尤其是在将剑门那些本就出自徐川从两位伟人手中改编而来思想作为纲领之后,凝聚力也是远超常人想象。 徐川放下情报,心中颇为感慨,两大儒圣尽入囊中,他果然要省心不少。 如今有着曹长卿顶在前头,苏氏商会的动作只怕也可以再加大一些。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凝眉深思。 按如今的局势,曹长卿起码可以坚持一年左右,而有着轩辕敬城的帮助,离阳朝怕是要损失惨重。 只要徐骁不动,那些藩王就算能灭了曹长卿这二十万兵马,等他立国之时,只怕也无力来攻了。 也就是说,他大概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可以积蓄力量。 目光游弋,忽的落在了一旁地图上标注的上阴学宫之上。 他顿时想到,此地可还藏着一位活了七百年的老家伙,若是能的他相助,拥有了那位积蓄了七百年的儒家气运,立国之事怕是可以简单许多。 月余时间过去,就在离阳朝紧锣密鼓的张罗着攻打复国的西楚时,徐川也径自离开了登州。 约莫一日的功夫,他就到了登州边界,上了早就吩咐好轩辕家准备在此的楼船。 至于御剑飞行的功夫,偶尔用用还行,这要长途跋涉,以他如今的真气水平还是差了些。 不过,如今他已经将武当的大黄庭修到了极深的地步,甚至在阅览了无数功法秘籍之后,已经开始尝试化去大黄庭,练就一门独属于自己的真气功法。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这功法不仅要能通过天地之间的能量恢复,凭借自身血气亦可。 雪中世界必不是他的终点,一旦去了其他世界,若是天地间没有相应的能量,岂非每次都会有一段虚弱期? 哪怕凭借庞大的积累,能够迅速变强,终究也是一种隐患。 所以,他寄希望能够创造一门真正适合他,能够轻易适应任何环境的绝世功法。 此刻,他虽然有些成果,但距离他设想的功法,依旧差距颇远。 他倒也不气馁,待他境界足够高,收集的功法足够多,自然会不断缩短这份差距,不断的接近成功。 接下来,顺江而下三日有余,终于踏足了上阴学宫地界。 下了船,行了一刻,便看见了一座湖。 湖面无数青莲绽放,一股飘然若仙的气韵自然而来。 徐川见此美景,不由微微赞叹。 这大抵便是那座名气不菲的大意湖了吧。 此地倒是幽静! 看了一眼四周孤寂无人环境,他不由摇头笑了笑,心中忽的生出了一丝泛舟湖上的想法。 一念生,他也不犹豫什么,轻身而起,飘逸之极的落在了湖畔的一面轻舟之上。 倒也无需人划桨,天象之境,一念间,便有天地相助。 轻舟摇曳,缓缓游荡在大意湖上,伴着湖面无数青莲,仿若置身仙境。 大意湖畔的一处有一间阁楼,此地在上阴学宫几乎等若一座禁地。 自然不是什么规矩所定,而是这里住了一尊在无数学子心中的煞神。 说杀人就杀人,如此也就罢了,偏偏人还极富文采,不仅自成一道,还几乎将天下文人士子骂了个遍。 打打不过,说说不过。 这些上阴学子自然不会轻易来此人住所附近找什么不痛快。 徐川自顾自的泛舟游湖,赏着周边美景,忽的,一道上身影竟自不远处那阁楼中飘落而来。 虽不如他那般轻盈自然,但这般身法却也颇有些难得了。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泛舟?你不是上阴学宫的弟子?”
清冷的声音犹如一汪清泉清澈无比,却似加了冰的,带着寒意。 徐川目光看去,便见一位极其独特的女子站在那里,眼如寒霜。 她看似儒雅,实则却有着藏不住的锋芒,风采之盛着实惊人。 秀气的容颜却压不住那一身凌厉之气,虽是女儿身,豪气却胜过天下无数男儿。 徐川见她相貌,便知此女就是那徐骁的二女,徐渭熊了,当然,实际上却是曾经的西楚军神,春秋十三甲兵甲叶白羹的女儿。 也不知,徐骁将她当女儿养在身边,是不是因为当日陈芝豹于战场上用战马拖死了她母亲和姐姐,以此败了叶白羹,觉得愧疚,还是说单纯的看出了她天资不俗,所以才养来给徐凤年当死士甲。 不过,他也佩服徐骁,起码,他是干不来杀了别人全家,还把人家女儿养来给自己儿子当死士的。 他不知道徐渭熊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她究竟如何看自己死士甲这个身份的。 但倘若是他,全家被自己养父所灭,自己还被培养成了一个死士,那肯定是不可能就此认了。 不过,这世间之人心思千奇百怪,也许她便是觉得徐骁对她极好,自己弟弟徐凤年也是将她当做亲姐。 自己所谓的生父生母,亲姐,死了也便死了,反正死在战场上,怨不得别人,也算死得其所了。 当然,也可能徐渭熊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不过按理说,徐骁灭西楚,距今也就十余年,徐渭熊那时大概也有四五岁了,当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短短片刻,徐川脑海中想了许多,却是一直未曾回应徐渭熊的质问。 徐渭熊眼中冷意更甚了三分,自她入上阴学宫,打响了名头以来,还从未有人敢这般轻慢于她。 而对方既然不打算开口,她虽然辩才无双,却也懒得多言,一手按在腰间红螭剑柄之上,瞬息间,凌厉的剑意便汹涌而出。 当然,此刻她也只是震慑,不至于到拔剑杀人的地步,她只希望对面那人认清现实,及时退去,从此不再出现在这大意湖,扰她清净也就是了。 徐川却好似根本感受不到这凌厉的剑意,神情平淡无波,看向徐渭熊的眼神甚至还浮现了一丝笑意。 而这一幕,则被不远处一位偶然靠近的上阴学子发现。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湖面上的两人,不由惊呼道:“我去,竟然有勇士敢上这大意湖,还敢和徐师姐对峙,太勇了吧!”
他觉得接下来肯定有好戏看,眼珠子一转,顿时跑到不远处大喊。 “有人要和徐师姐打架了!有人要和徐师姐打架了!”
话落,本来冷冷清清的上阴学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不少人,皆是一溜烟的往这里跑来。 一边跑还有人一边问。 “真的假的,还有人敢和徐师姐动手?”
“是哪位勇士,快让我好好瞻仰一下他的遗容!”
... 自从徐渭熊在大意湖一剑斩了一位上阴学子的脑袋之后,整个上阴学宫的学子几乎都再无人敢轻易招惹徐渭熊了,更别说要和徐渭熊动武。 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吗? 这一幕自然令人极是好奇。 随着人越聚越多,徐川忽的轻笑一声道:“有趣,倒是越来越热闹了,这上阴学宫的学子看来也都是避不开世人的天性,都喜欢看个热闹。”
徐渭熊则有些越发的难耐,她最是厌烦这种被人围观的场面。 心气上涌,刹那间,红螭出鞘,剑如惊鸿,一落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