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驰拉着学姐的手，坐在酒楼的屋顶上。
虽然他莫名背上了巨额债务，虽然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但他此时此刻，无比满足。
“学姐，我当兵那次，是古代，就是所有人都拿着冷兵器的那一世，你是那个戴着铁面具，救了我无数次的将军。”
“嗯。”
“那几年你的身边都是男人，如果你想上厕所怎么办啊？”
身旁的佳人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那我换个问题好了，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我们没有结婚，或者说‘成亲’？要知道如果每一世顺利的话，现在我应该有无数子孙后代...”
“你自己想想。”
“嗯...在我的记忆中，除了你戴着面具和女扮男装那两次...其他时候都是我自觉配不上你...”
“嗯哼。”
何驰转头看着那明艳动人的俏脸。
“其实我这一世还是觉得配不上你。”
叶念秋轻哼一声：“你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
何驰嘿嘿一笑：“这一世我的脸皮特别厚，你也可以把这当做‘勇敢’。”
“何驰，为什么你肯承认自己是小和尚、小渔夫、小道士，却不肯承认你就是郁晚秋？”
何驰撇撇嘴：“我只是...”
“我知道了，你嫉妒他，你喜欢师父...还有师姐...”
那柔夷想要从何驰的手中挣脱，何驰怎么肯？
他紧握着叶念秋的手，皱眉道：“小秋，咱们能不能不要时时刻刻读心啊？这样我很尴尬呀！”
听到那声“小秋”，她浑身一颤，双目泛红。
“学姐，你别难过，我不会再想她们了，此生有你，我已经无比满足...”
叶念秋轻轻摇头道：“我只是想起了...”
“我知道，我知道。”
何驰将她轻轻搂在怀中。
“曾经的我就是这样称呼你的...不过，去特么的曾经吧！学姐，我知道每一次的离别都会带给你巨大的痛苦，但这一世，让我们忘记那些生离死别，尽管好好享受生活，好吗？”
佳人轻轻颔首。
“你喜欢师父和师姐，是很正常的。”
何驰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人...好色，你是知道的，但是她们...她们那个...样子，哪个男人能不喜欢呢？所以你可不可以别太在意...”
“我不会因为这事生气。你也不要在心里想什么‘学姐善解人意，你很幸福’了...”
“啊？”
“何驰，你知道了我名字的由来。”
何驰点点头：“大概是你师父想念我...郁晚秋，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
“没错，我是个弃婴，是师父和师姐将我养大的。”
“我随师父的姓，这很正常。师父一直叫我‘阿秋’，我也从没有多想。”
“直到15岁时，师姐才告诉我，从前师父有个恋人，师父喊他‘阿秋’。”
“而那人的名字里，也有个‘秋’字，我的名字中，包含着师父对恋人的思念。”
“师姐曾对我讲过很多师父和郁晚秋的故事，他们相识于少年，一同修炼，一起生活了上千年。”
“从前的师父很爱笑，因为那男人总会想尽办法让她开心。”
“直到有一天，浩劫来临，异界的强大敌人入侵，异能界除了寥寥数人之外，无人是其敌手。”
“郁晚秋与师父、宗先生等人一起，与敌人血战数日，几位实力强大的同道在那一战中牺牲了，虽然勉强将敌人击退，但这世界的灵气也那些能够吞噬灵力的家伙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抽空了。”
说到这里，她沉默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何驰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着。
“郁晚秋与敌方首领大战之后，灵力耗尽，身负重伤，已是回天乏术。”
“他死之后，他的灵魂被精纯无比的灵力滋养千年，强大无比，甚至能不断产生灵力。所以他转世之后，每到成年之时，灵魂虽肉身成长成型之后，便会使天地灵气重新复苏。异能界称之为‘灵源’。”
“但是就算他曾号称‘万灵归身’拥有天地间最强、最纯粹的灵力，那灵源中的灵力也只能支撑这个世界的灵气运转七年。”
“而7年之后，灵力耗尽，灵魂即将消散之时，宗先生便会用佛家法宝‘养魂炉’将他的灵魂收走，温养百年。”
“百年之后，灵源之中的灵力恢复。宗先生会将灵源放出，让其再次转世。”
“如此...周而复始。”
何驰不住点头：“原来如此。”
叶念秋叹息一声，继续讲道：
“郁晚秋死后，师父很少露出笑容，变得心狠手辣。绰号也从‘三绝仙子’变成了‘三绝罗刹’。”
“而我，随着渐渐长大，在16岁那年，也就是你...小和尚18岁的时候，觉醒了异能。”
“师父派我去你身边读取你的心声。”
“那时的你...一路诵经，三步一拜，额头上有着厚厚的老茧，心中所想的，都是黎民苍生...”
“莫名其妙地，我在16岁的那一天，喜欢上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和尚。”
“我就那样陪你走了七年，随后回去向师父复命。”
“师父说，那就是你，你总是心系苍生，仁慈博爱。”
“下一世，你变成了从小在道观中长大的小道士。”
“我入门的时候，你便跟我装模作样地吹嘘自己是‘本派剑术第一’，说要亲自传我剑法，还说会保护我，免得其他师兄欺负我。”
“其实当时你心里想的是‘这眉清目秀的小师弟要是个女娃娃就好了’。”
“做小道士的你潜心于那些玄之又玄的道法，常常被师弟们捉弄，但你总是毫不在意，对所有人都是那般好。”
“七年之后，我再次向师父复命。”
“师父说，那也是你，你总能包容一切，乐观向上。”
“下一世你变成了...”
听着叶念秋以温柔的声线讲述着过去的故事，何驰的心中温暖无比。
“何驰，其实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你就是郁晚秋，郁晚秋就是你。”
何驰没出声。
“师父对你了解，对你的情意，对你的思念，甚至感动了师姐和我。”
“你知道吗？师姐告诉我，其实每一世我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时候，师父都会悄悄在暗中保护我们。”
“只有看到你的时候，师父才会露出笑容。”
“虽然我也喜欢你，但是...”
何驰轻轻抚摸着叶念秋纤细柔嫩的小手，打断道：“没有什么可是，学姐，我这一生有你就够了。”
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我说错了！应该说，我何驰从前的每一世，和今后的每一世，都是有你就够了。”
“至于你师父，我配不上她，只有郁晚秋才配得上...”
这段他自以为神情的表白并没能感动眼前的佳人。
叶念秋忽然挣脱了何驰的怀抱，秀眉微蹙：“你的意思是说，你配不上师父，却配得上我喽？”
何驰大感头痛：“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那个...”
眼前的佳人“噗嗤”一笑，那笑容仿佛有着让何驰迷醉的魔力。
他直接愣住了。
叶念秋用手指轻轻点在他额头上：“傻瓜，我逗你的。不过以前你不是说过结婚照上什么四人合影的事吗？”
何驰尴尬地挠了挠头：“呃...那时...那时候我还小，不太懂事。”
“那是八个多月以前的事，八个月你就长大了？”
“足够大了，学姐，你要不要看看？诶？你别跑啊！学姐！早晚要看的...”
......
同一时间，潇城一间豪华别墅内，
颜红叶与文湘君师徒二人几乎同时摘下了耳朵上戴着的蓝牙耳机。
颜红叶手中的耳机直接变成了碎屑。
文湘君一皱眉：“师父，这窃听设备很贵的，是我好不容易才从赤狐族那边弄到的。而且以后还要用呢...”
颜红叶面无表情：“怎么用？你不是把那纳米窃听器放在他的头发里吗？他难道不洗澡吗？”
文湘君轻笑道：“我稍微用了点力道，揉进了他头皮里，他发现不了的。”
颜红叶伸出手：“把你那只给我。”
“啊？师父，你这也太不讲道理...”
眼见颜红叶皱起了眉，她连忙将手中的耳机递给了师父。
“师父，其实凭您的条件，只要站在何驰面前，说一句‘来当我的小奶狗’，我估计何驰肯定连滚带爬地抱着您的大腿，搞不好还会汪汪叫几声。”
颜红叶眼皮都没抬：“你皮痒了么？”
“开玩笑，呵呵...师父，您真不打算再见他了么？”
眼见师父沉默不语，文湘君再次开启助攻模式。
“师妹已经先下手为强了，说实话，现在就连我都没有把握能从她手中抢走何驰。”
“师妹这小婊婊，总是耍阴招，她居然提前让何驰记起了她，太不要脸了。”
“要说对他深情一片的，岂止师妹一个？您说对吧？”
“以往遇到她处理不了的危险情况，不都是师父您亲自出手解决的？”
“就连我，这么多年以来也没少帮忙对付那些心怀叵测的家伙。”
“师妹呢？就只会围在郁...何驰身边，搔首弄姿，勾引男人，真不要脸！”
“师父，要是您看不上这一世的何驰，我可下手了...”
颜红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滚出去。”
“师父，这可是我的房子...”
“滚！”
文湘君嬉皮笑脸地走出了自己的别墅。
她伸出白皙的右手，将掌心放在脸前轻轻闻了闻。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小子洗发水的味道。
“师妹，可别怪师姐，你最强劲的轻敌不是我，是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