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封锁城门吗?王爷!”
闻七机警。“北州使团,也该入城了吧?”
祁烨寒不答反问。白鹰有些怔忪,不明所以。“没拿到药方,他是不会离开的。”
姜伊罗语气笃定,“除非……”两人四目相对,表情陡然变了。除非,他拿住了某个人质,再反咬一口!“会是谁?”
姜伊罗问。祁烨寒冷峻的脸上青筋暴起,“宫里的都太冒险,除非是宫外的!”
宫里的人,目前能够威胁到祁烨寒的,也就是景函帝了。可凭他十几个人,想要拿捏一国皇帝,简直痴人说梦。所以,只能是宫外的了。“国公府!”
姜伊罗和祁烨寒异口同声,齐齐冲出会客厅。剩下的人都一脸惊疑。两个主子到底在说什么,在干什么?!近午时,袁国公府后院肃静异常。袁南守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握住檀越的手。细嫩的肌肤,摸着软软滑滑的。檀越昏睡的时候,薄唇紧抿,眉头微微皱着,一张恬静的小脸,充满担忧之色。袁南伸手抚平她眉心的愁绪,帮她掖好鬓边的碎发,又掖好被角。“公子!王爷抓到束国庆王了,让您速速过去一趟!”
窗外,小厮的声音传来。袁南应了一声,看一眼天色。“这个北烨,动作还挺快!来人!”
“是!”
伺候的丫头进来,弓着身子,“公子。”
“照顾好公主。”
“是!”
袁南快速出了屋子,绕过回廊,突然顿住脚步。……好像哪里,不大对劲!丫头不对!回信的小厮也不对!檀越身边的宫女和丫头他都认识,可刚刚那个,身形随差不多,姿态大不相同。那种垂着头生怕被发现的状态!袁南脊背一阵发凉,飞起长腿狂奔回主屋方向。然而……已经晚了。袁南推开门,还是熟悉的装饰,却少了床上的那个人。被子随意的搭在床边,檀越已经被人带走了。后窗大开,冷风萧索,一阵阵拍打着窗扉,发出啪嗒啪嗒的脆响。像是重叩声,敲击在袁南的心头。他把她弄丢了!袁南的心瞬间像是碎裂开了,下意识追出去的时候,双腿都是软的。曾听北烨说过,束国一度打算绑走檀越,照着仿制凌欢的方法,如法炮制。再造一个冒牌檀越出来。想法转过脑海的瞬间,袁南不寒而栗。那假冒小厮和丫头的一男一女。动作很快。不过须臾,他们已消失无踪。袁南扑了个空,站在国公府墙头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头像是缺了个大洞,洞口被侵蚀的越发厉害。脑子自动编织了最坏的可能,顷刻间,他的内心就被恐惧包围住了。连禁卫军犯大错的时候,袁南都不曾这样慌乱过,紧张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是真的六神无主了。“公子!北烨王殿下来了!”
守门小厮的声音,将袁南从负罪感中拽了出来。“皇姐呢?檀越人呢?”
祁烨寒动作很快,扛着姜伊罗冲进来的。但见到袁南站在墙头上,一脸彷徨的模样,他们一眼就懂了。“檀越不见了,是不是?”
姜伊罗呼气缓慢,脸色惨白。回房间翻找了一通,在梳妆台的铜镜下面发现了一张信笺。“是姜……庆央留下的,他让我们带上药方,出城跟他们换人。”
具体交易地点,没提。怎么交易,也没提。只说了“束国方向”。姜伊罗深深怀疑姜辰那只狐狸的动机。“在没拿到药方之前,他不会伤害檀越的。”
看袁南忧心忡忡的样子,她补充了一句。“你凭什么保证他不会伤害檀越?你是姜庆央吗?你跟他很熟吗?”
好脾气袁南发火了。他脸色涨红,怒目而睁。“疯了吗你?干嘛呢!”
祁烨寒一把推开他,吼声穿透力极强。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至深,很少争吵,今天破例。袁南长舒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的脑子根本就不停转。分分钟臆想出檀越被折磨的样子,他真的感觉快要疯了。祁烨寒心下陡沉,事已至此,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轻抚姜伊罗的后背,目光关切,“你还好吗?”
袁南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冒失了。他是内疚自责到了极点,无处发泄。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的等着姜伊罗反应,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姜伊罗灵动的眼睛里,涌动着炽热和激动,“袁南,你是因为不小心弄丢了檀越而紧张,还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
祁烨寒眉目疏忽变冷,恍惚间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袁南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别这么看着我!赶紧想办法呀!”
“我们两个都在想办法啊,只有你一个人在想檀越。”
姜伊罗猝不及防的接话,煞的袁南脸色涨红。“护着自己夫人很正常!袁统领,你成长了。”
…………夜幕降临,暗夜幽深。长生殿景函帝端坐于上首处,“你们……想好了?”
端坐两侧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具是板着脸,“檀越是要救的,犯不着你们所有人都去。那个庆王狡诈多端,不知道会在半路上给你们设什么陷阱,此去凶多吉少,还是该小心为上。”
“伊罗留下吧,让北烨和袁南一路追去。女人家还是该相夫教子,留在家中。”
皇太后开口了。一直垂着头的姜伊罗暗暗翻了个白眼。“夫”都走了,我在家干待着,“相”谁?“母后有所不知,北烨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尚需要几种药,此药只有在芜、束边境才有,世间罕有。这事儿北烨早在月前就跟朕提过了,趁着这次的机会,就让孩子们都出去历练历练。”
景函帝立场明确。抛开“女子”的身份不谈,姜伊罗是个很合适的“军师”,她那个脑袋瓜一转,能冒出发成千上百个想法。最适合“带”在身边应急用了。更何况……顷王和潇王出征束国,景函帝始终不放心。如果北烨也去的话,可备不时之需。皇帝都放话了,皇太后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大婚,就这么漫长而曲折的度过了。回府的路上,姜伊罗趔趄倒在马车里,半睡未睡的。倏忽间,她听到祁烨寒的声音,“庆王留的信里,还有别的内容吧?”
姜伊罗猛地睁开眼睛,对上祁烨寒深深的凝视。“那就猜猜吧,他还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