挞拔达迩此刻已经杀红了眼,她颤抖着手,握紧了刀子,指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又求而不得的男人。燕行歌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甚至有着淡淡的笑意,他将这句话受出口的时候,眼中带着的莫名的温柔与坚定。
“本宫并非是不相信公主。”瞧着那颤抖的刀尖已经指到特自己的肩上,燕行歌微微顿了顿,这种时候,竟然能露出一丝浅笑,“可本宫就算是死,也要娶她,满意了吗,侧妃?”
挞拔达迩的眼中迸发出深深的绝望,她拿这个男人,自己深深喜欢的男人毫无办法可言,她试图以性命相比他不要娶其他的女人,可是他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就范,鬼使神差的,她将那把刀子一寸寸推进,燕行歌闷哼了一声,血色极快的晕染开来,身上的玄衣,眼色更深了几分。
“哈哈哈哈那你就去死吧!不过你别怕,我随后就来陪你!”
一想到只要燕行歌死了,他和琅玥就没办法在一起了,那时候,陪在燕行歌身边的就只有自己了,他会爱上自己吧……一定会的。
羽十三哪里会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待看到那刀子真真正正的插到自家公子身体里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身边的崔蕊一声尖叫将他拉回到了现实,他向前一步,再也顾不得是不是得罪主子的女人,将人一掌劈开,险险扶住即将倒下的燕行歌,有几分惊疑未定却又恨铁不成钢的道,“殿下为什么不躲开啊!”
按照挞拔达迩那粗浅的功夫,压根就伤不到公子才对。燕行歌却轻轻推开他,沉声道:“看住她,不要让她自尽。”
原来两个人对话的时候,被推到在地上的挞拔达迩一脸如梦初醒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她做了什么?她竟然真的用刀捅了燕行歌,起初脸上是一阵不可置信而又无措的惊慌失措,但是很快,她反应过来,拾起地上染血的刀子,抱着必死的决心狠狠的向自己的要害捅去,“燕行歌,我在九泉之下等着你!”
她这嚣张的喊话还没有说完,手中的刀子就已经被羽十三一个旋身踢掉了,燕行歌捂着自己的伤口,脸色苍白的站起身来,他笑了笑,“不必九泉之下了,怕是我们两个人,都得好好活着。”
挞拔达迩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还想去抓那个刀子,却被羽十三踢了回去,按住了双臂,羽十三满心的想把人打晕了了事,但是一时间燕行歌没有吩咐什么,他也不好下手,只能皱着眉头多燕行歌道:“主子,别的都不打紧,您还是尽快处理自己的伤口吧,我替您叫个太医?”
“不必。”燕行歌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挞拔达迩到底是没真的下了杀意,这伤口尚浅,只不过看着吓人了些,他捂着自己的伤口,鲜血便从他的指缝流出,他动了动苍白的唇,轻轻的吩咐道:“备车,进宫。”
羽十三不可置信瞪大双眼,重复了一遍,“现在?”
燕行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带着不言说的嫌弃,又重复了一遍,“现在。”
待太子被人抬进皇帝书房的时候,琅玥正在皇后娘娘的凤鸾殿里侍候着,今天或许是皇后娘娘兴致好,抑或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唤了琅玥一起用晚膳,琅玥一个小小的女婢,哪敢真的列坐在席上,只能乖巧的跪坐在一旁侍候着。
皇后娘娘刚用了晚膳,这会尚缺一杯清茶润润嗓子,琅玥虽在皇后娘娘身边时候的时间不多,但早已将皇后娘娘的喜好记在心里,早早的安排了身边的小丫鬟去准备尚好的碧螺春,这个当口,皇后纤细的手指按了按泛着酸痛的太阳穴,素日里带着威严的声音难得有些倦意。
“本宫听说,你前日里去迋园子,正巧碰上了南安王?”
琅玥跪坐的身子一僵,抬头对上皇后的一双凤目,但是在确定这样的一双眼睛中并无深意后,谨慎的回答道:“是,娘娘,当时在场的还有五皇子。”
皇后娘娘似乎是沉吟了一会,良久才听到她的声音淡淡道:“这两个人,都是不好相与的,你若下次再遇到,就小心些。”
琅玥在心中琢磨了一会皇后娘娘忽然提起这么一桩事的缘由,想来应该是自己在花园与这两个人纠缠的时候,被园子里的哪个奴婢看到了,之后大概又回禀了皇后娘娘,至于燕子晟的那些话么……琅玥一点也不担心被谁听到了,反正又没有什么证据,就算听到又怎么样,反正又没什么证据,疯子才会相信他的那些话。
这番话分明是在提醒自己燕子晟与燕枫夙都是燕行歌在朝堂上的死对头,让自己注意身份以后小心来往。
“是,娘娘,琅玥知道了。”
瞧着琅玥乖巧的神情,皇后脸上的神色才不由的满意了一些,没等多久,就有人奉了茶上来,琅玥余光中看到这人身形眼熟,正眼看了看才知道竟然是锦素亲自端了热茶来,锦素轻着步子与她并肩跪坐在一起,将那杯热茶双手奉上,却不是给皇后娘娘的,而是向着琅玥。
一副示意琅玥亲手奉茶给皇后娘娘的样子,琅玥挑了挑眉头,心道往常自己出现在皇后娘娘面前,锦素都是抢着自己的活干,生怕自己的活做的出彩一不小心让皇后娘娘高看了几分,彼此的关系更加的和谐融洽,可是今日倒是古怪至极。
要说这杯茶里没下什么套子,琅玥自己是绝迹不会相信的,但是皇后娘娘面前,她又不能直接推开,只能摆出笑来伸手小心的接着。
锦素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那被茶接到手里,琅玥才知道她为何一脸莫名的笑意,不仅仅是茶盏里的茶汤,连带着入手的茶托,都像是被滚烫的热水烫过一般,散发着燎人的温度,琅玥接到手里就忍不住微微的皱眉,与之接触的手指刺痛一片,她条件反射的想要往回缩手,
但是目光触及到锦素脸上的笑意,硬生生忍住,将茶盏托稳,奉至皇后娘娘面前,“茶水有些烫,娘娘小心。”
锦素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皇后的手接了茶盏,想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啊——”皇后娘娘一声低低的尖叫,同琅玥预想的一般,茶盏脱手而出,眼看着里面滚烫的茶汤要倾倒在皇后娘娘的腿上,琅玥却忽然伸出手,像是没有感觉感受不到痛觉一般将茶盏稳稳的接住,那从茶盏中淋漓而下的茶汤冒着热烟将琅玥的手烫的生红,只有少数的几滴溅落在皇后娘娘的凤袍上。
皇后娘娘已经被这一幕吓呆了,凤鸾殿里能在主子面前伺候的人一向是百里挑一的机灵懂事,哪里见过这么混乱的一幕,直到琅玥笑着抬起双眼,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生生弯成了一轮月牙,脸上带着些娇憨的神色。
“娘娘没事吧。”
一旁杵着的诸位宫娥都回过神来了,一个个慌乱的扑了过来,擦衣服的擦衣服,收拾残局的收拾惨剧,皇后却嗔怪的抓住而来琅玥的手,“傻了吗,还握着它作甚,还不快扔掉。”
琅玥就做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傻傻的将手中的茶杯扔到一边,这才让人看清她的手心中已经烫出了水泡来了,看的皇后娘娘一阵心疼,偏她还要一脸傻笑的抬头道:“方才只顾着担心娘娘了,倒是忘了。”
皇后无奈的看了琅玥一眼,转过头来,看向已经跪在地上请罪的锦素,目光中带着些许的严厉,“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会犯如此错误?”
锦素将头埋得更深了,看起来很是忐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了顺便掩饰自己眼中浓浓的不甘,她本来计划着等琅玥接了茶盏,定会被烫的在皇后娘娘面前失态,可万万没料到,那贱人不仅忍住了,还在皇后娘娘面前顺道刷了一波好感,真是个心思深沉的毒妇!
她丝毫没意识到,这件事本来就是因她的恶意而起,只将全部的错处怪到琅玥头上。
琅玥向来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再犯我么……她记得自己先前已经忍过一次了?那这次……琅玥好心的“求情”道:“娘娘息怒,锦素一定不是故意的。”
皇后娘娘听了这话严厉的面色非但没有缓和,脸上的神色倒是更阴沉了一些,嗤笑着重复着,“不是故意的。”琅玥这话倒是提醒她了,锦素端着这么热的茶走了这么久,若真是泡茶的小丫鬟出了差错,她安会无所察觉?
还是说,这杯茶本来就是她有意安排的,意欲如何,再明显不过。
“你应该知道,本宫最太严那些拿不上台面的小家子手段,今日这事本宫就罚你半年的俸禄,这几日,你就好好的在房间里反省吧。”
锦素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这次一张脸上是真真切切的悔意,她在这凤鸾殿里当差许久,什么稀奇玩意没见过,半年俸禄在她自哪里根本没有什么分量,唯独后面这句,什么是好好反省,竟然是将自己禁足的意思。
皇后娘娘在此之前可从来没这么罚过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