挞拔达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挞拔琏岐见她态度极为端正,心中甚是安慰,又与她交谈了片刻后,他便离开了太子府。
挞拔达迩明白了其中道理,虽然她做不到真正放下心防,但是假意与琅月交好,还是可以做到的。
琅月有些奇怪她态度突然转变,但见她不再没事找事,她也乐得悠闲。
燕行歌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对挞拔达迩虽不至于冷脸相待,倒也不像之前那般躲着她了,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挞拔达迩高兴之余,也有些心酸,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讨好了琅月才得来的……
驿馆内。
挞拔琏岐接见了一位不速之客——燕枫夙。
“挞拔王子。”燕枫夙微笑着打招呼。
挞拔琏岐亦是笑了笑,“五皇子,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和这位五皇子之间,并无任何交集。
燕枫夙眼中掠过一抹暗芒,斜斜勾了唇角,“你与皇叔之间的交易,我略有耳闻,与其找一个落魄失势的王爷,王子不觉得,还有更好的人选么?”
挞拔琏岐微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认真地打量起了燕枫夙,片刻后,哈哈大笑:“倒是我失礼了,五皇子,来,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燕枫夙笑道:“好!早就听说挞拔王子酒量过人,今日一定要领教一下!”
俩人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对视的目光中,闪烁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光芒。
……
“姑娘,你说侧妃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崔蕊捧着挞拔达迩特意遣人送来给琅月的貂皮大敞,神色极为费解。
琅月亦是一脸莫名,“我也不知道,既然她送来了,就收下吧,不过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回,等回头你问问殿下,有什么东西可以回送给她。”
“回送什么东西?”燕行歌忽然从外进来,淡笑着问道。
琅月指了指那貂皮大敞,微微皱起了眉,“也不知那西凉公主这几日是怎么了,对着我大献殷勤,不是送这个就是送那个的,我都怀疑她……”
琅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这里出了问题。”
她损起人来,其实一点也不差。
燕行歌摇头,无奈失笑,“不管她是什么心思,回头我让王管家去库房挑件东西给她送过去便是。”
琅月忙不迭点头,“我就是想得,反正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燕行歌闻言,挑了挑眉,“月儿这是在向我诉苦?”
某太子极为豪气的大手一挥,“说罢,想要什么?太子府库房里的东西随你挑,你想要多少便拿多少。”
琅月被他逗笑了,眯起了眼,伸出养的白白嫩嫩的小手,道:“那我要你库房的金钥匙,你给不给啊?”
燕行歌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说:“给,只要你想要,我便给。”
“算了算了,我不要了……”见他同意的这么干脆,琅月反而觉得没有挑战性,“我在府里吃得好,穿得好,要库房钥匙干嘛?”
“不行!”燕行歌神色却严肃了起来,“你说了要,那便必须得收着。”
琅月此时还不知道,太子府库房的金钥匙交由未来的太子妃的,只不过太子并未娶正妃,所以由王管家代为保管而已。
“你这人好生奇怪。”她无奈地看着他,吐槽道,“竟然喜欢将自己的东西强行交给别人保管。”
“噗——”崔蕊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琅月疑惑地看向她,“蕊儿,你笑什么?”
崔蕊正要答话,却见燕行歌一个冷眼睨了过来,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没,没什么……就,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而已。”
琅月狐疑地盯着她,却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便没再管。
她本以为燕行歌也只是说着玩玩的,没想到当天下午,王管家便带着一摞账簿和一串钥匙来了琳琅院,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个金光闪闪的库房钥匙了。
“姑娘,这是太子府出入库物品的账簿,这本是,太子置办的田产与商铺的账簿,这本是……”
“等……等等!”琅月打断他,“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王管家笑眯眯地答:“这是太子殿下让小人交给姑娘的。”
“啊?”琅月惊讶地瞪大了眼,交给她?!给她做什么?
王管家又将那个亮闪闪的钥匙交到琅月面前,道:“这是库房的钥匙,请姑娘妥善保管好。”
“别!”琅月就像收到个烫手的山芋一样,急忙将东西给推开了,“我只不过……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王管家,你先别急啊……这事儿,咱们慢慢来,等会儿再说,太子是在书房是吧?你先等等我,蕊儿,给王管家倒杯茶!”
“是,姑娘。”崔蕊抿嘴偷笑,手上动作却不慢。
琅月压根顾不上她怪异的神色了,她除了琳琅院,直奔燕行歌书房。
“殿下!”她看到正在悠闲作画的燕行歌,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燕行歌微微抬眸,嘴角一抹温柔的笑,“你怎么来了?”
琅月走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气势一点,“你为何让王管家把那些东西给我?!”
王管家把那些给她意味着什么,她自然明白,可是她不明白的,燕行歌的意图是什么。
明明府里还有个侧妃,却由她这个婢女掌管府里大小事务,这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流言风语一传到皇帝耳中,他这太子之位,还要不要了?
她就不信,燕行歌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么大力气做什么?”燕行歌看着她拍着桌子的手,不悦地皱起了眉。
琅月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确实是放肆了些,简直就像是在挑衅太子的权威,她讪讪缩回手,一下子就泄了气。
“手疼不疼?”燕行歌柔声问道。
“嗯?”她不解地抬头看他。
却见他伸手将她的手拉了过去,白嫩的掌心泛了红,琅月倒不觉得疼,燕行歌却不乐意了。
“本宫好不容易养的白白嫩嫩的手,谁允许你虐待它的?”燕行歌一本正经地呵斥她。
连‘本宫’二字都说了出来,若对象不是一只手的话,琅月可能真的会怕。
但她此刻只想笑,那种被人捧在掌心里的感觉,让她内心深处充满了暖意,暖意蔓延至她嘴角,化为一抹清美绝伦的弧度。
琅月忍不住便扑入了他怀里,紧紧环抱住他腰身,大逆不道地唤着他名字:“燕行歌……”
“嗯。”他应声,纵容着她的任性。
“燕行歌……”
“嗯。”
“燕行歌……”
“嗯。”
他耐心地应着,声音一声比一声温柔,似乎就算她一直叫下去,他也会不厌其烦地应答。
“殿下。”琅月抬起头,望着他,撒娇道:“昨日我不过是开玩笑的,那些账簿,我根本看不懂,也不想看,您就收回成命吧,好不好?”
燕行歌轻轻勾了唇角,眼底掠过一抹狡诈的光,他微启薄唇,吐出一句:“你亲亲我,也许我心情一好,便会收回成命了。”
“……”这个男人,奸诈至极!
琅月暗自在心底腹议,却还是不得不按照他所说的,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
被亲的人明明是他,她却脸红了。
燕行歌低头,俊脸缓缓朝她靠近,琅月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躲。
她闭上了眼,然而片刻后,预料之中的亲吻却并没有来,她疑惑睁眼,却见燕行歌停在离她半寸的地方,目光带着调侃的笑意望着她。
她被耍了!想到这一点,琅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燕——唔——”
他唇突然覆下,如疾风骤雨般在她唇齿间肆虐,将她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偶尔传出几声呜咽声。
燕行歌最终还是收回了成命,那些账簿王管家都抱了回去,库房的金钥匙却还是留在了琅月手中。
燕行歌对此格外执着,不论她怎么说,就是要她收着,否则就连同账簿一起让她管理。
琅月没了法子,只好收下金钥匙,这让她有些怀疑,也许燕行歌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想把账簿给她管理,而是要把库房钥匙塞给她……
此事闹得动静并不大,可同处屋檐下,挞拔达迩就算没有刻意打听,也能从丫鬟们兴奋的交谈声中听到些什么。
在她们的口中,太子殿下与琅月姑娘情投意合,若不是身份的限制,俨然是一对璧人!太子甚至让琅月把持府中中馈,这不就显示了在太子心中,琅月姑娘是太子府女主人这一事实么?
挞拔达迩听闻后,气得在房内大发雷霆!
“他竟然想让一个奴婢掌管府中事宜!”挞拔达迩满含恨意的声音隔老远的都能听到,“他眼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侧妃?!我以为……只要我乖顺一些,他就会看大我的……结果呢?!他竟然要让一个奴婢压在我头上!我不会让她得逞的!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绿叶对身后的丫鬟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先出去,把外面的人都驱散了。
“公主。”绿叶上前道,“这事不是也没成么?太子殿下只是一时兴起而已,他贵为太子,是天下表率,怎么可能枉顾祖宗规矩,让一个没名没分的奴婢掌管府中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