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昏黄色的台灯还开着,桌子上的一杯温水,他刚刚起来口干舌燥,正合适喝。
房间里的东西都被整理过一遍了,这么细心的整理,他大概猜到了有谁来过了,何况他的门卡也给了她。
“妈,你怎么来了”没有见到预想之中的人,雨芹这会坐在沙发上喝茶。
“刚才有人来过”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句。
“嗯,走了”雨芹坐在客厅上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
叶倾远深沉目色打量了一下客厅,干净的沙发、干净的茶几以及被整理的每一个角落,有她整理过的痕迹。
他无声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没有说什么话。
“你胃不好,应酬的事能交给其他人就交给其他人去做,酒少喝一点”雨芹看着自己的儿子。
“嗯,没事”他已经很久没犯胃病了,沈舒桐出于对他胃的照顾,刻意从网上查找了一些有关药膳配方的菜色,煮菜都是以清淡养胃为主。
“你爷爷帮你安排和了苏家的女儿在家里见一面,那孩子我见过,温雅大方,知情达理,是个不错的好女孩来着”她事先打听过,也事先见过苏素,心里倒是满意。
雨芹这次过来除了看自己的儿子,更多是奉叶家的老头子过来说这件事的身份,要是叶倾远有这种心思,他们也不用忙着给他安排这些,叶倾远的条件那么好,又不缺人喜欢,只是老是埋在工作上,媳妇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看见。
“不用了,我自己有打算”叶倾远拒绝了母亲的想法。
“难道你真的对那个女演员上心了了”想到刚才从这里出去的女人,她问了一直无所谓的儿子。
“你不相信其他人,难道你不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吗”叶倾远闻言抬头看了稍微带了怒意的母亲淡淡说。
这句话说出来就是间接表明了叶倾远对舒桐有意思,而不是他们有所误解。
叶倾远翻开了厨房上盖着的餐具,里面放着煲好的薄荷清粥,清爽甘口的味道就散发出来。
她一向厨艺不错,煮出来的东西也是最合他的胃。
雨芹看了厨房里那一小锅的清粥冒着热气叹了一口气:“是我错怪人家了,你要是认真的,就找一天带回家。”
叶家的婚姻不需要门当户对,只要对方干干净净,身世清清白白就可以了。
桌上放着一碗醒酒汤,看得出来她有心而煮。
一个能洗手做羹汤的人会坏到哪里去,到底是她听了耳边风,太过轻信其他人的话。
“嗯,还没谱”他还开始发起攻势,对于沈舒桐这种人,他不进,她能守在龟壳不动。
“那姑娘叫什么”这句话是表明接受了沈舒桐了。
叶倾远的眉目松动:“沈舒桐”
“妈妈不知情况,刚才对她说了一些话”雨芹是明白了,是他儿子对她有所意图,而不是人家对她儿子意图不轨。
“嗯,无妨”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说得轻松,心里却有另一番计较。
沈舒桐是个自尊而又敏感的人,从他几次三番暗示他们应该保持距离就明白是心有顾虑的人。他尚未做什么,如此更是难。
挂在阳台上那件蓝白色的外套在阳光下飘荡着,门口那双白色鞋子被她放在柜子旁边,柜子上面横放着一只钥匙,是她在匆匆忙忙出去还不忘记留下来的。
这个屋子染满了她的气息。
她下来的时候不敢走正面的出去,是从电梯直接下去停车场的。
她走得慌乱,外套没有带下来,鞋子也没有换,只来得及将手中的钥匙放回柜子上最显眼的位置,她盯着露出指甲的脚。
终究是她考虑得不周全还有意忽略那些存在的问题,就算她假装两个人可以以朋友的关系相处,也不能完全否认她一直没有探究过的隐藏在内心的想法,幸好的是手机带了下来,她给经纪人暮清打了一个电话。
暮清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停车场的车库间一个人待了好一会。
为了避免有媒体蹲点,她是不敢出去的,叶倾远那一边她是不会重新回去的。
“走吧”她的经纪人找到她嗔怪怎么这么不会照顾好自己,她也没有带外套过来。
暮清来得晚,她是借了其他的车从家里赶过来的,沈舒桐没有怪她什么。
“叶倾远怎么没有送你下来”暮清赶紧把手上的外套给她披上,沈舒桐惧寒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不要再说了”她疲惫喑哑着声音,想起什么加了一句:“明天帮我把钱给他转送过去”
她并没有叶倾远的私人账号,也不想通过叶倾情这一边,尽量是避开所有认识的关系。但是暮清是她的经纪人,由她出面去了解不是很难的事情。她可以转入他的公款上,再跟他的助理说一声。
“舒桐,不是我势利,也不是我要说你什么,你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但是你和叶倾远扯在一起,可以避免你很多麻烦。而且最近这段时间他也给你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暮清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说的是实话。
叶倾远的面子,很多人都得给上几分。
“不要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了”沈舒桐哑着喉咙说道:“那只是个意外,我们两个人不会再有来往的”
叶倾远是很好啊,好到她不讨厌他了,却动了心。
刚才叶倾远的母亲说那些话时,她难受极了却也清醒,就像一块大石头堵住她心上。
她发现她难受的不是因为有一个人对她说了那些话,而是说那些话的人是叶倾远的母亲。
初次见面,她给叶倾远母亲留下的印象便不怎么样好,没有人喜欢一个经常抛头露面出现在电视上微博还是热搜都谈不上有好名声的女演员。
何况对比起叶倾远的家庭还是个人学历成就,她是真的一无所有。
“我好像喜欢上他了”说完这句话,她疲惫闭上眼睛,似乎意识到这个事实对她来说有多绝望。
从一开始对叶倾远的排斥,到慢慢地喜欢上他,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叶倾远三番五次在她最狼狈时帮了她一把,也正是他见过了她太多次狼狈,她在别人不曾有的自卑在他面前却是一览无余。
暮清愣在后面,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舒桐,她瘦弱的身躯越单薄,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这个时安城有多少姑娘惦记着叶倾远,生怕被别人抢走了,别人说起叶倾远都是羞涩或是喜悦的,从来没有人像她一样如此绝望。
沈舒桐,你是不知道你有多优秀,只是你还没发光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