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市。
十二月的天和就业环境一样寒冷。
李焕然结束了下午过程仓促的面试，在路上草草吃过晚饭，就搭了213路公交车回小区。
“叮咚～车辆已到站。”
车门打开，结束了一路晃晃悠悠。
李焕然上车后才刚眯下去一会儿，一睁眼就到终点站了，揉了揉酸痛的腰，拎起背包下车。
我是李焕然，今年23岁，长征大学一名普通大四学生，除了颜值方面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长得比较帅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但长得帅这个事实，也没能缓解我最近的伤感。
毕竟是到了伤感的毕业季，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加倍伤感。
李焕然点开数字同城app，上面有很多娱乐行业的招聘信息。
《急招25岁以下不想进厂的》
《做一休一，月入过万》
……
每一个诱人的标题下面，都详细描述了如何进入这个高收入行业的攻略。
“真是钱多活少的好工作啊，工作时间也很适合我这样早上起不来的人，就是专业不太匹配。”
李焕然皱着眉头，直到旁边有人喊他的名字，才把他从失足边缘拉了回来。
“小李子，有你的快递。”
小区的一家小超市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坐在老旧收银台后面，烘着取暖小太阳，喊住了低头看手机的李焕然。
老头姓葛，别人都叫他葛大爷，他的小超市开在一楼，和李焕然租的房子是同一幢。
这个小区位于长征大学对面，设施略显老旧，但环境热闹，最重要的是房租便宜，带卫生间的单间，价格也就在六七百块钱。
很多热爱学习的大学生都在这里租房子，方便考公考研之类的。
李焕然之所以在这里租了个单间，不是为了考公考研，主要还是热爱和热爱学习的漂亮女同学一起学习学习。
算算日子，李焕然在这里住了差不多半年了，基本上快递都放在小超市里，也经常深夜去葛大爷那买点救急物资，一来二往，倒是熟络了，甚至偶尔帮这位大爷找找网上的电影资源。
“就角落那个。”
李焕然想不起最近网购过什么东西，但地上的快递不多，顺着葛大爷指的位置，立马就找到了快递盒子，快递单沾了点泥，但能看清上面收件人写着自己的名字。
“谢了啊，葛大爷！”
和葛大爷打了招呼后，就拿着快递上楼去了，李焕然租的房子是最顶上的一间阁楼。
进了出租屋，随手把背包丢到床上，第一时间打开空调，冷飕飕的天气，这一块钱一度的电是省不了了。
“黑心的二房东。”
掂了掂快递盒子，稍微有点重，快递单子上寄件人的区域弄脏了，李焕然用手擦了擦，才看清上面的字。
“钱江市江虹路205号真理科技……”
真理科技是近两年小有名气的游戏公司，但凡资深网游玩家，基本对这家公司有点了解，擅长制作角色扮演类游戏，走精品路线，但也很氪金。
李焕然迫不及待地打开快递盒子。
“vr头盔？款式还挺酷，看着不便宜啊！怕是得大好几千……”
李焕然心一慌，赶紧查了查自己的银行卡支付流水，看到不足四位数的余额后，才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最近除了买学习用品，就没其他超过一百块的单笔消费，也不知道是哪个学妹送的。”
想不明白就不多想，李焕然把头盔直接戴上，先体验体检。
开机后，眼前经过短暂的黑暗，很快出现了开机动画，一条条明亮的黄色细线，在立体的虚拟空间里显现。
黄线在这片空间里有序而繁复的穿行和勾连，绘制成复杂的几何图案和神秘符文。
图案与符文在不停地联动，组合成一个极为恢弘的法阵。
整个法阵随着音乐节奏而变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由线变成面，由面扭曲合拢成一个将自己包裹住的镂空球体法阵。
“有点意思，画质感人啊。”
李焕然刚说完这句话，虚拟球体突然开始坍塌收缩，耀眼的黄色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李焕然，处在光团中心闪瞎了眼，动画勾勒出来的神秘符文居然挤入了他的脑海，大脑被催眠般失去意识，整个人直挺挺地仰头倒去。
“砰！”
后脑勺的疼痛让李焕然差点当场去世，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拉着桌腿在地上坐起身体。
头盔外壳只是塑料材质，已经摔裂开了，不过也幸好直接接触地板的是头盔，否则李焕然的脑袋铁定要开花了。
“特么就看了个开机动画……”
李焕然心痛又无语，像这种大件，自己都舍不得买，也就偶尔在游戏体验馆体验一下，玩都没玩就报废了，叹了口气道：
“哎，现在的元宇宙产品就是华而不实，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啊。”
“元宇宙是什么地方？”
“元宇宙就是虚拟世界。”
“那走路能到吗？”
“走路当然不……”
李焕然下意识地回答，突然一个激灵，哪来的声音？
“谁在说话呢？”
李焕然把头盔捡了起来，神色凝重地拍了拍，又贴到耳边摇了摇，只有内部零件碎片的晃动声，以为自己幻听了。
“别拍了，我不在那个东西里面。”
随着这个声音再度回应，李焕然整个人毛骨悚然，冷汗瞬间从额头沁了出来，房间里根本没有别人，但这个声音又离得很近。
“你……你什么人？”李焕然带着一丝颤音。
“我不是人类。”
这个声音再次回答，是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像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的声音，这一度降低了李焕然的恐惧情绪，甚至有点没由来的小激动。
“系统都摔出来了！？”
“……”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大概是无法理解李焕然的脑回路，一时接不上话了。
俄顷，李焕然感觉有种奇特的力量，像一双无实质的手，从左右两边扶助了他的脑袋，使得他的头不敢晃动，甚至不敢眨眼。
这种力量缓缓引导着他身体中的血液，从四肢百骸汇向心脏，再从心脏泵向头部，全身气血如洪流一般，冲刷着双眼。
眼睛异常灼热、刺痛，仿佛靠近火山口中的岩浆一般，李焕然难受得都快要喊出来了，好在这个过程来的突然去的也快，也就持续了几分钟，气血洪流就迅速从眼睛周围退去。
随后，他看见面前凭空出现一张脸，由虚无中闪现，几乎是贴着他的正脸。
这是一张很特殊的女人的脸，因为这张脸几乎完美，李焕然见过的原生态美女不少，但论素颜，没有一个比这个女人更完美的。
更奇特的是她那一双眼睛，瞳孔里闪耀着日食般的光环。
而李焕然未曾察觉的是，随着这个女人的注视，对方眼中的日食环，似是倒影般地，也映刻在了他的双眼中。
李焕然很快就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张着嘴，吃惊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
“啪！”
李焕然给了自己一巴掌，不是做梦。
“你……你谁啊？”
女人站了起来，似乎对李焕然的吃惊很满意，嘴角扬起弧度，眼神中有着上位者般的高傲，居高临下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萤。”
“银？你哪里银？北方银还是南方银？”李焕然梗着脖子问。
“我是圣灵，萤是我的名字。”
“流萤的萤。”女人生怕他听不明白，补充道。
“原来是小刘啊。”
“……我不姓刘，你叫我萤就可以了。”女人微微皱起可爱的眉头。
“行吧，那我就叫你小萤……”李焕然瞄了一眼某个部位，立马意识到这个称呼不太礼貌，于是改口：“还是叫阿萤吧，所以阿萤你是从头盔里跑出来的？”
“不是，我是从你身体里出来的，刚刚那道封印解开了。”
“啥？”
李焕然更加一头雾水，从身体里跑出来一女的，而且这也不是个小孩了，这是个大人，所以她还能管我叫爸爸吗？
呸！这都什么跟什么。
饱读网文的李焕然很快接受了现实，重新捋了捋女人刚刚说的话，挑出了里面的重点，问道：“你刚说你是圣灵，圣灵是什么意思？”
萤缓缓解释道：“这个说来话长，圣灵在灵体中拥有至高位格，是超凡的存在，至于灵体，举个通俗的例子，比如说鬼魂，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
“至于你为什么能看见我，那是因为我把瞳术复刻给了你，瞳术赋予你真视灵体的能力。”
李焕然听不懂，但大受震撼，不由得伸手戳了戳萤的身体，进入了一层稀薄的能量介质后，毫无阻滞，看似真实的身躯，实际宛如幻象构成。
“真的是鬼魂……还是从我体内放出来的，什么阴间操作……”
萤眼角抽搐了一下，不悦地纠正道：
“并不是真的鬼魂，只是打个比方，我是圣灵，鬼魂是灵体中的低级存在，属于阴物一类，而圣灵的位格要高的多的多，也不属于阴物的范畴了。”
“哦～”李焕然似懂非懂地点点脑袋。
“明白了？”
“明白了，你不是人。”
“你怎么骂人呢！”
“我说的是实话啊。”
李焕然为了证明自己说的确实是事实，又伸手戳了戳萤。
来历神秘的女人眼角抽搐，语气不善道：“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李焕然铁骨铮铮，昂然不惧。
“这两选项有个毛的区别。”
“呵呵！”萤怒极反笑，眼中的日食环顿时明亮起来，气势逐渐攀升。
密闭的房间里，窗帘摆动，桌子上凌乱的书籍哗哗作响，纸巾飞舞，凭空起了一股旋风，强烈的威压从萤的体内释放出来，让人无端战栗。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李焕然大惊失色，暴喝一声：“住手！”
萤也不是真的想动手，最多是想吓吓他，见轻易达到目的，心中不禁有点小得意，但表面架子还得再端一端，调侃道：“死之前还要什么遗言要交代？”
李焕然不是对女人心思一窍不通的直男，一看争取到了生机，一拍大腿，连滚带爬上前，苦口婆心道：
“你还年轻，千万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我看咱两年纪相仿，这样吧，打今天起你就是我萤姐，只要萤姐您不反对，小弟唯您马首是瞻，您说您是什么，您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