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胡同里一片幽暗,只有微弱的光束打进来,我看不清楚面前的三人是谁,只听见他们口齿不清的吐露各自心事。
“毕业了,终于毕业了!”
“老子连个恋爱都没谈过,算什么完整的青春!”
“啊,时间过得太快了,我的青春啊!”
在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同时,猛烈的酒味直窜鼻腔,他们是喝酒了吗?
我不想自找麻烦,赶紧加快脚步,远离他们,远离是非。
“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话,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我头也不回的加快脚步,心里默念不是在喊我,与我无关。
衣领突然被一双大手抓住,我寸步难行,只得停住脚步,内心一阵慌张,不会要找我麻烦吧?
三人站到我面前,其中一个魁梧的男生眯着眼盯着我的脸仔细观看,突然瞪大双眼,恍然大悟。
“我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你!”
我满脸疑惑,他认识我?
“你是?”
他微微勾唇,有些得意,“不认得我了?那次在食堂不是你把我的鞋踩脏的吗?”
什么!我突然紧张的头皮发麻,心跳也越来越快,是他!那个在食堂找我麻烦的学长!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嘴唇有些哆嗦,声音也颤抖,“你想干什么?”
他双眼放光,露出奸诈的笑,像发情的狼狗身体不断向我靠近,我吓得不停往后退,直到身体抵在冰冷的墙上,无处可逃。
“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他眼神迷离,语气轻浮,“上次没注意,没想到你还挺好看。”
看着他一脸猥琐的模样,还有张口时浓烈的酒气令我感到恶心,伸手想要推开他,可他身体硬如磐石,怎么都推不动。
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法反抗,只能任人宰割,周围很静,静的能听到风沙沙沙的声音,没有人会帮我,他身后两个男生站在那里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我鼓起勇气用尽全身气力想将他推开,但无异于以卵击石,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我面前,视线一直落在我脸上从未离开,一脸享受的模样。
“你摸我干啥?做我女朋友吧。”他说着伸出一只手撑在墙上,将我困住。
我大脑一片混乱,呼吸急促不安,手指用力抠着墙皮,双腿像灌了铅一般,僵硬无比,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手心冒出冷汗,下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哦~在一起,在一起!”旁边两个男生不停地拍手叫好。
他的嘴唇眼看要慢慢凑上来,可我就像木偶一般忘记躲避,忘记挣扎,呆若木鸡,心如死灰。
就在我万念俱灭时,面前的男生突然被人一把揪起,狠狠摔到一旁,直接摔倒在地。
我瞪大双眼抬起头,看着眼前高大狂野的少年,是许奕!
不等摔倒在地的男生反应,许奕双眼猩红,冒着狠唳的光,将他一把拎起,扣在墙上,不停地挥舞双拳,拳拳到肉,男生嘴里不停的哀嚎,但无力抵抗,只能像人肉沙包一般任他爆捶!
我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许奕打架,他真的是拼了命的,不留余地的挥拳,像一只凶猛的猎豹捕捉猎物,身体像锋利的刺刀,任谁都不敢靠近,不敢阻拦。
不止是我,旁边的两个男生也被他这架势吓得瑟瑟发抖,不敢上前拉架。
就在许奕的拳头即将打到他眼睛上时,我吓得立马尖叫吼住,“许奕!不要!”
在距离那男生眼睛只有几厘米时,他攥紧的拳头停住,随后一把松开男生,男生顺势滑倒在墙边,伤势很重。
许奕转过身若无其事地松松手腕,剑眉微皱,薄唇紧抿,缓缓向我走来,这一刻,少年像是驾着七彩祥云而来,散发出万丈光芒。
“你没事吧?”他语气似乎有些担忧,狠唳的眼神也慢慢消散,变得温和。
我摇摇头,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将外套脱下披在我身上,抓住我的手大步带我离开。
我此刻像失了灵魂,任他牵引,机械地迈着脚步,只知道他不会伤害我。
走了一会后,我停住脚步,松开他的手,他也停住脚步,回头疑惑的看向我。
我回过神后,所有的情绪像蓄势待发的箭冲上心头,委屈,恐惧,感动,迷茫……
再也不受控制地蹲下将头埋进臂弯,失声哭泣,情绪就在一瞬间破防。
有那人将我堵到墙角边对我言语调侃的心有余悸,也有亲眼目睹许奕打人的惊慌失措,更有许奕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不胜感激。
许奕此刻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便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的默默陪伴。
路灯下映着两人紧挨一起的身影,在树影下交相辉映,恍惚不停,少年少女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一起,彼此陪伴。
情绪宣泄过后,只剩下对他的感动。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是什么模样,只知道不停地抽泣,不让鼻涕流出。
“许奕。”我小声唤他。
“我在。”
我伸出手指在鼻低一滑,声音带着哭腔,“你有纸吗?”
“……”
算了,我还是赶紧回家吧。
我站起身,感觉双腿有些麻木,把身上的外套递给他,“谢谢你,我要回家了。”
他一把将外套扔到我身上,“穿上,我送你回家。”
我嘴巴微张有些惊讶,“我没事了,我自己可以……”
“我送你。”
他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我不再说些什么,转身向车棚走去,他紧跟身后,一语不发。
我穿上他的外套,将拉链拉到最顶端,瞬间没了脖子,衣袖也长出一截,衣摆遮住大腿,全身宽松无比,都能唱戏了。
骑着自行车穿梭在道路两旁,校外灯火通红,少年默默跟在我身后,虽一语不发,但看到身旁斜映出他的身影,便觉得安全感满满。
到了小区楼下,我面向他,看着往日高冷不羁的狂野少年,只觉得他很温暖,暖人心房。
夜晚的风有些冷,吹在身上有些凉意,我看到他穿着短袖,露出的胳膊汗毛竖起,身体有些发抖却抿嘴一语不发。
我刚要对他道谢,却被他抢先一步,“我走了。”
看着他转身离去,我心怀感激,冲向他的背影大喊,“许奕!”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