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奴才也不知，奴才也只收到了命令，请道人过去一趟，不过…皇上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而且…奴才在来时还听得…听得皇上下令搜查摘星楼，还要抓国师…”
德公公开口道，生怕无山不过去。
若是能请过去，自是要用请的，他可不想跟无山结仇。
若无山不过去，他再考虑用其他强硬手段。
“搜摘星楼？抓国师？”
无山一听，放下手上的活儿。
昀帝对星移一向崇拜，以前去摘星楼时也不敢贸然进去，需等人禀告星移，待星移同意了再进摘星楼，哪怕云国这些年来没国师，昀帝都命人一定要好好打扫摘星楼，更不许闲杂人等靠近摘星楼半步。
按理说，他是绝对不会让人搜摘星楼的。
如今却下令让人搜，还要抓江鱼…
可见事态严重。
“走。”
无山拍了拍手，昂有挺胸对着他们道。
若是以往，他还会叫他们先候着，自己先沐个浴换身衣服再去，但现在…
他的洁癖正一点一点地被磨没。
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德公公哎了声，连忙领路。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委婉地叫无山先洗个澡再换身衣服再去面圣，但现在，无山愿意去见皇上他都该感恩戴德了，哪还敢要求那么多。
那些小太监见得德公公对个小太监点头哈腰，又客气又恭敬，不禁怀疑这位太监他日有可能是太监总管。
若不然，身为海公公的义子，哪需对个小太监点头哈腰地？
于是乎，那些不曾见过无山的，都牢牢地将无山这张脸记住，等着日后巴结。
无山一踏入龙承殿，就感到不舒服，看向贴在窗上的符时，神情变得严肃，而在看到昀帝那张煞白如纸的脸时，无山震住。
这…
这才过多久，昀帝整个人就没半点生气，看起来就跟随时要死一样。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可不敢说出来。
“贫道见过皇上。”
无山拱手，宛若当初入宫那样，客气道。
“道人与朕客气些什么，快坐吧。”
昀帝见无山一顿，看着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便知无山心里想什么。
指着眼前的椅子让无山坐，又大手一挥，德公公几人识相地退下。
“道人可是觉得朕这模样很是渗人？”
不等无山开口，昀帝自己先开口问。
无山沉默，没想到一向喜欢猜别人心思的他有朝一日被别人猜中了心思。
“皇上可寻御医看过？”
无山小心翼翼问。
昀帝现在这样就好像是等着黑白无常来勾魂索命一样，而且…
他身上还泄着阴气，生了死像。
“道人觉得御医瞧得好朕这病？”
昀帝反问，咳咳几声，又是出了血，手帕上全沾着他的血，这一幕把无山吓住了，但昀帝却淡定得很。
“皇上洪福齐天，长命百岁…若请御医来治，定能…”
无山昧着良心道，还未说完便听得昀帝无力一笑：“道人何时也开始变得圆滑会阿谀奉承起来了？”
昀帝拆穿，无山哑然。
他也不想阿谀奉承，但他总不能真的说他这样子下去迟早会死吧？
就是燕喻来了，恐怕都救不了昀帝。
生死有命，若真干涉他人生死，可不是折寿、往后投不了胎那么简单。
他显了死像，证明他气数将尽。
不过，昀帝刚刚说的那句话也叫他明了，昀帝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朕还是喜欢当初那个畅所欲言的道人。”
昀帝开口，无山回过神来。
“贫道只是怕贫道一说，皇上会生气，毕竟…谁不想听吉利话。”
“纵是贫道，贫道也不喜欢别人在耳边说自己快死这种晦气话。”
无山回答道。
连别人在他耳边说这种话，他都会生气，何况是天子耳边？
“原来朕快死了。”
昀帝听得无山的话，抓住了重点。
“贫道只是随便举了个例子，皇上莫要当真。”
无山一顿，似没想到小皇帝突然变聪明了。
而且…
若是以前，小皇帝听到这种话那不得跳起来，怒气冲冲地道自己是天子，有祖宗庇护，怎可能会死。
虽不会说他，但却会生气。
但现在，听到他自己会死这种事，他竟一点反应都没，就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会死这个事实一样。
昀帝竟在短时间内心境都变得不一样了。
也是，赵雅离开加上自己的弟弟还想谋害他，连外面都骂着昀帝是昏君，是个人心境都会发生改变。
不过能坦然面对自己将死，昀帝也很厉害。
“既皇上喜欢先前的贫道，那贫道便不藏着掖着了…皇上已显死像，三日内必死。”
无山端正坐姿，一脸严肃道。
“生死之事，贫道无法干涉，但贫道却可做法替皇上续命一两月的命，再将皇上泄出的阴气封住。”
无山继续道。
他只能让昀帝多活一两月，让他有时间了却自己心愿。
昀帝摇了摇头：“先前朕便听星移道人说过，只要干涉命数之时，便会对自身造成反噬，三日后是死，一两月后也是死，都一样。”
“朕还有三日时间，这对朕来说便已经够了。”
“这三日内够朕做想做的事了。”
昀帝继续道。
他原以为，他是活不过今晚了。
在知道自己还有三日时间时，不知有多开心。
“皇上，您…”
无山一脸严肃看着昀帝。
昀帝抬头，与无山四目相对，正等着无山继续说下去。
谁料，无山说一半，轻叹一声：“皇上屋内的符…是谁给您的？”
无山转移话题。
昀帝刚刚那番话让他有一种，他已放弃活着的念头，巴不得能快点死。
“江鱼。”
昀帝老实道。
“贤王妃猜的真准，她果然有问题，皇上，这符…”
无山低声呢喃，又抬头道，想与昀帝说一说这符有问题。
“有问题。”
没想，无山还没说完，昀帝自己倒先接了话。
无山顿住，似没想到昀帝早知这符有问题。
“皇，皇上看得懂这是什么符？”
无山惊讶问。
昀帝摇头：“看不懂，不过…朕见过平安符，不是这样的，而且…朕命人将朱砂换成猪血，连海公公见了都能区分开来，江鱼却没发现异常，所以朕猜测，江鱼不懂玄道。”
“就是懂，懂的也不多。”
昀帝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