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俞腿一抖，手机差点掉下来，“吃，吃着呢。”
他挤着笑问，“老师，刚刚咱没点饮料，要不喝点什么？”
薛欣兴也急忙道：“对啊，老师您喝什么？”
司湳说：“我都可以，你们随意点吧。”
夏俞犹犹豫豫看了眼薛欣兴，给她使眼色。
薛欣兴也拿不准点什么，拦住路过的服务员，问有什么饮料。
服务员正忙，张嘴就是段rap，两人啥也没听清，逮住其中一个饮料，说就它吧。
一会儿功夫，一扎金黄菠萝汁上来了，夏俞倒了三杯，小心翼翼地推给司湳一杯。
对面的人只是垂眸盯着那杯菠萝汁，也不知在想什么，似乎不是很想喝。
薛欣兴突然明白过来了，她低头给夏俞发微信。
星星：傻啊你，学姐不是说了老师喜欢喝桃汁，你非得点菠萝汁？？
夏小鱼：靠你刚刚也没说啊，我已经被折磨傻了，没反应过来啊！！这特么！
三个人就这么沉默又痛苦地吃了一会儿。
半小时后，楼上下来几个人。
夏俞眼睛一亮，胳膊戳了戳旁边的人。
薛欣兴从饭碗里抬起头，扭头果然看见了肖禾和另外两个人。
她瞅了眼司湳，又瞅了眼柜台结账的人，对着夏俞眨眼睛，心说这怎么办啊，总不能把人叫过来吧。
夏俞也使劲挑着眉，摇头示意不行。
两人快急死了。
偏偏对面的人始终淡定地吃饭，头都不歪一下。
远远地，那男人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肖禾。”
肖禾落在后面，不知道和叶谨言说着什么，没回答。
“肖小公主。”那人又叫道。
夏俞和薛欣兴听到这声，心算是彻底凉了，除了关系很亲密的人，谁能这么叫啊。
“诶，怎么啦？”肖禾应道。
夏俞喝着菠萝汁，酸得龇牙，他苦着脸去看司湳，果然看见对方低垂的眉皱了起来。
“想喝桃汁出去我给你买，这里没有。”那人说。
“啊，堂姐说有的啊，还说特别好喝。”肖禾说。
叶谨言走了过来，“我是说隔壁，有鲜榨的。”
“噢走吧走吧，出去买，堂姐你是回家还是回理行楼啊。”肖禾边走边问。
“今晚要用电脑，我得回去取一趟。”
“姐姐你帮我……”
三个人出了门，再说什么便听不到了。
几分钟后，司湳这桌也散了去。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往理行楼走去。薛欣兴瞅了一路，都没再看见肖禾。
三人沉默地上了楼，气氛冰到了极点，夏俞想说点什么，然而想破脑袋也掏不出一句合适的话。
他苦着脸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就在要转弯时，迎面碰见了自己的辅导员叶谨言。
三人均是一怔。
叶谨言脚步顿了顿，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同时遇到他们。
“司湳教授，您还没走呢？”
在那瞬间的微愕之后，司湳神色恢复正常，“没有，刚刚带两个学生去谈心谈话。”
叶谨言想起昨天院里的通知，笑了笑，心道真是为难这帮学生了。
“我刚刚去你办公室敲门，没人回应，以为你走了。”
她提起手里的一个粉色大杯饮料，里面的冰块当啷作响，“这是肖禾那丫头让我带给你的，说这个时候一般你还在，我当她蒙我呢。噢对了，这是鲜榨的桃汁，她说你爱喝。”
鲜榨桃汁……
司湳抬手接过，愣了愣，“她让你带的？”
“嗯，刚刚我们一起吃饭。”
一旁的夏俞和薛欣兴这一下午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
叶谨言走了。
司湳提着冰饮回了办公室，夏俞两人回到了303。
萧诚见人进来，探着头问：“你们吃饭吃这么久？”
夏俞一屁股坐下，“别提了，谈心谈话去了。”
“你俩怎么半死不活的样子，教授和你们谈什么了？”
薛欣兴摆摆手，“有健胃消食片吗，我需要它。”
萧诚这家伙还真有，从抽屉里翻出一盒，“怎么还消化不良了？”
薛欣兴接过药，抽出一片咀嚼了两颗，要还的时候，夏俞伸出爪子，“也给我来两颗吧。”
两人共用一副表情，腮帮子缓慢地一动一动的。
萧诚心道，这谈话威力真是大，把那么活泼的人刺激成这样。
司湳坐在办公桌后，喝了一口肖禾带给他的桃汁。
很甜，很鲜。
他打开微信，忽略了那一排小红点，直接点开肖禾的聊天框。
对方没给他发消息。
他又喝了一口，浓郁冰凉的汁水里夹杂着未榨开的桃肉，在口腔里绵绵的化开，像是含了一口山下的春雪。
天已经有些黑了，室内没开灯，司湳靠着椅背，坐在晦暗里。
他看着肖禾的头像，不自觉输入了一行字。
你在想什么……
那瞬间手指差一点就触到了发送，他猛的回过神来，点着屏幕删掉了对话框里的字。
*
第二天，303空了一上午，终于在临近午饭的时候，涌进几个人。
夏俞热的吐气，“这天气，整得人都没啥食欲。”
萧诚坐下说：“一上午课，上的我头都大了。”
两人各说各话。
“诶，肖学姐也没来啊？”薛欣兴问。
三人各说各话。八壹中文網
正在爬楼的肖禾边喘气边点开微信。
她对昨天的事全然不知，像往常一样问：“教授，吃饭？”
对方没回复。
她低头瞅着屏幕走进303。
“学姐，你来啦？”萧诚热情打招呼。
肖禾从手机上挪开视线，“刚下课，累死我了。”
“诶，欣兴，昨天你也去露人甲吃饭了？”她脱下防晒服问。
“露人甲”就是那个该死的把人吃到消化不良的地方。
薛欣兴和夏俞两人脸上一阵阴一阵阳的，不知作何表情，只点了点头。
手里的手机还是没有震动。
肖禾问：“你们教授呢，不在办公室么？”
薛欣兴巴不得他俩赶紧见面，肖禾开心，教授就开心，教授开心，她和夏俞才有好日子。
“教授上午就一节课，现在应该在办公室呢吧，不然学姐你去看看。”
说着，她和夏俞二人合力把人推了出来。
“不，不是……”
肖禾站在门外，迷惑不已，吃个饭，也不用这么急吧。
她摇摇头，还是往楼道另一头走了过去。
司湳办公室的门紧紧关着，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她抬手敲了敲门。
没动静。
正打算推一推时，紧闭着的门忽地开了。
“教授？”
“嗯。”司湳走了出来。
“去吃饭？”她问。
司湳没动，脸上说不清是幽怨，还是单纯的面无表情，他静静地看了她半晌，才缓缓点头，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