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欣兴和夏俞突然坐正了身子，成为了乖学生。
司湳眸光微闪，视线向台下扫了一圈，嘴角勾着浅浅的笑。
“看来又是不用点名的一天。每次上大课，光点名就得20分钟，谢谢你们替我省了这个时间。”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从讲台传到最后一排。
话音刚落，学生们哈哈笑了起来。
“可见大家对数学史和数学文化格外感兴趣，不然也不会把你们的学姐学长也吸引来了。”
司湳的目光在第二排那两人身上匆匆一落，很快又收了回去。
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以为是说除了选修这门课的人，还来了不少蹭课的。
学生们仍然在笑，薛欣兴和夏俞两人快坐不住了，红着脸低头动起笔来，假装自己在努力学习。
司湳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清秀有力的大字，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你说你来就来吧，坐这么靠前干嘛？”夏俞悄悄问。
薛欣兴缩在座位里，看了眼讲台，又偏着头小声道：“我本来在最后一排，这不看见你在这儿，上来和你聊两句，谁知道就回不去了。”
“蠢死了。”
“你说谁蠢呢？？”
“你。”
薛欣兴用笔戳他，“先不和你计较，等得空了的。”
司湳转过身开始讲课，两人不敢再交头接耳，各自翻开带来的书，学了起来。
阶梯教室前后排座位离得近，后面说点什么，前面的人只要耳朵长就能听得八九不离十。
薛欣兴一只耳朵听着讲台上自己导师的课，一只耳朵听见后面嘀嘀咕咕的，她心道坐这么前也敢聊天，真是胆大。
下一秒，她隐约听见“女朋友”什么的字眼，顿时起了好奇心，端着本书向后一靠。
夏俞看她眼睛瞅着书，意识还不知道在哪飘着，他用胳膊肘堆了她一下。
薛欣兴皱着眉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夏俞马上反应过来，也靠着椅背听了起来。
“真的假的？我舍友说没有啊。”
“没有是以前没有，还能孤寡一辈子啊。”
“那是谁啊，咱学校的？”
“不知道，听说是华大的。”
“啊？？真假，学生还是老师？那一定也很优秀吧，啧啧，真好奇司湳教授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上个月听人说在南区食堂碰见他和一个女生在吃饭，我觉得是真的。”
“我去，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都上个月的事了，不过昨天我一个华大的同学还说看见了，教授去了自习楼，然后两人一起去吃了饭。”
“他专门去华大等人吃饭？？”
“嗯嗯，不过我也是听说，你别瞎说啊，造谣犯法。”
“不说，不说。”
听到这里，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默默缩了回去。
“诶，过来过来。”夏俞扇乎着爪子叫人。
薛欣兴立起一本书，探头过去。
“凑近点，近点，”夏俞瞟了眼讲台，“你说，是谁啊？”
薛欣兴学着他的断句，“这还，用问么？”
“一起说。”
两人同时做着口型。
“小学姐——”
“肖禾——”
夏俞“啧”了一声，“真没默契。”
“你也猜是小学姐？”薛欣兴问。
“你不觉得，老师对肖禾，和对别人不一样么？”
“岂止不一样，他俩在一块的时候，教授的眼都快长小学姐身上了。”
夏俞点头，“那你觉得，肖禾喜欢——”
他话还没说完，薛欣兴就狂点头，“这还看不出来啊，我问你，咱俩跟了教授半年多了，你知道他喜欢喝什么吗？”
夏俞摇摇头，“不知道。”
“这不就得了，小学姐知道。”
薛欣兴接着说，“还有我问小学姐好不好看那次，教授这么淡定一人，愣是被我问住了。”
“对对，那次我就觉得不对了，果然！”
两人正说的高兴，好像是自己脱单了一样，突然感觉有人立在过道旁。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是谁。
薛欣兴正好坐在最边上，想把自己捏成个长条塞桌子缝里。
“我这个课呢，要求不高，来上我课的人，期末交一份小论文就行。”
大家本来听到期末两字，体内的dna都动了起来，正纷纷竖起耳朵听着，结果一听没什么额外的要求，都松懈了下来。
“记住，是来上我课的人，都交。”他缓缓低头看向第二排的人。
“啊？”
学生们不傻，这次听出了什么意思，瞬间哭声四起。
“别啊教授，我们就是单纯好学啊，我们就是来听听课。”
“对啊，我们只想上课，不想写论文的，教授。”
夏俞和薛欣兴头垂在桌子上，恨不得就地死去。
“好了，”司湳走回讲台上，“这节课马上要下课了，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去留自如，下节课还在的人，默认为你们都要写论文，快三点半的时候我会进行本学期第一次点名。下课。”
教室里有一半的人在急急忙忙收拾书包，五分钟后那些蹭课的人都溜了。
夏俞和薛欣兴坐得稳稳当当，根本不敢动，两个勇士就这样为自己争取了一篇本科论文，做到了忙上加忙。
但是他俩现在没空琢磨这个，“诶你说，教授没听见吧？”
“听见什么？”夏俞问。
“听见咱俩在议论他的私生活啊。”薛欣兴说。
“不可能，放心吧，咱俩声音那么低，而且老师走过来后，咱俩就闭麦了。”
“那就行，这要是让听见了，晚上开会啊，勇士变僵尸。”
夏俞手里转着笔，“该说不说，咱老师还真有办法，听说之前就有人跟院里反应，大课的座位不够，总是被蹭课的人提前占了，结果自己选的课自己没座位。还把教授找去谈话了，他可能觉得有点为难吧，谁能把来听课的学生赶出去呢，这事是真不好办啊。今天这么一出，以后谁还敢来。”
薛欣兴托着下巴，有气无力道：“你要这么说，那咱俩还成功臣了。”
“别萎啊，不就一篇小论文么，咱要写的论文多了，还差这一篇。”
薛欣兴回他：“是这个道理，事到如今，还能怎样。”
夏俞说：“不过，你说——”
“说什么？”
夏俞突然压低声音，“教授和肖禾真的已经在一起了？”
薛欣兴突然支棱了起来，“你要是说这个的话，那我可就活了。”
她向四周瞅瞅，“我感觉还没有，教授应该是在追人，你没听刚刚那人说，他去小学姐教学楼里等人么？”
“你说老师能行么？”夏俞挺担忧。
“你替教授担忧？人家要样貌有样貌，要学历有学历，年轻有为，还能追不上？”
“不是，我是说，老师看着像是会追人的人吗？而且肖禾也不差啊，人家在华大还能没个追求者？你忘了之前咱班那伙子男生——”
薛欣兴打断他，“打住，少提上次那事。”
“不提，不提。”
薛欣兴接着道：“我觉得小学姐对教授肯定也有意思，他俩属实是当局者迷了。”
夏俞跟了句，“隔着窗户纸暧昧，看看谁先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