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肖禾偷偷瞄过挨在右边的人。
司湳正在和孙询、李文漫说着话，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三人都笑了起来。
剩下一拨人吃吃喝喝，渐渐放松起来。
薛欣兴喝了一杯酒，刚咽下去就隔着夏俞和肖禾说：“小学姐，这个青梅酒好好喝，你尝尝。”
萧诚努力探着头，“真的学姐，杨梅的也好喝，我都喝了两杯了，待会我们一起回去，少喝点没事。”
肖禾酒量不好，本来想拒绝，但是看两人这么说，有些心动，于是拿起杯子正准备给薛欣兴，一只胳膊横在了她的面前，修长的手指挡在杯口上。
司湳看向这一边的人，“肖学姐手腕扭伤了，不能喝酒。”
薛欣兴一看这架势，立马把酒瓶子放在桌子上。
夏俞傻眼了，司湳这位神是长了几只眼睛啊。
肖禾不敢言语，乖乖把杯子收了回来。
她看着司湳说：“我喝汽水，喝汽水。”
司湳挑眉点点头，扭头继续和孙询聊起来。
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话题就偏移到了肖禾身上。
李文漫说话的嗓音非常轻柔，“肖禾是许老师的学生啊？”
她笑着点点头，“是的，老师。”
“我早年和许老师还一起开过会。”她喝了口饮料，好似只是随口一问，“肖禾有没有男朋友啊？”
肖禾一愣，这……话题转的。
“……没有。”
“噢，”李文漫开口亲切，“那有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啊？”
司湳突然抬手掩唇咳了一下，孙询活到快退休的年纪，精得跟什么似的，立马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他心想这夫人看见优秀的姑娘就想给自家儿子介绍，真让人头疼。
他按了按李文漫桌下的手，“哈哈，肖禾还小，不急，她学业任务重，现在的心思不在这儿。”
李文漫也笑笑，“那是我太冒昧了。”
肖禾脸上在笑，心里在哭，这一天。
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大家看着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准备回去了。
司湳和孙询要送几个学生回去，夏俞一伙人坚决要自己回去，说坐地铁方便得很。
两个老师看学生们坚持便没再说什么了。
结完账临出大门时，司湳突然喊住人，“肖禾，你跟我走。”
“啊？”肖禾眉心一跳。
她正窃喜不用和司湳同行呢。
怎么还被单独留下了。
“你的电脑还在我车上。”司湳淡定地说。
阿西。
肖禾没办法，只好跟着人走了。
两人来到停车场，上了车。
一路上都很安静。
肖禾划开手机，看到叶谨言一个小时之前问她什么时候结束，用不用来接她。
她如实相告，说自己在司湳车上，快回去了。
叶谨言一个电话就拨了过来。
肖禾眼神往左瞄了一下，接了起来。
“堂姐。”
“你把声音打开。”叶谨言说。
“堂姐，你要说什么啊。”肖禾压低声音问。
“别墨迹。”
肖禾抖着手开了免提。
“教授你好，我是叶谨言。”
司湳的目光从眼尾落下，并没有很意外，“谨言。”
“教授，肖禾这孩子打小就不能喝酒，如果她今晚喝了，现在看着行为举止都很正常，但是坚持不了半个小时。”
司湳转着方向盘，“放心，我没让她喝。”
“那我就安心了，谢谢教授。”
叶谨言挂了电话。
肖禾则缩在另一边，恨不得从车上跳下去。
“我说你，胆子真是不小。”
她听明白了，这是说她就这破酒量，也敢端起杯子。
“他们说好喝，我就有点好奇。”肖禾弱弱地开口。
司湳没接话，半晌他才忽然开口道：“其实我也有点好奇。”
肖禾心说，看吧，要不是你开车你也想来两口。
“你如果喝了酒，半小时后，会现出什么原形？”
车里很静，司湳的声音就在这不甚宽敞的空间里缓缓流过，魅惑力比平日还要添上几分。
肖禾庆幸司湳挡下了那杯酒，不然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能做出什么龌龊事来，说不定会拉着司湳的胳膊问他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总是很照顾她，问他是不是喷了香水，用的什么洗衣液。
还有，为什么这么多人对他神魂颠倒，他看都不看一眼，是不是心里住着个白月光小姐姐？
这些问题，肖禾光是想想就难以启齿了，她根本没有胆量问出口。
“教授…”
“嗯？”
肖禾胆怯地开口：“你照顾我是因为我是许老师的学生吗？”
司湳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他沉默了片刻，“你是这么觉得么？”
肖禾觉得就算不能完全归结于此，但也能占个七八分吧，他们一同出来，他多关注一下许锦芝的学生很正常，毕竟郭书豫是他老师，人又是他们“借”来的，总不能让人家不好过啊。
肖禾点点头，“我觉得有这个原因。”
司湳果然“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对哪句话的回答。
但肖禾莫名心里一堵。
她目视着前方，好吧，反正明天也回华大了，也不用再去理行楼了，申报结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说不定那时候他们专业可以独自完成这个项目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从明天开始，她就见不到司湳了？
肖禾心里有点苦涩，明明离得这么近。
“肖禾，其实——”
车停在了华大门口，司湳正要开口便被肖禾打断了，她很快地解开安全带。
“谢谢教授送我回来，我先进去啦。”
司湳也要解安全带，“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教授，正门离我宿舍不远，时间不早了，你路上小心。”
说完，她推开门下了车，提着包“噔噔”地跑进了学校。
司湳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扭回头，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启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去了。
他家离学校不算远，15分钟后就驶进了地下停车场。
司湳乘电梯上了楼，伸出食指触摸了一下密码锁的显示屏，打开门进去了。
客厅一片漆黑，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的像个隔绝外界一切声音的密闭世界。八壹中文網
阴暗，压抑，孤独。
他伸手触碰到墙壁，客厅倏地亮了起来。
密闭的世界瞬间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暖光下，好似连空气都热了几分。
那是他在回国后特意换上的灯，他把家里所有的白色光源都换上了暖色系灯光，包括落地灯和壁灯。
他不能忍受那样的白。
窗外终于响起一些声音，不知道小区里谁家的小狗在叫，隔着这么高的楼层传了上来。
司湳嘴角扯起一个淡然的弧度，转瞬又落了回去。
听吧，这个世界还是有喧嚣的。
他换了鞋，没去客厅，而是径直走向了厨房，打开冰箱取了一些食材，给自己煮了一碗热腾腾的番茄菌菇汤，喝下后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