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从怀里掏出两根迷香,“你上去后,把迷香点着,插在墙缝里。”
聂明接过迷香,心里虽然忐忑,但被夙妧说得也有了几分自信,眼前唯一的麻烦就是,“可我们没有绳索。”
“谁说没有的。”不知是谁提了一句,把身上的外衫脱下,一件接一件地绑在一起,还有人把头上的木簪金簪都拔了下来,一一交到聂明手里,“爬上去,靠你了!”
这样的期望,这样的一心,聂明攥紧拳头,抿唇点头,转身把衣裳系起来的绳子绑在身上,又把簪子插入砖缝,踩着砖石,一步一步向上爬。
就在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聂明身上时,城门忽然大开,一辆那车匆匆驶入,帘子被风吹起,露出里面人的面孔。
夙妧只扫了一眼,忽然觉得眼熟,再仔细回想,才猛然想起,那不是信阳侯秦瑞安吗?他不是进京述职去了,来这地方作甚?
眼睁睁看着马车一路小跑进城,众人纷纷投去羡慕的眼神,而后继续充满期待地看着聂明爬城门楼。
但有不少人都在疑惑,为什么那个人可以在城门关闭之后,光明正大地驾车进城?
不仅他们疑惑,就连夙妧也疑惑,秦瑞安和玄易关的守将认识吗?不应该呀,他怎么会认识玄易关的人?
信阳侯行事稳妥,朝中虽然有人怀疑他有二心,但从没有人敢参他,很大原因就是秦瑞安极其识趣,从不做不该做的事。可今晚这事实在是不像秦瑞安的作风。
思索间,聂明已经用簪子爬上了城门楼,点燃迷香。
没过多久,守城的将士就陷入了沉睡,聂明偷走钥匙,放下绳子打开小城门,把一群人偷偷放进来。
夜色昏暗,谁也不曾发现守城的将士昏倒,只是在寂静夜色中听到开门的声音时,不由得竖起耳朵。
等众人都被夙妧带去范家,范城才赫然发现,他手下那些人的家眷,竟然有十之二三都被绑了。
“二三成?”夙妧惊讶地看着这些人,约摸有一二十户,可范城的人也少得太可怜了吧。
或许是她眼底的同情太过明显,范城不自在地咳嗽道,“既然人已经回来了,那我便让人送你们出去,切记,这几天千万不能出门,否则会给夙娘子带来杀身之祸,可知道了?”
“可是,咱们不是都已经出来了吗?为什么还不能出去呢?”有人质疑。
“过几日再出来,今日夙娘子不在,你们就出来了,难免会把注意引到夙娘子身上。”这回换成范城同情夙妧了。
一想到陛下那副不在意的样子,范城便替夙娘子不值得。
等那些人悄悄回家,范城才叫住夙妧道:“夫人,公子日理万机,平素是冷淡了一些,但你放心,他心中一定是有你的。”这番话让夙妧心头一跳,怎么?难不成秦翊渊还有别的女人了?
心里百转千回,夙妧面上只是一笑,“好,我去看看他。”
看看他有了别的女人之后有多冷淡!
回到白家,夙妧直奔秦翊渊的院子,远远看见那一抹昏黄,心里一暖。
收回原本想要踹过去的脚,夙妧歪头敲门,“你还没睡?”
“回来了。”秦翊渊抬眸看见她,不由得放下手里的笔,却也不动,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夙妧不禁走过去,搬个凳子坐在他身旁,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就连千帆岛,她都没有隐瞒。
但秦翊渊只是静静望着她,随后大手一捞,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圈住,“你就没想我吗?”
“……想了。”夙妧斟酌着哄他。
“骗子,你根本就没想过我。”秦翊渊哪里不了解她,低声叹气,“等玄易关结束,我就立你为后,一天也不等了。”
“那瑜嫔怎么办?我可不要和别人共侍一夫。”夙妧昂头道。
秦翊渊皱眉道:“她先想想能不能保命再说吧。”
迷香一事还没算账,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柳家的。
“对了,我看见秦瑞安了。”夙妧提起这个人,说起城门口的事,皱眉不解,“他来这儿做什么?”
“大概是发现我们没去南疆了吧。”秦翊渊浅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长舒一口气,想到秦瑞安在扬州时见过夙妧,还和她说了那些有的没的,秦翊渊便心生不满,“不提他了。”
察觉到他不开心,夙妧赶紧换话题,但实在累了一整天,她说着说着便在秦翊渊的怀里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但她刚醒来,就看见眼前春花秋月的两张面孔,“夙娘子,你和夙公子不是夫妻啊?”
“怎么突然问这个?”夙妧刚醒来,脑袋还不灵光,反问道。
“是……是一位安公子说的,他说你们没有婚书,算不得真正成婚。”春花想起安公子,不禁脸颊一红,“那位安公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模样俊俏,甚是好看哩。”
“我觉得没有夙公子好看。”秋月嗽嘴,“夙公子和夙娘子才最配呢!”
春花红着脸好奇道:“可是,那位安公子自称是夙公子的叔叔,可为什么夙公子和他不是一个姓呢?”
“因为我是入赘到夙家的。”秦翊渊不知何时走了进来,顺嘴接过话茬,“娘子醒了,你们去打水来。”
再一次说坏话被抓正着,春花秋月欲哭无泪,只能乖巧退下,但想想入赘的话仍旧震惊。
打水的路上碰见了丰神俊朗成熟稳重的安公子,春花又红了脸,小声问道:“安公子,夙公子真的是入赘的吗?”
“入赘?”秦瑞安眼神一滞,随即笑道,“是,他是入赘了,但夙家没要。”
春花差点惊掉了下巴,俊美如神祇的夙公子,竟然被嫌弃了?
春花端着铜盆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位被嫌弃的俊朗公子,沉稳清隽的模样叫春花多看一眼便觉得亵渎。
这样的人,竟然会被嫌弃?
“你在想什么?”夙妧洗漱后,见春花还是满脸疑惑的样子,不由得轻声问道。